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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2章:卡朗唐:不友好的記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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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朗唐是奧馬哈海灘登陸部隊和猶他海灘登陸部隊的匯合點,之所以把這個只有四千人的小鎮作為兩個海灘等不部隊的匯合點,是因為他的地理位置:

  這個小鎮扼守著瑟堡到卡昂和圣洛的公路,巴黎到瑟堡的鐵路也經過此處——而瑟堡,則是盟軍眼中必須奪取的深水港,只有控制了瑟堡,盟軍龐大的部隊的物資,才能更快、更有效的從英國抵達法國,而不是靠著從幾個登陸海灘像螞蟻搬家一樣,一點點的從運輸船上轉移到小船、然后再轉移到地面。

  但盟軍直到D日的時候,情報機構都沒能查清楚一件事:

  他們眼中沒有德軍精銳駐防的卡朗唐地區,在D日之前,進駐了一支德軍精銳的傘兵團,也就是后來被101師譽為“雄獅”的第六傘兵團。

  德軍的第六傘兵團在開赴卡朗唐前,處于不滿編的情況下就已經有3400余人了,抵達了諾曼底地區后,他的編制得了到快速的完善——達到了4500人的規模,同時該團的成員中,有足足一半的老兵,并且他們裝備著德國傘兵專用的三用槍械:FG42。

  之所以稱FG42為三用,是因為其既裝配了瞄準鏡、又裝了機槍支架,同時還是20發的彈匣供彈,在這些德軍的手里,FG42不僅擔負步槍的角色,而且還能化身狙擊槍和輕機槍,僅比98K稍小的子彈初速和足足600米的有效射程,完爆101師裝備的M1卡賓槍,近有效射程一項,就比M1卡賓槍多了將近一倍!

  101空降師進攻卡朗唐前,得到了指揮部的警告,但指揮部本身對卡朗臺的情報也不甚了解,只是提醒卡朗唐有一只德軍的精銳步兵駐守——101師未曾將這個就連指揮部都沒往心里去的警告放在心上,就在隨后以五千余人的兵力,對卡朗唐展開的進攻。

  然后……

  苦戰了許久,他們連卡朗唐的一個小街道都沒有奪下,后來傘兵們喊來了裝甲部隊助陣,結果遭到了第六傘兵團鐵拳火箭筒的伏擊,損失的坦克比鄭英奇他們在蘭姆勒多日苦戰干掉的坦克還多。

  雙方為了奪取卡朗唐,一直到6月12日,直到第六傘兵團彈藥告急后,101師才攻占了卡朗唐,而第六傘兵團這個時候,還有三千余人的兵力。

  但第二天凌晨,得到了彈藥補給和援軍的第六傘兵團,就發動了對卡朗唐的反攻,試圖重新攻取、控制這座重要的交通樞紐。

  在這場德軍的反攻、美軍的防御戰中,第六傘兵團對101師的評價普遍不高,唯有506團,得到了第六傘兵團的稱贊,但即便如此,506團的表現在防御戰中也稱補上精彩,就拿2營來說,防御戰中,F連頂不住德軍的進攻直接跑了,把E連右側的D連直接暴露在了德軍的攻勢下,逼得D連也不得不后撤,唯有E連死死的鑲嵌在了左翼,一直等到了數個小時后援兵抵達,為2營和506團挽回了面子。

  德軍13日對卡朗唐的反攻,最終因為盟軍援兵的源源不斷抵達而宣告失敗,但即便如此,德軍依然守在了卡朗唐的外圍,一邊阻擊著盟軍,一邊無時無刻想著重奪卡朗唐。

  卡朗唐。

  這里就是所有人口中的前線,而在6月18日中午的時候,穿著比卡朗唐守軍還要邋遢的鄭英奇,來到了卡朗唐,來到了這座戰火一直未曾熄滅的小城。

  他是懷著復雜的情緒進到這個小城的,越是臨近這座硝煙味道濃重的小城,他的心就越忐忑——不知道那些和他一起訓練了將近兩年的戰友,現在還有多少人,

  他怕見不到很多、很多的熟面孔。

  進入遍地工事又遍地帶著懶洋洋的味道的小城后,鄭英奇遲疑了好一陣,才向人打聽506團E連的位置,但卻沒想到的是,他的遲疑在一支緊提的巡邏隊眼中,變成了可疑。

  于是巡邏隊攔下了一看就不是守軍打扮的鄭英奇,要求鄭英奇自報家門——畢竟,在城內閑逛的守軍,誰會攜帶這么多的東西?

  “506團2營E連1一排中士雅各布,我是來歸隊的。”鄭英奇向攔下了他的巡邏隊自報家門。

  “歸隊?”巡邏隊的上士驚訝的看著邋遢的鄭英奇,用一種奇怪的口吻問:“中士,別告訴我從D日到現在都快半個月了,你才歸隊——即便是蝸牛,這時候也早就該找到自己的部隊了吧?”

  隨著上士的疑問,巡邏隊的傘兵們默契的將槍口上抬,盡管沒有直接對準鄭英奇,但鄭英奇相信,只要自己有一點異動,這些王八蛋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朝自己扣動扳機!

  D日的空降后,混亂的歸隊一直持續到了9日,到9號的時候,被不負責的飛行員亂丟的傘兵,絕大部分都找到了自己的部隊,即便有些人被丟的南轅北轍,但12日占領了卡朗唐后,也都在之后的13日、14日找上門來了。所以巡邏隊的上士才懷疑——懷疑鄭英奇可能是被德軍俘虜了,然后又帶著“任務”被送了回來。

  事實上,這樣的情況并不少見——被德劇俘虜后然后帶著別的目的被悄悄放回來的傘兵,已經發現了好幾個了。

  鄭英奇盡量放緩動作,表示自己要從口袋里拿東西,征得同意后,才緩緩從口袋里拿出了兩份證明,遞給眼前的上士后說:“我被征調參與了其他戰斗,這是后補的征調證明,這是醫院給我開具的出院歸隊證明。”

  上士看著沒有任何問題的證明,心里反而更警惕了,受傷?按照美軍的作風,受傷恢復以后,也必須在醫院多躺個七八九十天,來躲避這該死的戰爭,期待自己多躺的一段時間中戰爭能出人意料的結束,而D日到現在才幾天?小半個月,還不夠多躺的時間呢,誰會傻乎乎的這時候歸隊?

  還是回正處前線的卡朗唐?

  上士故作漫不經心的問:“醫院出具的歸隊證明?你受傷了?能讓我看看你的傷勢么?中士!”

  鄭英奇苦笑,自己這是被當特務對待了?好吧,雖然我有這個打算,但……絕對不會是德軍的特務,對吧?

  他將脫下了外套,將受傷的左臂展示給了巡邏隊的傘兵,上士不放心的還要讓鄭英奇打開繃帶檢查,聽到這個要求后,鄭英奇眉頭皺了起來,這種帶著挑釁似的檢查,讓他不滿起來,但想了想,他還是照做了,露出了被子彈打穿還沒有愈合的傷口。

  看到傷口后,上士問:“9mm帕拉貝魯姆手槍彈?”

  “嗯。”

  9mm帕拉貝魯姆手槍彈是德制沖鋒槍的用彈,上士看到這個傷口后,心里的懷疑便放下了九分——如果是德國人偽裝的,一般不可能有這種子彈的傷口,而如果是被德國人俘虜的,大概……大概不會把傷員策反后立即放回來吧。

  上士打算放過鄭英奇的,但就在鄭英奇重新穿外套的時候,露出了身上的繃帶——在炮彈橫飛遍地廢墟的蘭姆勒,不起眼的小石子經過爆炸后會變成要命的東西,他的運氣不錯,沒有被小石子報銷,但身上留下了很多的渣子,醫院的軍醫們花了很長時間才清理掉了這些長在肉里的微小碎片,但也因此,他的身上裹滿了繃帶。

  “等等,”上士緊張起來,問:“你還有傷?”

  “沒了。”

  “那你身上的繃帶是怎么回事?別告訴我是因為你怕冷所以在身上打了一圈的繃帶!”上士雖然戲謔的說著,他他卻朝其余人打出了準備抓捕的手勢,并下意識的退開了幾步,巡邏隊的其余傘兵默契的展開了隊型,以半月狀的姿勢將鄭英奇圍在了中間。

  “我想,你得跟我們去一趟了。”

  鄭英奇的怒氣噌噌的暴漲,他么有完沒完?真把老子當間諜了?

  “上士,你嫌兩份證明不夠,檢查了我的傷勢,現在又想帶走我,告訴我,你們到底想干什么?”鄭英奇強忍著怒意,盡量心平氣和的問。

  這里是卡朗唐,是最前線,士兵的神經本就緊繃著,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完全可以避免的悲劇,所以鄭英奇即便有火氣,也不敢亂發,更不敢做出過激的舉動——美國的軍警受壓能力不咋滴,而且大多都有一副死道友別死貧道的心態。

  “我懷疑你被德國人俘虜了,現在帶著不可告人的目的被德國人派回來了。”

  “我有后補的征調證明和醫院的出院歸隊證明。”鄭英奇冷冷的說。

  “這些東西都可以作假,中士,你有義務配合我們的調查,我們也有權利調查,如果你不配合,出現的任何后果,我們不負責可能出現的任何后果!”

  這邊的鬧騰引起了諸多傘兵的注意,盡管傘兵中有不少人對巡邏隊很不滿,但這個時候他們的屁股是和巡邏隊坐在一起的,甚至很多人自發的補上了巡邏隊的半月形包圍圈,將鄭英奇團團圍困起來。

  “好吧,”鄭英奇是真的無奈了,抓特務抓到自己頭上,這滋味這特么不好受,他苦笑著說:“我是從第四步兵師的第二戰地醫院出來的,你們可以打電話他們確認,有關我被征調的事,師部現在應該有記錄,你們可以去師部查詢。”

  盡管鄭英奇說的有鼻子有臉,但巡邏隊并沒有理會鄭英奇的辯解,在收繳了鄭英奇手中的武器后,而是用對待敵人的語氣,呵斥:“少廢話,和我們走一趟吧。”

  D日以來,每天有無數的盟軍踏上科唐坦半島,每天有無數的物資抵達,無數的軍隊讓人感覺是在告訴的運行中——但事實上,期間的效率遠沒有普通人想的那么的高效,而且美軍內部的官僚作風,也“流弊”的讓人絕望。

  就像現在,鄭英奇的身份完全可以向第四步兵師第二戰地醫院或者師部進行確認,甚至只要找到鄭英奇來卡朗臺時候乘坐的卡車,就能從另一方面確認到他的身份了。

  但是!

  整整五個小時,巡邏隊都沒有獲得相關的確認信息,不管是向第二步兵師發去協查函還是向師部打報告,都沒有獲得回應——鄭英奇就只能被繼續關押在一間由民房改造的小黑屋中,一個勁的擔心會不會有打偏的炮彈落進這里,一炮入魂的把自己給帶走。

  沒有得到回復的巡邏隊,只能繼續扣押鄭英奇,還是以“疑似間諜”的名義,甚至吝嗇到連一份K級干糧都沒丟給小黑屋中的他。

  老子……想越獄……

  聽著外面隱隱約約的槍聲和爆炸聲,鄭英奇在被封閉了所有門窗小黑屋內,一臉憋屈的想著: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在醫院多躺一躺。

  E連的防線并不在卡朗唐城里,而是在城外的南邊陣地上,這里是前線中的前線,待在陣地上的傘兵們,神經無時無刻都在緊繃著,就連睡覺的時候,都盡量把槍放在自己的跟前,以便在德軍發動襲擊或者進攻的時候,能在第一時間將武器拿起來。

  之前為了方便,傘兵們更喜歡抱著自己的武器睡覺,但這期間發生一間悲劇后,代理連長溫特斯就下令禁絕這種抱槍入睡的行為:

  二排中士埃爾伯特結束夜晚執勤后,進了地下工事,用槍托捅了捅二等兵喬治·史密斯,示意改這小伙和自己換崗了,這是很常規很常規的操作,但是……那天因為下雨,又因為埃爾伯特的雨披招不到的緣故,倒霉的中士就穿上了繳獲自德國人的雨披。

  被他用槍托喊醒的史密斯,睜開眼后就看到面前有一個德國人,而且正拿著槍在捅自己,史密斯當時就堅決的將懷里的槍刺了出去——史密斯的槍上插著刺刀,直接刺進了埃爾伯特的胸膛。

  唯一的好消息是,刺刀并沒有刺中肺、心臟等要命的器官,要不然E連就得出頭一起自相殘殺的慘劇了。

  所以自那以后,所有人都遵從溫特斯的命令,再也不抱著武器睡覺了,沒有人再想當倒霉的埃爾伯特第二。

  二等兵布利斯結束了自己的執勤后,鉆進了1排的地下工事,喚醒了羅賓斯進行輪崗,在羅賓斯要出去執勤的時候,布利斯問:

  “羅賓斯,雅各布在哪?”

  “雅各布?”睡得有些迷糊的羅賓斯迷迷糊糊的說:“他不是在D日那天被征調了嗎?”

  “不對啊,執勤那會D連的扎克利跟我我說他今天在城里見到雅各布了,當時雅各布被巡邏隊帶走協助調查了。”

  “什么?”羅賓斯的睡意頓時全無,他驚呼說:“不可能啊,雅各布根本就沒來!”

  “扎克利認識雅各布,他不會認錯人的,再說,扎克利還說雅各布當時朝巡邏隊報了番號的。”布利斯很確定的說。

  “可他根本沒來,等等……該不會是巡邏隊的那幫雜碎還故意扣押著雅各布吧?”羅賓斯懷疑起來,布利斯聞言,也不確定了——巡邏隊肩負著憲兵的職務,這幾天在卡朗唐,那些巡邏隊沒少讓傘兵們吃苦頭,導致傘兵們對巡邏隊的印象普遍不佳。

  “不行,我得去找溫斯特中尉,雅各布是個老實人,巡邏隊的那幫家伙壞透了,這么久還沒被放回來,肯定是‘整’雅各布了。”布利斯說走就走,立即去了一百多米外溫斯特所在的地下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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