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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
屋外雷雨交加,咚咚敲門聲在公館二樓西側走廊間回蕩。
檜原光站在走廊上,看著三人間客房的門被打開,對開門的池非遲露出一個歉意微笑,壓低聲音道,“不好意思,打擾了,這是條平先生讓我送過來的酒,守與小姐出了事,他心情不太好,不過他還是挑了這瓶酒,讓我送到這里來,他還讓我轉告您,沒能好好招待您和您朋友,真是抱歉。”
池非遲看了看檜原光端來的酒具和紅酒,側身讓路,“麻煩你了。”
“您不用客氣,招待客人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檜原光端著托盤進門,見三人客房里只有池非遲在,好奇問道,“那個……我聽說小朋友和高中生偵探也住在這里,他們不在這里嗎?啊,不好意思,我的問題好像有點太多了。”
“沒關系,”池非遲站在門口,轉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走廊,“他們去廚房找和葉、小蘭了。”
“原來是這樣啊,”檜原光將托盤放在屋里的圓桌上,折返身到了門口,低下頭對池非遲道,“那我就不打擾您了,因為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所以有傭人被安排輪流在一樓大廳值夜,您有需要的話,可以下樓吩咐。”
池非遲點了點頭,在檜原光轉身離開后,伸手關上了房門,走到圓桌前,伸手拿起托盤上那瓶紅酒。
他讓檜原光轉告過羽川條平,說他喜歡的東西是酒,對方果然不負他們期望,真的把這一點給利用上了。
如果是一個真正喜歡喝酒的人,比如說他家毛利老師,看到有酒送到面前來,絕對要喝上兩杯才能睡得著。
就算不像毛利小五郎那么貪杯、僅僅是對收藏和品鑒酒水感興趣的人,看到一瓶有著罕見酒標的紅酒,怎么也會拿起來看一看。
既然如此,那約他見面的通知應該就在這里……
紅酒瓶被拿起來時,粘在底部的透明漁線被拉動,從托盤墊布下扯出了一張圓形卡紙。
卡紙上用圓珠筆寫著歪歪扭扭的文字:
我好像發現了很重要的線索,但不方便被太多人知道,請您一個人到二樓餐廳來,別忘記帶上這張卡片。——檜原光 池非遲看了看卡紙上的字,把卡紙放到桌上,拿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用UL聊天軟件把照片發給了服部平次。
相比館主謀劃的那一系列殺人計劃,羽川條平的安排顯得有些唐突,不過羽川條平能夠用來準備的時間確實不多,行事急躁了一點也能理解。
就犯罪構思來說,羽川條平的策劃還是很不錯的,以引導為主,環環相扣。
先是利用檜原光,試圖給他和越水七槻制造感情危機、以此來牽制他們的精力,還用了‘拜托女傭問清楚后送禮道歉’的理由,就算檜原光這里瞞不住,也能有理由把事情揭過去。
而等他和檜原光有所接觸、跟越水假裝吵架之后,羽川條平就立刻把信息傳遞給其他人,讓不止一個人知道這件事,最后,才是用檜原光的名義約他到某個地方去,痛下殺手。
而約他出去的這種方式和說辭,也很有心機。
酒是檜原光送過來的,哪怕檜原光說了‘是條平先生讓我送來的’,檜原光本身也有機會在墊布下面放卡紙,加上卡紙留言末尾備注上檜原光的名字,會讓人下意識地認為卡紙是檜原光悄悄放的……
用‘我要提供線索、不方便告訴別人’來當約他出去的理由,就算他沒有對漂亮女傭深夜相約這件事而想入非非,作為名偵探的徒弟,他為了得到線索,也很可能按照卡紙上的指示行動,一個人到餐廳去……
另外,卡紙上的字跡線條上有多處顫抖留下的痕跡,看上去不像是慣用手寫的,估計羽川條平還特地用了非慣用手寫字,也真夠小心的……
只是可惜,羽川條平還是太低估他們了,沒想過他們這邊有著狡猾似鬼的名偵探。
二樓餐廳。
服部平次和柯南躲在餐桌下,借著桌布和椅子遮擋了身軀和手機光線,湊在一起看著池非遲傳來的照片。
昏暗安靜的環境中,服部平次壓低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笑意。
“果然是餐廳啊,工藤……”
“那是當然啦,池哥哥是客人,為了讓池哥哥能找到約定地點,對方就只有約池哥哥去池哥哥所熟悉位置的房間,也就是一樓廚房、二樓餐廳、二樓迫彌先生的房間、閣樓吸煙室,至于南蠻房間和一樓的食材倉庫,雖然我們也去過,但對方并不知道這件事……”
柯南一邊神色淡定地分析著,一邊用自己的手機給越水七槻發信息,讓越水七槻繼續把毛利蘭、遠山和葉拖在廚房,“而在對方會約池哥哥去的四個地方里,首先可以把廚房排除掉,因為小蘭她們有可能待在廚房,或者從廚房回樓上客房,一旦她們跟池哥哥遇到,說不定就會為計劃增添變故,而且一樓廚房離傭人居住區域跟近,一旦動手動靜稍大一點,就有可能驚動傭人,最好還是去避免去廚房比較好……”
“閣樓吸煙室也可以排除掉,”服部平次盯著手機給池非遲回復信息,嘴角掛著一抹自信的笑容,“麻信先生的尸體還在吸煙室里,正常女孩子不會想去那種地方,另外迫彌先生的房間也一樣,實那小姐在那里看到過吸血鬼似的迫彌先生躺在棺材里,女孩子夜里去那個房間也會感到害怕,再加上那是雇主的臥室,屬于個人隱私空間,女傭當然也不會選擇那里約人見面,這么一來,能夠供對方選擇的就只剩下餐廳了。”
“為了不讓池哥哥起疑,他還真是……”柯南聽到眼鏡架上的竊聽器接收端口傳來響動,立刻把手機熄屏后放進口袋里,低聲提醒道,“有人過來了。”
服部平次迅速把手機錄音打開,隨后將手機收回口袋里,伸手把旁邊的椅子推開,方便自己等一下沖進去幫忙。
做足了準備,柯南和服部平次就蹲在餐桌上,像兩只潛伏昏暗中的幽靈,視線穿過桌布上的花樣鏤空,悄悄盯著餐廳門口的方向。
“吱……”
餐廳門被推開,走廊間的燈光從門口照進餐廳,將一道拉長的影子一并投在地上。
羽川條平轉頭看了看身后的走廊,確認外面沒人之后,快步走進餐廳里,反手將門掩上,站在門口附近戴上棉線手套,又從外套下拿出一把帶鞘的短刀,緊緊握在手中。
餐桌下方,兩個腦袋探了出來,借著門縫里透進來的一縷光亮、盯著羽川條平黑影的一舉一動。
沒多久,被掩上的餐廳門再次被推開。
池非遲走進餐廳,伸手摸向墻壁上的電燈開關。
“池先生,請你等一下。”
羽川條平一邊語氣如常地出聲說著,一邊在黑暗中將短刀拔出了鞘,盯準門口逆光而站的池非遲,迅速撲上前,將短刀朝著池非遲胸口捅了過去。
對方突然聽到他的聲音在昏暗中響起,大腦肯定要稍作反應,既想不到他會出手襲擊,也不可能反應過來。
這是最好的時機!
他只要快一點……
一個紅酒瓶在羽川條平眼前放大,瓶身迅速取代了眼前池非遲逆著光的冷漠臉龐。
“等……”
“嘭!”
沒等羽川條平把話說完,酒瓶就落在了羽川條平頭上,破碎的玻璃碎片伴著酒液飛灑。
池非遲趁著羽川條平大腦發懵之際,順勢用手中尚未碎裂的半個酒瓶、把羽川條平手里的短刀打落在地,在那半個酒瓶也破碎成塊時,放手讓玻璃碎片掉落到了身旁地板上,低頭看了看左手上戴著的棉線手套,確認沒有玻璃碎片扎在上面,才滿意地收回視線,抬頭看著一臉茫然羽川條平,心里有些惡趣味地出聲道,“抱歉,我本來是想帶酒來跟羽川先生一同品鑒,可是你剛才突然跑出來,嚇到我了。”
雖然某人聲音平靜得沒有半點歉意,更沒有絲毫被嚇到的情緒,但羽川條平被酒瓶砸得頭腦發暈,下意識地應聲,“原、原來是這樣啊……”
池非遲打開了墻壁上的電燈開關,踢開了腳邊的玻璃碎片,走進了餐廳,反手把餐廳門合上,準備跟羽川條平在餐廳里好好談談。
羽川條平盯著池非遲手上的棉線手套看了看,猛得想起自己是用檜原光的名義約池非遲過來的,而池非遲剛才說的是帶酒過來找他品鑒、不是帶酒過來找檜原光品鑒,當即警覺地后退了一步,“等、等一下,你想做什么?”
池非遲看向羽川條平身后、自餐桌底下鉆出來的服部平次和柯南,“我進門就被攻擊,他根本不打算給我套話的機會,不如直接一點。”
羽川條平轉身看到從自己身后包圍的服部平次和柯南,越發覺得自身處境不太妙,神色慌張地質問道,“你們到底要做什么?!”
服部平次、柯南:“……”
這場面有點怪怪的……
好像他們才是惡人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