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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虞兒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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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秀在空蕩蕩的廂房內,最后深吸一口氣,回味那藏寶箱曾經散發的誘人銅臭氣味。

  這箱銀子,跟自己無緣啊!

  他黯然嘆息,終于離去。

  ...

  楚天秀來到了虞園書房。

  李虞說,她去將李氏旁支子弟李敢年叫來,讓他們交流一下殿試策問的心得。

  李敢年曾經參加過殿試,知道規矩,了解一下總是好的。

  他便在李虞的書房內等著,一邊好奇的翻弄著桌上的簡書。

  說來,到了平王府的這些天。

  他第一天忙著拐祖兒翹家出逃,回來又忙著寫自薦書,然后這些天造紙更是昏天黑地,根本沒仔細打量李虞的這間書房。

  這書房非常大氣,屏風山水美人賞桃花圖,地面鋪著華貴的獸皮地毯,豪無人性。

  隨處擺放著精美大氣的陶瓷,上面復雜的花紋,都是吹毛求疵級別的工藝。

  桌上琉璃八寶燈臺閃爍著燭光,香臺檀香,不時飄來一陣熏香,幽香襲人。

  書房墻壁懸掛著各色寶弓、寶劍,以及一些馬鞭、馬鞍等乘騎之物。

  原本以為只是尚武成風的平王府的裝飾品。

  但仔細一看這些弓劍器具頗舊,上面刻著“丹陽郡主”、“虞”、“祖兒”、“狄兒”,“某某年”等字眼。

  楚天秀這才驚覺,李虞郡主和祖兒、狄兒,她們似乎是自幼練武,善騎射和刀劍。

  也不知她們的戰斗力有多強。

  書房最內側靠墻上,才是一座書架,上面堆滿了厚厚疊疊的竹簡和各色縑帛卷軸。

  “小昏侯”這個紈绔雖然會識字書寫,但不太喜看書,都是小時候被私塾先生逼著學了一些。

  所以他的記憶力里并沒有多少關于這個時代簡書內容的記憶。

  楚天秀不由頗感興趣,踱步來到書架旁。

  他對大楚皇朝所知甚少。

  除了知道這大楚王朝是西楚霸王項羽,鴻門宴誤殺沛公,一統天下諸侯,所立之外,其它方面知道的很少。

  書籍無疑是了解這個朝代最高效的辦法。

  楚天秀從書架上,抽出一道很大的縑帛卷軸,打開來,居然是一副古人繪制的大楚皇朝堪輿地形圖,足足半丈長寬。

  北方的一大片標注“匈奴”,有龍城(匈奴祭掃天地祖先之地)、居延、朔方(先秦舊地,為匈奴據)、焉支山等地。

  西北一角是西域諸國“大月氏、樓蘭、龜茲、大宛”。

  東北一角是“鮮卑、烏桓”等。

  中間最大的一片標注著“大楚皇朝”,北接匈奴,南臨南海,西達高原,東至東海,大楚皇朝內還有兩條彎曲的大江大河。

  境內密密麻麻的城池,遍布大楚皇朝各地,看上去繁華盛世。

  大楚皇朝國都,在金陵皇城,在大江下游。

  在大楚下面,南方還有幾個小塊,則分別是“南越、夜郎、滇國、哀牢”等小國。

  大體上也能看出,整個大楚皇朝的周邊形勢。

  楚天秀對古代地圖多少有些了解。

  這副堪輿地形圖,明顯是軍用版本,里面把邊關駐防的兵營、各地駐軍、外國駐軍地都標注出來了。

  這種軍用地圖,非掌軍機之重臣,是很難接觸到的。

  也只有李榮這樣的太尉,才能有這樣的軍事地圖。

  李虞郡主的書房內收藏著這樣一副高度機密的軍事地圖,她習軍機兵法?

  只是地圖的尺寸偏差很大,跟現代精準地圖沒法比。

  他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一副比這個精準更多的古華夏地形圖。

  楚天秀卷起堪輿地形圖卷軸,又隨手從書架隨手取竹簡,拿在手里隨意翻閱。

  書架上有詩、易、書、禮、春秋,以及孫子、六韜、握奇經、陰符經等等先秦時代的竹簡。

  不是儒家經典,便是兵家經典。

  看來,李虞郡主是主修“儒、兵”這兩家的學說。

  “詩?”

  楚天秀不由沉吟。

  說實話,他知道金陵城里到處都是儒生,平王府對私塾賈生也頗為尊敬。但對儒教在大楚皇朝的地位有多高,真不是太清楚。

  記得,西漢初期,董仲舒在完成獨尊儒術的霸業之后,詩被漢武帝列為儒家的五大經,從此改名為詩經。

  詩和詩經,看似一字之差,卻是截然不同的地位。前者只是春秋著名古籍,后者卻是儒教五大經之一。

  這書架上的竹簡頗新,應該是最近抄錄的。

  卻依然以詩為名,這個小小的細節,能反過來推證出,這個大楚皇朝的儒家尚未發跡,并未完成獨尊儒術的霸業。

  楚天秀心中略微有些譜了。

  “御史大夫孔寒友,位居三公。這家伙不會是孔子的世孫,曲阜孔門家主吧?”

  “得離這家伙遠一點才行...要是被他得逞,后世兩千年的苦逼讀書人,背儒經要背哭了...那些考生,會不會罵死我不去阻止他?”

  他嘀咕著。

  放目看上去,書房內一堵墻書架的竹簡看似好像書很多,其實加起來也就十本書不到的樣子。

  一卷竹簡幾十片竹頁,非常笨重,拿在手中一會手就酸了。

  書桌上有一張昏侯紙,攤開在書桌上,娟秀的墨筆,龍飛鳳舞般寫了一行小字:

  “詩: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楚天秀的眉頭頓時跳起來。

  虞兒居然敢篡改詩句,在紙上這般調戲他!

  看來不找機會調教一番她,她遲早是要翻天了。

  就在此時,書房門外響起一個青年人,披著厚厚的擋風箬笠,畢恭畢敬的聲音:“敢年,拜見姑爺!”

  楚天秀看到門外,躬身站著一個年青英武的小伙子,應該是常年習刀兵,頗為孔武。

  楚天秀立刻招呼他進書房,指了指凳子,讓他坐在自己對面。

  “啊...我坐下?”

  李敢年在門口放下箬笠和厚襖進了暖和的書房,聞言顯然有些錯愕,神色拘謹。

  雖然順從的在座椅坐下,屁股只敢坐半邊,頗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你身為平王府李氏子孫,怎么這般放不開?

  在我小昏侯面前,便這般拘束。

  在殿試皇上面前,你豈不是嚇的站都站不穩!皇帝會選你當官才怪。”

  楚天秀奇怪。

  “姑爺...您這是說笑了。

  敢年只是李氏的一個小小旁支,依附于王爺主支一脈,畢生榮辱皆依靠主脈。

  靠王爺恩賜舉薦,才得到參加殿試的機會。

  姑爺您貴為小侯爺,郡主夫婿,賜我入座已經是極大的恩殤了,敢年自然是誠惶誠恐。

  見到皇上,我一介平民哪能站著,只能跪著面見天顏,便是畢生難有幾次的榮幸。”

  李敢年苦道:“其實...敢年心中有點小疑惑,我等后輩參加殿試策問,求的無非是當上官,當官最尊崇的無非是有朝一日,拜位三公。拜三公者,方可封侯,蔭澤三代子孫。

  封侯,這才剛剛達到您的出生起步。

  您貴為小侯爺,起步便是我等高不可攀的終極夢想。

  您和郡主的子孫,更是我李氏主脈,世襲罔替的王爺。您為何還要參加殿試歲舉考核,出仕為官?”

  像他們這樣苦苦求出仕,謀一個好出路的舉子,是很難理解楚天秀這位天生小侯爺的想法。

  楚天秀卻是一嘆。

  要不是因為被皇帝陰了一把,貶為上門贅婿,給自己戴上了緊箍咒。

  他早就呼朋喚友,拉上金陵其他三大紈绔,去秦淮河畔逍遙享受去了,才懶得什么殿試策問。

  現在,老昏侯舒坦了,啥事都不管。自己兒子只要一出生就是小王爺,平王府家業揮霍不盡,以后也是舒服的很。

  唯獨他這上門贅婿夾在中間,很不爽。

  如今在王府,上頭有岳父鎮壓著自己不敢造次,二夫人擺一張冷臉瞧自己不爽,中間有虞兒管著,下面有祖兒和狄兒貼身。

  好不容易造紙賺了幾千兩銀子的私房錢,都還沒捂熱,就被虞兒收了個一干二凈,一片銅板都沒剩下。

  不去混個大官當當,讓王府上下知道自己的厲害,他這上門女婿怕是很難翻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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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八,殿試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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