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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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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伙子,你稍等下,”

  院子邊,堂屋門前,

  中年男人打量了廉歌一眼,轉回身,朝著屋子里走了進去,

  “小伙子,你坐,你先坐……”

  那女人也緊隨著,招呼著,從堂屋里抽出根凳子,放到了廉歌身側,

  “謝謝了。”

  廉歌道了聲謝,也沒坐下,

  而那女人,放下凳子,又在原地站了站腳后,轉過身,穿過堂屋,又朝著后屋走了去,

  “……還得在切點豆腐,晚上放到魚里一起煮……那丫頭就喜歡這么吃……”

  女人掛著笑容,似乎呢喃自語著的話語聲,隨著清風,穿過堂屋,在廉歌耳邊響起。

  透過堂屋,看向屋里,

  屋里墻壁上,墻灰已經剝落,裸露出的磚石已經風化,

  墻邊積蓄著些淤泥,淤泥上長著些青苔,

  地面上散落著些成塊的墻灰,破碎的碗碟,倒著幾根凳腳脫落,已經腐朽的凳子,

  還積著,散著些,從僅剩下窗框窗戶,吹拂進的落葉,

  在積蓄著的墻灰,碎碗碟,淤泥,青苔上,那堂屋旁邊,那輛生銹的自行車,依舊靠在墻邊。

  “……小伙子,來,給……”

  后屋里,男人笑著,端著碗水,穿過堂屋,重新走至堂屋門外,將那碗水,遞給廉歌。

  “謝謝了。”

  看了眼這男人,道了聲謝,廉歌接過了那碗水,

  “客氣了……”

  男人說了句,又在原地,站了站腳,頓了頓動作,

  緊隨著,又轉過身,對著堂屋里喊道,

  “……那月霞,我就先走了,記得別忘了下午的時候去接慧慧回家……”

  “……你路上小心著點……”

  堂屋后,后屋里,混雜些鍋碗瓢盆的聲音,女人應了聲。

  男人聽著,臉上笑著,轉過身,似乎渾然不覺般,從廉歌身側掠過。

  也沒轉過視線,端著那碗水,廉歌看了眼,

  碗里是碗清水,只是碗底,卻長著些青苔,

  抬起手,廉歌手一輕揮,

  緊隨著,碗里的臟污被剝離,隨著一陣清風,卷落消散,

  端著那碗水,廉歌喝了口,微微笑了笑,

  “老哥,謝過你這碗水了。”

  轉過視線,廉歌透過那已經半邊脫落的堂屋門,望著那堂屋里,語氣平靜著說道。

  聞聲,廉歌身后,那中年男人頓住了腳,緩緩轉回了身,

  “你舍了一碗水給我,我也渡你一程吧。”

  廉歌語氣平靜著,說著,將手里的碗,放到了旁邊那朽了的,長著些青苔的凳子上,

  身后,中年男人眼神里有些疑惑,看著廉歌,

  “小伙子……”

  放下了碗,廉歌轉過了身,

  看了眼這中年男人,再順著中年男人后那條村道,看著村子里,

  村道上,依舊身影綽綽,忙碌著的村里人不時來往,村道邊,一戶戶人家里,不時傳出些話語聲,

  廉歌看著,廉歌肩上,小白鼠也立著前肢,張望著,

  微微仰頭,廉歌負手而立,驅使著法力,

  “元始洞玄,靈寶本章。上品妙首,十回度人。百魔隱韻,離合自然。混洞赤文,無無上真。元始祖劫,化生諸天……”

  誦念聲從廉歌嘴里傳出,一陣清風自村邊起,拂過村子里,卷起積蓄在村道上,院子里的落葉,

  轉過身的中年男人站住了腳,眼神中疑惑褪去,愣愣站在原地,聽著,

  廉歌身后,那堂屋后,聲音平息,似乎正忙碌著的女人,也停下了動作。

  廉歌念誦著,聲音不大,卻似乎在整個村子里回蕩著。

  村道上,扛著鋤頭,提著農具往田地里去的身影站住了腳,聽著回蕩在村子里的誦念聲,愣愣站著,

  那曬著谷子的院子里,拖著谷耙,正翻著谷子的中年女人停下了動作,站著身,發愣著,

  旁側,院子邊,正玩鬧著的小男孩也安靜下來,愣愣站著。

  那打著木陀螺的院子里,老人打著陀螺的鞭子緩緩垂了下來,似乎出神著站在原地,那陀螺,再旋轉了幾圈后,栽倒在了地上,

  一旁堂屋里,正擦著桌子,收拾著的老太太,動作也停了下來,手里拿著張抹布,站著,

  村口,那正拿著漁網正朝著村外走著的村里人頓住了腳,那穿著膠鞋要去鎮上的男人站在了原地,

  村口邊,那空下來的面碗,正朝著堂屋里回身走著的老人,也頓下了動作,出神著,背對著堂屋門,佝著身子,站著……

  “前嘯九鳳齊唱,后吹八鸞同鳴。獅子白鶴,嘯歌邕邕。五老啟途……”

  念誦聲回蕩著,隨著陣陣清風,縈繞著,村子里卻愈加顯得安靜,

  村道上,院子邊,一戶戶人家里,話語聲消失。

  升起的炊煙在一陣清風拂過后,也緊隨著消失。

  那似乎在遠處隱隱轟鳴著的洪水聲,也漸漸遠去,

  只剩下從山上林中騰起的飛鳥,不時發出幾聲啼鳴。

  天空之上,縈繞在村子里的濃郁陰氣怨氣,也緊隨消散,

  廉歌負手而立,念誦著,看著,

  看著村道上的一道道身影,看著沿著村道邊,一戶戶人家。

  回蕩著的念誦聲中,院子里的中年男人,愣愣著,再次挪開了腳步,朝著堂屋里一步步走了過去。

  “……慧慧,慧慧……”

  踏進了堂屋門,中年男人呢喃著,一遍遍重復著,朝著那靠著墻邊的自行車走了過去,

  “慧慧,慧慧……”

  蹲下身,中年男人一遍遍念著,重復著,伸著手,一遍遍輕輕拂拭著那生銹的自行車,

  自行車上的斑駁銹跡在中年男人輕輕拂拭下,卻也掉落著銹渣。

  “慧慧……”

  看著那斑駁的自行車,中年男人念著,渾濁的淚水從眼眶中溢出,滴落在地面上,又化作陰氣溢散。

  后屋廚房里,拿著個盤子似乎正要裝什么東西的女人,愣愣出神著,

  緊隨著,又抬起頭,喊道,

  “……慧慧,快跑……快帶著慧慧跑,不要管我,不要管我……”

  喊著,眼淚同樣從女人眼眶中流出。

  那曬著谷子的院子里,愣愣發神著的中年女人緩緩轉過了身,看向蹲在一旁的小男孩,

  “……媽媽……”

  小男孩也轉過身,看向了自己母親,

  “沒事兒的……沒事兒的……”摟著自己孩子,護在懷里,中年女人一遍遍說著,眼淚也從眼眶中流出,滴落,溢散……

  那村子口,穿著膠鞋,愣愣站著的男人緩緩轉回了身,

  “……我要回去,我得回去,我老婆孩子還在家里,我老婆還在家里……他們還在家里等著我呢……”

  說著,呢喃著,重復著,淚水從眼眶中不斷涌出,滴落在地上,化為陰氣溢散,男人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走著。

  院子里,廉歌念誦著,走著,聽著,

  話語聲,隨著念誦聲,在村道上,村道邊院子里,院子后一戶戶人家響起,又隨著一陣陣拂過的清風,縈繞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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