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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4章:狹路相逢,縱然必死也敢亮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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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爭那一個跟著鄭英奇下懸崖的小組名額,三個特偵排的班長各不相讓不說,就連段鵬也來湊熱鬧,強硬的說自己帶一個組跟鄭英奇走。

  趙栓子嚷的最兇,指著段鵬說:

  “排長,你是特偵排的排長,你覺得你能把你的兵全撂在在這,自己去嗎?”然后向鄭英奇反告一狀:“連長,我覺得排長跟你去最不合適,沒有撂下部下自己跑過去打仗的干部吧?”

  “對對對,我們排長不能去!”另一個組長也附和趙栓子的話,沒成想話剛說完,趙栓子就鄙夷著說:“周小二,你也嚷嚷,你才進特偵幾天?殺過幾個小鬼子?這么危險的活計,你們年輕人不行。”

  一旁的段鵬氣笑了:“趙栓子,你他娘站凳子上膛跟老子說這些!老子讓你一只手也能把你打的滿地找牙,你他娘給老子滾到突擊排去,等會配合魏和尚對鬼子發起進攻!”

  “排長,你別拿身份壓人啊,連長,你看看排長,他這不講道理!”趙栓子繼續向鄭英奇告狀,鄭英奇擺擺手,說:“行了,趙栓子組跟我走吧,段鵬,你帶人去和尚那里,現在就對村口的鬼子發起進攻,別讓他們騰出手來。”

  “連長!”段鵬還想再努力一把,鄭英奇已經皺起了眉頭,看到鄭英奇蹙眉,段鵬連忙閉嘴,恨恨的瞪了趙栓子一眼,帶著不敢說:“1組、3組,跟我走!都他娘的愣著干什么?走啊!”

  兩個小組的戰士跟著段鵬離去,段鵬臨走前,望著鄭英奇說:“連長……小心些。”

  李云龍和趙剛一直在旁邊看著,對于特偵排爭最危險任務的行徑,李云龍心中滿意,可一想到這些戰士、這個他最看重的部下要從這么高的懸崖下去,完成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心又忍不住揪了起來。

  鄭英奇帶著趙栓子組的戰士已經開始了準備工作,每人攜帶了一卷三十多米長的繩子,并在身上綁了安全繩,做好了微弱的、近乎無用的防護。

  眼看著鄭英奇帶著趙栓子小組完成了準備工作,趙剛終于忍不住上前跟鄭英奇說:“注意安全,如果……如果不好下去,你們就上來吧,我們再想辦法,活人總不會叫尿給憋死。”

  鄭英奇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李云龍走到戰士們跟前,挨個朝戰士的胸膛上擂了一拳,最后停在鄭英奇面前,接連拍著鄭英奇的肩膀,說:“帶老子的兵一個不少的回來,老子請你們喝酒!管夠!大口大口的喝!”

  鄭英奇朝李云龍和趙剛敬了一個最為標準的軍禮后,轉身下令:“出發!”

  看著鄭英奇帶著七個戰士走向黑暗,趙剛小聲說:“老李,去看看他們?”

  “不了,我怕我會忍不住拉他們上來,”李云龍嘆了口氣,隨即咬牙切齒的說:“這幫狗日的小鬼子!我槽他姥姥的!”

  他下了決心,這一次的小鬼子,一定……一定要一個不留!

  當初在老A的那場“絕境”戰斗前,鄭英奇在那之前一直懷疑過自己,瀕臨絕境的時候,需要自己九死一生的時候,需要犧牲的時候,自己會不會怕,會不會恐懼,會不會被恐懼和膽怯支配。

  可那場“絕境”的戰斗后,鄭英奇就知道了,自己可以坦然面對著危機!

  但那時候,那個高聳的塔吊……也才幾十米而已。

  而這一次的高度,卻是將近一百五十米的高度,在夜幕下,一眼望去就是一片黑洞洞,像是一頭遠古洪荒怪獸一樣。

  站在懸崖的邊上,哪怕是之前多么的大無畏,可當目光被黑暗吞沒后,人內心的恐懼,都會不由的滲透、占據心扉。

  “連長,我先下!”趙栓子朝鄭英奇說:“我小名膽大,大名大膽,長這么大,還沒怕過什么!”

  鄭英奇面無表情的看了趙栓子一眼,看到自家連長那奇怪的目光后,趙栓子忍不住一個激靈——那究竟是什么樣的目光,怎么這么駭人?

  這時候的鄭英奇,心里有一團火在熊熊的燃燒,他甚至不敢閉上眼睛,閉上眼睛他怕自己看到秀芹滿身是血朝自己笑的樣子,怕看到那些英勇的戰士前仆后繼迎向鬼子屠刀的畫面,但他不敢說、也不能說!

  因為……他還需要帶著戰士們,彌補自己的錯誤!

  將這些雜念從心中驅逐后,鄭英奇沙啞著嗓子說:“我先下,注意我的暗號,聽到暗號以后挨個順著繩索往下爬,我會在中途尋找好休整的地方。”

  “連長!”趙栓子想換下鄭英奇,但再度招來鄭英奇的目光后,他不由閉上了嘴巴。

  然后,趙栓子和他的部下們,就看到鄭英奇抓著繩子,消失在了懸崖的邊上。

  戰士們站在懸崖邊上,看著連長一點點的下去,最終融進了黑暗當中——每一分每一秒,對戰士們來說都是那么的難熬,終于,像是一個世紀難么漫長的時間過去后,下面傳來了鳥叫的聲音。

  有戰士抓著繩子就打算下去,卻被趙栓子制止,他說:“都把自己的嘴巴堵起來。”

  戰士們了然趙栓子的意思,紛紛將自己的嘴巴塞了起來——他們也許會因為這樣那樣的意外而猛摔下去,堵上嘴巴,可以遮擋他們恐懼中絕望的嘶吼。

  戰士們抓著繩索,依次開始往下爬,趙栓子是最后一個下去的,他抓著繩子,盡量不去想身下就是猶如無底的懸崖,可有風刮過,他卻感覺自己像是隨時會被吹下去一樣,一身接一身的汗水不斷涌現,手上的汗水不斷涌出,趙栓子不得不多次用將一只手絞在繩子上,另一只手去和懸崖接觸,沾土消磨手上的汗水。

  終于,趙栓子聽到了下面的聲音:“班長,小心點,這里可以落腳。”

  這時候他才敢往下看——戰士康越正抓著繩索,在自己腳下不到三米的地方踩著部分凸出來的峭壁,而在下面,還能隱約看見有戰士順著繩索正緩緩下降。

  趙栓子一口氣降到了康越給他留出來的地方,平復了心中的恐懼后掏出了嘴里的東西,問:“大家都沒事吧?”

  康越白著臉說:“沒事,連長剛傳話,下面有一個凸出來的小平臺,咱們在那可以歇會。”

  “嗯。”

  “我先下去了啊!”說完,康越又塞住了自己的嘴巴,順著綁起來的第二道繩子開始下滑起來,趙栓子看著綁在懸崖樹上的繩子,心里苦笑,幸好連長沒讓自己打頭,換做自己,他還能撐住綁繩子嗎?

  因為有了第一段的安全“著陸”,趙栓子心想,全程一定可以這么順利的結束的——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在第三段的時候,就在他剛要“著陸”的時候,在下面跟他說注意事項的康越,突然間就墜了下去!

  問題出在繩子上——因為這里沒有樹木,又沒有可以綁繩結的地方,開路的鄭英奇只能將一根手臂粗尖頭的木棍釘入懸崖上,因為這一段懸崖有落腳的地方,所以這繩子在這里就起個應急作用。

  但最下面的那名戰士卻在下爬過程中腳下一滑,不由緊緊的抓住了繩子,偏偏上面的康越為了說話方便,將一只手絞在了繩子中,突然受力后繩子連同手臂粗的木釘,直接從懸崖脫落,在巨大的負荷下,康越直接被帶了下去。

  沒有歇斯底里的慘呼聲傳來——在這關頭,康越牢記著不能大聲的指令,在瘋狂的下墜中,一只手死死的塞進了嘴巴中,沒讓自己發出一丁點恐懼的叫聲。

  微不可辨的墜落聲傳進了趙栓子的耳中,趙栓子狠狠的咬著塞在嘴巴的木頭,像是要把木棍咬斷一樣。

  已經沒了保障安全的繩子,但懸崖依舊深不見底,趙栓子長呼口氣后,抓著一切可以附力的地方,緩緩繼續向下爬去。

  這一次接應趙栓子的戰士換成了馬衛國。

  “班長,這里落腳。”

  也不知道花了多少的時間,六個人終于踩在了堅實的谷底,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康越和田大牛的尸體鑲嵌在那,內臟和鮮血濺射了一地。

  趙栓子一臉沉重的走了過去,想要將自己的兩個兄弟埋葬起來,鄭英奇卻摁住了趙栓子,朝其搖搖頭,說:“恢復下體力,我們要盡快往村口趕。”

  趙栓子呆呆的點頭,和其余戰士一楊坐在地上,無聲的喝著水,一點點的將食物塞進嘴巴,然后機械的嚼動,強迫自己咽下去。

  十幾分鐘后,鄭英奇一聲令下,五名戰士緊跟著他離開了谷底,繞路往村口跑去,只留下了鑲嵌著兩具尸體的山谷。

  許多年后,有人來這塊山谷中旅游,望著近乎看不到邊的懸崖,游客驚訝的說:“高,真高啊!人類號稱萬物之靈,但大自然總有自己的鬼斧神工,是人類無法克服的——誰他娘的要是能爬上這懸崖,老子叫他爹!”

  一個放羊的老人正好經過,他聽到年輕人的叫囂后,用一種莫名的語氣說:“但有人從最上面爬了下來。”

  “爬下來?開什么玩笑!往上爬都不可能,還有人能爬下來?老頭,你這牛皮吹得有些大!”

  “大嗎?”老人笑笑,輕輕的撫摸過腳下的土地,像是在撫摸自己的兄弟一樣的輕柔,半晌,老人說:“孩子啊,有的人,總是能把不可能變成可能的。”

  突擊排的二十多名戰士和特偵排的十多名戰士,還在村口和鬼子交火!

  激烈的戰斗已經持續了好久了,突擊排的戰士組織了三次的進攻,他們集中了所有的擲彈筒、輕機槍,掩護著進行了三次堅決的攻擊,但除了讓四十多人的突擊排減員到二十多人外,始終沒有奪下村口。

  而村內的鬼子,在看到村口戰斗激烈后,不由分說的加入到了戰團當中,為村口的鬼子分擔著壓力,為了不減突擊排和特偵排的進攻強度,李云龍帶著步偵排、騎偵排和警衛排的戰士,死守著重建的防線——村內的鬼子一樣進行了三次進攻,三次進攻,卻讓李云龍手下能的戰士,從六十多個減員到了三十多人!

  盡管鬼子一樣付出了代價,但代價小的讓李云龍近乎發狂!

  精銳的山本特攻隊,對上普通部隊,他們太占優勢了——即便只有二十幾人,可自動火力的強大、精準的槍法,打出的戰損比讓人心驚膽寒!要不是步偵排和騎偵排關鍵時候總是能拿命頂住,他們就得成為悲慘的夾心餅干!

  “鄭英奇就位了嗎?”李云龍遙望著村口,心里滿是擔心和焦慮,這樣持續下去,這仗……還怎么打啊!

  但這時候的他,卻需要穩定軍心,作為團長他更不能慌,只能將心中的不安、焦慮等等壓下,給戰士們打氣:“這小鬼子急眼了,想匯合!做夢!有老子釘在這,不把老子啃成骨頭架子,還想兩邊匯合?哼哼!我李云龍可不是那么好啃的,老子在長征路上什么場面沒見過?就小鬼子這么點小陣仗,用人家文化人的話說,毛毛雨啦!”

  “團長,這是我們連長的話,可不是文化人的話。”有戰士調皮的說。

  “老子把鄭英奇那小子當文化人不成嗎?”李云龍哼哼兩聲,又說:“還別說啊,你們連長真是個文化人,比咱正位還有文化,是不是啊老趙?”

  趙剛放下手中的步槍,笑道:“這話不假,你們連長懂得多,知識面更多,就我所知,他說日語特精通,還能說好幾種方言性質的日語,對了,他的英語也說的很好,文化程度雖然跟我說是高中,但曉得的東西,我這個燕京大學的好些都不知道。”

  “聽聽吧,鄭英奇算不算文化人?”李云龍笑瞇瞇的說。

  “文化人能和我們連長比嗎?”戰士自豪的說:“我們連長啊,上山能打虎,下水能擒蛟龍,我琢磨要是給他插個翅膀,說不準還能上天打小鬼子的飛機呢!”

  “你小子比我還能吹!”李云龍笑罵:“等吃掉了這股小鬼子,老子就搞個獨立團吹牛大會,到時候你上去吹,一定能把大家伙吹的一愣一愣的。”

  眾人哄堂大笑起來,李云龍也在大笑,可他心里卻越發的不安起來,他心里不斷的嘀咕:上山能打虎、下水能擒蛟龍的鄭英奇啊,你小子是大運氣之人,這點毛毛雨……難不倒你吧?

  正想著呢,村口的槍聲更激烈了起來,雜亂的槍聲在李云龍這種老行伍的耳中,卻是涇渭分明的很——鬼子沖鋒槍的射擊的聲音在減少,己方萬國牌沖鋒槍的聲音密度加大了!

  “是鄭英奇那小子嗎?”李云龍心里狂喜起來,盡管是疑問的想,但這一刻,他卻無比的確定,是鄭英奇!

  就是那個善于創造奇跡的鄭英奇!

  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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