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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件的預言(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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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種花家,只是用作計數的量詞。

  但一海之隔的日本,它是一種特殊的妖怪。

  這種妖怪長得很奇特,人面牛身。

  每百年一次從牛等家畜中出生,一生下來便會用人類語言作出預言,然后馬上死去。

  件的預言多為不祥,但卻百分之一百的準確,在日本甚至有“如件一般”的諺語來形容事物絕對不會出錯。

  有不少野心家想講件的力量納入掌控,結果都失敗了。

  件的預言是以妖怪的所有作為代價,連復活都不可能。就算讓有資質的人類吃下件的肉,也沒用。件的肉對于人類是劇毒,吃下就死。

  最接近成功的是櫻川家族的實驗,突發奇想的將“件”和“人魚”的肉同時食用。

  在日本的傳說中,人魚的肉約等于唐僧肉,吃下可以長生不老。

  必須要說明的是,唐僧肉沒這種效果,真要有,也就不會有那么多人謀求超越。

  唐三藏本人表示,長生不老的傳言是因為當年西行牽扯過多,有人要害他,故意傳出的流言。

  唐三藏也很無奈,不知道費了多少口水和力氣,才擺平這些人。

  當然,人魚肉的傳言是真的,長生不老夸張了,延緩衰老,大幅延壽是沒問題的。

  櫻川家想以這種方式抵消掉“件”的副作用,千方百計搞來了兩種最珍惜的素材,進行大規模人體試驗。

  但抵消中和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困難重重,排異反應?如何配比?如何保證能力都能生效?都是問題。

  櫻川家前前后后花了幾百年的時間,不知道犧牲了多少人的生命,期間不止一次被委員會喊停,又因為野心家的支持和家族的執望死灰復燃。

  最終得到的結果,卻不盡人意。

  “中和”成功了,有兩名實驗體活了下來,沒有被件毒死,也可以窺探未來,不過局限極大。

  只能看極近的未來不說,觀測到的未來呈現樹形,有多種可能性和分支。

  雖然實驗體可以通過瀕死做出一定程度的干涉,但實驗體實在是太弱了,稍微有強一點的外力介入,就抓不住想要的未來。

  更糟糕的是,因為混入了人魚和件,實驗體作為人類的潛能嚴重受限,想要通過修行提升都不可能。

  在這種超凡可以媲美槍械戰車乃至軍艦戰斗機的世界,能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櫻川家因此沒落,幕后的人也放棄了得到“件”之力的心,沿用委員會千百年來的做法,算著時間,監控全國,第一時間獲知“件”的預言,及時作出應對。

  距離上一次件的誕生正好過去差不多一百年,再加上“千年大潮”的影響力,委員會從千禧年開始就一直在等待,等待“件”的誕生。

  直到新年過去,冬季將去,春季將來的現在,終于等到了。

  就在偏遠的小城市,真倉坂市,一戶年輕的姐弟的農場之中,一處平平無奇的牛棚。

  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

  委員會直接封鎖了農場周邊,架起最嚴密的防御,能夠進入的只有委員會最頂層的大佬,超越人類極限的強者,鎮守日本國運的巔峰存在。

  最先到來的是一位麻衣老人,須發皆白,衣著樸素,像是在附近居住的老人,飯后散步,閑逛到這里。

  進入農場后,沒說話,就這么站在牛棚門口,隨意地打量著周圍。

  比老人稍慢一步的是一名女子,身材高挑,一身紫黑色的洋裝,打著一柄同樣是紫黑色的陽傘,臂彎上掛著一個精致的小布包,氣質典雅雍容,像是中世紀的貴婦人。

  看見女人的到來,老人前傾半個身位,以示尊敬。

  “女御閣下。”

  “家直無需多禮。”女人擺手,“其他人呢?”

  “千代野閣下不問世事,應該不會來。果心居士下落不明不少時間了,推測是和某些前輩一樣選擇離開。憂國……”

  “嗯?”

  見女御面色一沉,老人改口道。

  “旭將軍被祖國人盯上,處境……比較尷尬。”

  “因為之前的公海襲擊事件對吧,他不是那樣的人,其中有問題。”

  “我也這么認為,但大洋彼岸您也知道……唉……”

  “千代野早就說過不要沾染俗世因果,你們偏偏不聽。日本落到如今這般天地,能怪的了誰?”

  “當然是怪陰陽家,怪東君!”一個肥頭大耳,珠光寶氣的和尚走了進來,“不是他們打壓,我們會有更加光明的未來。”

  女御皺了皺眉,目光轉向他處,仿佛那個和尚是什么污穢之物,看了臟眼睛。

  老人的脾氣要好一些,提醒道:“顯如,慎言!”

  “這也慎言,那也慎言,你們又不是佛門中人,修什么閉口禪。”和尚哂笑一聲。

  老人表情轉冷,右手虛握,如提太刀。

  “大名鼎鼎的劍道始祖要亮劍?”和尚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來啊,朝這砍,我保證不還手。等武尊大人回來問起,就說你們不敢招惹敵國,只好拿我撒氣。”

  老人被和尚用話拿捏住了,進退兩難。

  女御嘆了口氣,正要說話,又有一人到來,白色的披風,酒紅的頭發,少年姿容,姿態瀟灑。

  “少在這玩弄心術,這里都是明眼人,你瞞得過誰?要不要我把你的心里話都說出來?本愿寺顯如!”

  “麻倉葉王!”

  和尚哼了一聲,不再挑釁。劍士性子直,比較好拿捏,這位傳奇陰陽師則不然。

  他真的敢下死手,如果自己死在這里,連復仇的人都不會有。不到萬不得已,武尊不可能舍棄一名本國的超越者。

  葉往也沒理他,對著女御招手道:“上次見面還是千年前的宮廷中,能見到故人真好。”

  “好久不見,麻倉先生。”女御也以笑容回應。

  這時,牛棚中傳出一聲凄厲的哀鳴,棚外的四名超越者同時轉頭。

  這時一名留著齊耳短發,身材、面容都很瘦削的女人從牛棚里走了出來,躬身道:“幾位大人,件降生了。”

  女御、老人雙雙點頭,走進牛棚。

  顯如則不陰不陽地瞥了女人一眼:“原以為你們是廢物,沒想到還有點用。”

  女人低著頭一動不動,葉王也看了女人一眼,道:“別理他,自從當年被織田信長暴打之后,他的腦子就壞掉了。那不是你們的錯,人心貪嗔癡,貪字當頭去外面等著吧,等下我會告訴你們一個地方,那里全是異類,你們可以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想怎么死就怎么死。”

  “是,葉王大人。”女人二度行禮。

  “謝謝葉王大人。”

牛棚中又走出一個男人,同樣很瘦,眉目之間與女人有幾分相似。看書室wap.kanshu侍  等到兩人離開,葉王才走入牛棚。

  進來就挨了顯如一發嘲諷:“假慈悲。”

  “真殘忍。”葉王反唇相譏。

  原來這一對姐弟,正是櫻川家僅存的后裔,唯二活下來的實驗體。

  而櫻川家幕后最大的支持者,則是眼前的顯如和尚。

  姐弟兩人沒有達到顯如的預期,最終被無情舍棄,離開東京到這種鄉下小地方安家。

  本打算平靜地過完一生,種種地,養點牲畜,沒想到一養就養出個百年一遇的妖怪。

  天可憐見,牛棚里的牛是走正規渠道買的和牛,和妖怪沒半毛錢關系,誰知道為什么會生出“件”來。

  可能這就是命運,由“件”而生,由“件”而止。

  “都別說話,要來了。”

  女御的一句話,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牛棚的中央,那個有著小牛犢的身體,孩童臉龐的妖怪身上。

  妖怪張口,發出孩童哭號般的聲響:

  “風暴,風暴要來了,時代的風暴,戰爭的風暴。古老的存在將會掀起災厄,積淀了數千年的怨恨會動搖整個國家。”

  四名超越者同時色變。

  雖然知道“件”的預言準沒好事,但聽到內容,仍是免不了擔憂。

  尤其是在這千年大潮的關鍵時刻。

  “可有化解之法。”女御出聲問道。

  她以筆證道,負責記錄整個國家的歷史,最清楚“件”的特性,除了預言災禍,有時候還會語言躲避災禍的方法。

  “去找一個名叫關俊彥的人,他會是風暴的關鍵。”

  說完,人面牛身的妖怪趴倒在地,雙眼緩緩合上,沒了聲息。

  預言、災厄、預言完就死,全都對上了。

  “關…俊…彥…”女御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

  老人看著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麻倉葉王屈指彈出一枚火苗,將“件”的尸體燒成飛灰,一邊燒,一邊看顯如,針對之意溢于言表。

  顯如卻沒在意,反而哈哈大笑:“關俊彥,關俊彥,好好好,有了件的預言,我看還有誰敢反對。”

  “反對什么?”葉王問。

  “明知故問,當然是杜絕隱患。件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那個陰陽家的小鬼會是關鍵。”

  “關鍵有很多種,也許是抵抗災禍的關鍵呢?”

  “之前的話你又作何解釋?古老的存在,東君夠古老嗎?積淀了數千年的怨恨,陰陽家東渡就是在兩千年前我早就說過,那是個禍害,必須要盡早鏟除,你們偏不聽。”

  “二說成數不覺得有點牽強嗎?比東君古老的存在可不少。”

  “你是在暗指武尊大人?”

  “少潑臟水。”

  葉王最煩的就是和尚這一點,明明是佛門中人,六根一點都不清凈。

  “也許是武尊大人鎮下的某些存在,我們當中最年長的不過千歲,對于更古老的事所知不多,上一個千年不可能沒有超越者,不覺得很奇怪嗎?”

  “我也有相同的想法。”女御點頭道,“我負責記錄歷史,歷史記載中有些地方頗為違和,還有彼世”

  “你也發現了?”葉王與女御對視。

  “更古老的事,自然有武尊閣下操心,我們只需要管好這一個千年的事。”

  “覬覦陰陽家的幾件秘寶就直說,何必遮遮掩掩?”葉王已經有些不太耐煩。

  “明說又如何?”顯如有恃無恐,“預言有解卻不去做,才是真正對不起這個國家,就算錯了,他陰陽家敢大張旗鼓地和我們開戰嗎?”

  “看來你是鐵了心要今日動手。”

  “命運給我的機會。”顯如意氣風發。

  “我只說一句。”女御插話道,“如今命運長河紊亂,你如何保證預言一定正確?江來出了偏差,導致局面更糟”

  “我一力承擔。你們怕,我可不怕,放在眼前的機會不抓住,才會遭到命運的唾棄。愿意的話,就大家一起,到時候按照功勞分配,不愿意我一個人去,你們別攔著我。”

  說完,壯碩的僧人以不符合印象的輕盈拔地而起,御風而去。

  劍士稍作沉吟,也騰空而起:

  “我去看看情況,顯如說的,有一定道理。預言的解法不一定對,但也無法證明不對。”

  “最麻煩的就在這里。”麻倉葉王嘆息一聲,手套上的五芒星若隱若現。

  “想去就去吧,你還欠了陰陽家一份因果。”女御打開布包,從中取出筆墨書卷。

  “你呢?”

  “我只是記錄歷史的女官。”提筆揮毫,落筆有神。

  “真的很羨慕你,尤其是這種時候。”

  丟下這樣的一句話,葉王騰空而起,朝著東京的方向飛去。

  牛棚之外,此間的男主人下意識地伸出手,說好告訴我們能夠自由活著的地方呢?

  這時,女御的聲音傳了出來:“他說得那個地方我也知道,在日本西邊,名為半妖之里你們先去遠野,找文車妖妃,說我讓你們找她,她會帶你們去的。”

  “謝謝女御大人。”

  兩人雙雙行禮,相攜離去。

  “六花姐,遠野好像很遠呢。”

  “再遠也沒關系,不會比小時候更難熬。”

  “是啊。”

  “而且還有九郎陪著我,去哪里都可以。”

  “那就出發吧。”

  山巔有山巔的追求,山腳有山腳的活法。

  天道高高在上,大道卻是人人可走。

  s:種花家也有牛能言的故事,但就是作為神鬼怪談,沒有固定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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