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淮九身子微微僵硬了一瞬，他低眸對上她，一言不發。
蘇喬眨了眨眼，笑了聲：“你一定要這天下嗎？”
男人嘛。
都喜歡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她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少年眨眼，漂亮繾綣的鳳眸盯著她，笑了下：“妹妹再給我三天時間好不好。”
等一切塵埃落定。
小姑娘一直都說過。
她喜歡的少年，提筆安天下，跨馬定乾坤。
可惜。
他并非那種善類。
蘇喬沒有懂他話里的意思，不過也是聽得出來，這紀淮九想篡位的決心。
她半響，緩聲道了句：“好啊……”
紀淮九從沒對她食言過，三天以后。
整個長安城因為太子的造反鬧得風風雨雨，宮墻外被血洗，太子幾乎是以決對強硬的手段鎮壓了所有人。
不服的只有死路一條。
他的幕僚看出來了，這位篡的未免太過快和著急了些。
以暴制暴的手段固然快，但絕對不是上上策。
本來他們有更好的方案，可太子爺似乎頗有些等不及的意味在里面。
到時候肯定是要被世人詬病的。
紀淮九聽了笑的眉眼彎彎，“哦。”
可他不在乎了。
他現在什么都不要。
只要她。
在紀淮九登基的前一天晚上，她睡得迷迷糊糊時被強行帶了出去。
小姑娘被裹得嚴嚴實實，微微掀起桃花眼似含著無邊瀲滟。
長安這個時候雪落的格外慢，以蘇喬的角度還能看到那雪花落在少年纖長地睫羽上顫動的弧度。
長安街上萬家燈火通明。
她靜靜靠在他懷里，一言不發。
蘇喬知道他這次估計是血洗了整個皇宮。
濃郁的血腥味過了一天時間根本洗刷不掉。
少女聰明的模樣多問，而是柔聲緩了個話題，她音色輕輕有些不解：“九哥哥……”
“你一定要皇位嗎？”
蘇喬笑了下，微微仰起頭，柔軟的唇瓣輕輕蹭過他唇角，“手掌天下權有什么好的？”
“醉臥美人膝如何？”
紀淮九勒馬停了下來，他回過神被這個輕柔地吻弄得茫然了幾瞬。
“……”少年深深看了她一眼，半響笑道：“我不喜歡這天下。”
“但妹妹是禍水。”
禍國殃民的禍水。
他只怕最后護不住她。
至少。
在走之前，她的路他一點點要為她鋪好。
少年愛憐般冰涼的指腹擦過她唇角，半響輕輕觸碰了下她臉頰，溫熱的觸感讓他笑了聲。
漂亮的鳳眸帶著化不開的柔意和繾綣。
“走了。”
他低聲說完以后，圈住懷里的人，打馬路過街道上的鬧市，蘇喬時不時還能聽到有街上小販在閑聊關于新帝繼位的事情。
毫無疑問，即使聽到的只是一些零星，但也知道對于紀淮九絕對沒什么好話。
“我還以為你要做個千古一帝。”
“沒想到……”蘇喬眼尾彎了彎，“到頭來和前世沒什么兩樣。”
還是個小暴君。
紀淮九眉眼彎彎，“不。”
“和前世有區別。”
上一世，他因為棋錯一著，陷她于危險的境地。
這一世，他會不擇手段為她鋪好以后的路。
起碼在沒有他的日子里，他家妹妹能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