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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論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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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杏樹下。

  眾人默然無聲,一老一少兩和尚相對笑著。

  法空和尚一直舉著手里的烤串,臉上淺淺笑著。

  老和尚看著法空,則是臉上笑意漸濃。

  就這么笑著笑著,倏然間,老和尚快速伸出籠在袈裟內的手,一把接過了法空和尚手里的烤串,

  看了眼,老和尚臉上笑意愈加濃烈。

  抬起手,老和尚便朝著手里的烤串咬了一口。

  咀嚼了幾下,吞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

  圍觀的信眾有些微微騷動,而來觀老和尚與法空論法的僧人,則是齊齊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

  一眾僧人微微低頭,低聲念誦了句。

  而論法的一老一少兩和尚,則依舊看著對方。

  “味道如何?”

  法空笑著,看著老和尚問道。

  “冷了,染了灰塵。”老和尚拿著手里的烤串,也笑著回應道。

  “老和尚,你犯了戒啊。”法空笑著說道。

  “我吃過了。”

  老和尚笑著說道,同時將手里的烤串,放到了石桌一旁。

  聞言,法空臉上笑意漸濃,沒再說話。

  而老和尚將烤串放下后,也看著法空,笑了起來。

  一老一少兩和尚相對笑著,銀杏樹下,再次陷入安靜。

  許久,老和尚看了看四周,然后再看向法空,出聲問道:

  “小和尚,何為佛?”

  聞言,法空笑著,視線在周圍抓了一圈,然后抬起頭,在頭頂的銀杏樹上微微停留。

  伸出手,法空在觸手可及的銀杏樹枝上,扯下片銀杏樹葉,

  “老和尚,這就是佛。”

  將那片扯下來的銀杏樹葉放到老和尚身前,法空笑著說道,

  “何解?”老和尚笑著問道。

  “問它話它不答,讓它走它不動,你說它在哪,它就在這兒,這不是佛是什么?”法空輕輕轉動著這片銀杏樹葉,笑著答道。

  老和尚聞言,臉上依舊笑吟吟笑著。

  而法空,則是再次轉動了視線,在周圍人群中掃了眼,然后微微頓住了視線。

  “老和尚,你這問題不僅我知道,我想隨便找個人他也能回答。”

  法空看到了廉歌,臉上露出了笑容,然后轉過頭看了眼老和尚。

  老和尚沒說話,而法空則是看向廉歌,繼續說道,

  “這位施主,你來告訴他,何為佛?”

  一直默默看著法空和老和尚論法的廉歌,見法空將話引到了他身上,不禁笑了笑,

  視線微微在周圍轉了圈過后,廉歌看向身前地面上的一粒石子。

  伸出腳,廉歌輕輕踢動了下這一粒石子。

  隨之,石子便緩緩朝著論法的兩和尚滾了過去,

  “這就是佛。”

  聞言,法空和老和尚都將視線匯聚到了那粒石子上。

  法空漸漸笑了起來,而老和尚則是注視著那粒石子,

  當那粒石子緩緩在石桌旁停下后,老和尚收回了目光,朝著廉歌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施主慧根深厚,有大智慧。”

  聞言,廉歌笑了笑,沒接話。

  而老和尚也重新轉過頭,看向了法空和尚。

  銀杏樹下,再一次安靜下來。

  看著法空,老和尚臉上笑吟吟著,從袈裟里再次伸出手,從法空手里拿走了那片銀杏樹葉,

  “現在,佛在何處?”老和尚拿著那片銀杏樹葉,笑著問道。

  聞言,法空依舊虛拈著手指,笑著,

  “還在這里。”

  聞言,老和尚看著法空,將那片銀杏樹葉放到了桌邊,

  適時,一陣風拂過,將那片樹葉向人群。

  人群中一眾信眾有些騷動,不少人伸手去抓那片銀杏樹葉。

  而老和尚和法空,卻都沒有因為那片銀杏樹葉而挪動視線,依舊笑吟吟互相看著,

  “現在呢?”老和尚再次問道。

  “在你手里。”法空笑著回答道,收起了那虛拈著的手。

  轉了轉視線,法空在周圍掃了一圈過后,重新看向了老和尚,

  “老和尚,何為佛?”

  聞言,老和尚再一次笑了起來,

  “我就是佛。”

  聞言,法空笑吟吟著看著老和尚沒說話。

  周圍爭搶著那片銀杏樹葉的信眾,似乎也在其中一人伸手抓到后,漸漸安靜下來。

  銀杏樹下,再一次安靜下來,唯有陣陣清風不時拂動。

  旁側,靜靜注視著著這一幕的廉歌以天眼掃了眼老和尚的氣象,微微虛了虛眼。

  石桌旁,

  老和尚對面的法空看著老和尚,頓了頓過后,臉上笑容漸漸收斂,第一次抬起雙手,雙手合十地誦念道,

  “阿彌陀佛。”

  老和尚見狀,臉上依舊笑著,也抬起了雙手,合十誦念了句。

  與此同時,

  周圍圍繞著的一眾僧人都微微低頭,合十誦念道,

  “阿彌陀佛……”

  一眾信眾受到影響,也有些不明所以地低下頭。

  銀杏樹下,唯有廉歌依舊靜靜佇立著。

  許久,銀杏樹下,又一陣清風拂過,

  法空和老和尚相繼收回了手,從石凳上站起了身,

  一眾僧人也重新抬起頭。

  知客僧模樣的人走到了一眾信眾旁,出聲說道:

  “諸位施主,論法已經結束,諸位施主可以前往前殿敬香或稍作休息,稍后戒名法師將會為諸位施主講法。”

  隨之,一眾信眾開始隨著知客僧朝著前殿各自走去。

  而法空和尚在和老和尚說了句話后,便朝著廉歌走了過來。

  旁側,懸壺堂的葛濟仁猶豫了下,也帶著孫子走至廉歌身側。

  “廉施主,”

  “廉小哥,法空師傅……”

  看著身前的法空和尚和葛濟仁爺孫兩,廉歌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廉施主能應邀而來,小僧深感榮幸。”法空執著禮對廉歌說了句,然后又轉過身朝著葛濟仁爺孫說道,

  “還有葛老施主,和小葛施主,相逢即是緣分,不如我帶三位施主逛逛這凈慈寺吧。”

  聞言,廉歌看了眼法空,和其身后,從石桌上起身后,便有些步履闌珊,被人攙扶著的老和尚,微微點了點頭。

  葛濟仁則是猶豫了下,看了看身側的孫子后,才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三位施主,這邊請。”法空見狀笑了起來,走在前側引路,帶著廉歌等人朝著凈慈寺旁側走去。

  “法空師傅……”

  葛濟仁的孫子葛天壽三步兩步地跑上了前,有些好奇地問道,

  “你和那位老和尚誰贏了啊?”

  “天壽!”葛濟仁見狀緊走兩步,追上了他孫子,

  “天壽,兩位師傅論道,就像是兩位大夫的討論病人病情,都沒有輸贏的,明白嗎?而且這么問很不禮貌,趕緊給法空師傅道歉。”

  “哦……”聞言,葛天壽點了點頭,然后轉過頭看向法空,“法空師傅,對不起。”

  “不妨事。”法空擺了擺手,

  “是小僧贏了,不過也輸了。”

  聞言,葛天壽眼神里有些疑惑,而葛濟仁則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法空。

  廉歌聽著這三人的話,微微頓了頓,再轉回頭,掃了眼身后的那老和尚。

  如之前以天眼看到的一樣,

  老和尚的氣象已經衰敗,粗略估計,已經沒有幾日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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