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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一切準備就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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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休……”

  他聲音不大,卻很抓人心。

  于休休說:“我東西掉公交站臺上,我得去找。”

  霍仲南眉頭微挑,“什么東西。”

  “不關你的事。”于休休避開他的眼神,“既然你沒什么可說的。那就這樣了吧。”

  “你恨我嗎?”霍仲南啞聲,聽得人難受。

  于休休想通了似的,聳聳肩膀,無所謂地笑說,“不恨。”

  霍仲南眉目微沉,分明是不相信。

  “多可笑!這有什么好恨的?又不是第一次談戀愛,也不是第一次失戀。女人一輩子哪有不遇幾個渣男的?”于休休自嘲地垂下眼皮,捋捋頭發,看上去很是灑脫,就連臉部的輪廓都銳利起來。

  霍仲南看著她,心里有一絲絲抽痛。

  在她心里,他是渣男。

  和唐緒寧一樣。或許,不如唐緒寧。

  這樣也好。她就不會再為分手痛苦了。

  也好。也好。也好。也好。也好。

  腦子里重復了無數遍說服自己的理由,霍仲南終是松開手,稍稍直起身,目光在她臉上游移,“于休休,我這輩子最怕欠別人。可終究,還是負了你。”

  于休休淡淡掠他一眼,笑說:“并沒有。我對分手的男人,記憶時間不會超過金魚。”

  霍仲南鎖緊眉頭,心又是嘶拉嘶拉的痛,神經似乎都繃住了。

  “那就好。”他將剛才取下的墨鏡慢慢地戴回去,微微低頭,“這樣我就放心了。”

  于休休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片刻,又偏頭看向車窗外面,那兩個站在街邊抽煙的陌生男人,“為什么突然回申城?”

  她說著回頭,目光帶刺,仿佛要將他看穿。

  霍仲南摸了摸鼻子,突然也很想點一支煙。

  “有事。”

  “哦”于休休點點頭,看他似乎無意告訴她,嗤一聲,又是莞爾:“行。那就這樣。我走了。”

  她反應平淡,仿佛剛才那火熱的擁吻沒有發生過一般。霍仲南既希望她這樣灑脫,內心又有些恐慌。于是,看著她的臉,他深幽的眸子越發復雜。

  “好。”

  艱難地說出這個字,他看到于休休烏黑的雙眼明顯有變化,可是,隨即她就笑了,長發一甩,小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兩兩無言,于休休吸口氣,第三次推開車門,走了。

  她沒有去公交站臺,而是徑直走向了小區。公交站臺上的座椅上空空如也,也沒有她說的遺失物品。

  霍仲南無力地靠在座椅上,看著陰沉沉的天空下,那一抹越去越遠的背影,血液的流速似乎都變慢了。她往前邁的每一步,都像有一把刀子在剜他的心頭肉。

  她沒有回頭,仿佛就這樣走出了他的生命。

  霍仲南伸出手去,在車窗上按出了五個指印,連呼吸都在疼痛,卻沒有半分落下車窗喊住她的力氣。而心里那一塊懸空的巨石,也隨著她步入小區而落下。

  如此,便沒有后顧之憂了。

  他手指松動,拉下墨鏡,擦了擦濕潤的眼睛,打電話給權少騰。

  “我準備好了。”

  于家。

  于休休推開門就聽到苗芮在喊,

  “找什么東西,去了這么久?”

  魏驍龍的目光適時地望過來,于休休想到自己剛才找的拙劣借口就有些好笑。

  哪有什么東西遺失?

  無非是她進了小區后,突然想起那輛停在路邊的車,似乎是早上停在那里的那一輛。一種強烈的第六感驅使她想出來看一看。

  “沒找著。”于休休淡然說:“沒事,掉了沒掉了。”

  苗芮狐疑地皺眉,“什么東西啊?”

  “一個小玩意。”于休休這會兒腦子很亂,找不出很完美的借口,只是勉強朝他們一笑,“爸爸還沒回來呢?大師兄,你陪我媽先聊一會,我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她說完,走得很快。

  “這孩子。”苗芮不滿地瞪著她,斥了兩聲。

  等她走得看不見了,卻是嘆氣,坐下來看著魏驍龍。

  “這段時間讓你費心了。幸虧有你這個大師兄。要不然我們家休休啊就更可憐了。”

  魏驍龍笑笑:“師娘,跟我客氣什么,休休就像我妹妹,我為她做什么都是應該的。”頓了頓,他沉吟:“我們一定能幫她克服難關的。”

  “唉。知女莫若母。”苗芮揉著額頭,“這次不一樣。她沒那么容易走出來。”

  魏驍龍看著樓道,心微沉。

  賓館。

  鐘霖循著房號走過去,敲門。

  一個陌生面孔拉開房間,看他一眼,退開。

  鐘霖皺了皺眉,進去左右看看,“霍先生呢?”

  “吃了藥,剛睡了。”那人抬抬眼皮,“你是鐘霖吧?”

  “嗯。貴姓?”

  “陳然。”那人笑笑說:“一直在A國,久聞大名。”

  “咱自己兄弟,不用客套了。”鐘霖望了望房間,“霍先生這時候為什么吃藥?”

  “他們吩咐的。”陳然說:“他很久沒睡了,精神不佳,怕明天誤事。好好睡一覺也好。”

  鐘霖了解地點點頭。

  這是一個套房,房間在里面。

  他本想在沙發上坐等,可是許久沒見霍仲南了,他還是沒忍住,走過去推開了房間。

  床上的男人緊皺著眉頭,既然是吃了藥,睡得似乎也不安穩。

  一只手機,單單放在床頭柜上,看上去有種孤伶伶的感覺。

  “放心,沒事的。”陳然在他背后說。

  鐘霖握住門把的手微微一緊,點頭,剛想退出來,眼神突然一縮。

  “那是怎么回事?”

  他看到了地毯上的一團暗紅色,不是普通的臟污,而是還沒有干透的血滴痕跡。

  沒等陳然回頭,他疾步沖了過去,看了看地毯,又看霍仲南蒼白的臉,猛地掉頭,惡狠狠地看著陳然,瞪住他,不說話,看上去十分生氣。

  “這……”

  陳然知道霍仲南現在不會醒來,嘆口氣慢慢走過來,“他們的意思是為了迷惑對方,做個假,化個妝就好。但是霍先生不愿意,說演戲要演全套,要逼真……”

  演戲?

  鐘霖今天是來送文件的。

  對霍仲南的事情,并不完全知道。

  陳然偏了偏頭,“你去衛生間看看就知道了。”

  鐘霖直起身,看他一眼,沖向衛生間。

  地上的玻璃碎渣還沒有打掃干凈,被人砸碎的鏡子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上面依稀還沾了血跡。

  鐘霖又是一怔,待出來拉出霍仲南的手,雙眼全紅了。

  那只手纏滿了紗布,隱隱有鮮血從紗布里滲出,看上去猙獰可怕。他不敢想象拳頭和玻璃搏斗的疼痛,只知道他真的是往死里揍的。

  “為什么要這么虐待自己?”

  “?演戲?纏個紗布,誰能看見?”

  陳然沒有吭聲。

  霍仲南沒醒,他不方便說今天霍仲南見過于休休的事,更不敢隨便猜測霍仲南那么瘋狂弄傷自己到底為哪樁。

  “要不你把文件放那兒,等霍先生醒了,我交給他?”

  鐘霖許久沒動,待站起身時,整個人似乎都有些無力。

  “不。我等他。”

  霍仲南不是睡到自然醒的,而是被電話從睡夢中拉了回來。

  從A國回來,是他和唐文驥交易中的一環。

  他答應唐文驥,幫他想辦法延緩了引渡時間,并且幫助他逃離了A國警方的視線,獲得了自由。當然,這些都是在ICPO的監視下完成的。

  做為回報,唐文驥同意將趙子嫣交還給他。

  不過,唐文驥為了自己的安全,要讓他親自回國來接趙子嫣。

  霍仲南正在保釋期間,回國意味著什么唐文驥比誰都清楚。他要霍仲南明知故犯,罪上加罪,與他一樣成為過街老鼠,走哪兒都是犯罪之身。而且,讓霍仲南親自接趙子嫣,當然不會真的讓他那么如意。

  那老狐貍,不定還有什么奸計。

  為了取信于人,權少騰讓他偽裝成千辛萬苦才逃離回國的樣子,最好身上掛點彩,受點傷……

  拿手機的時候,手指傳來的刺痛,讓霍仲南以為自己手廢了。

  他艱難地滑開屏幕,看鐘霖沖了進來,朝他擺擺手。

  “喂?”

  “霍先生嗎?”電話里傳來一聲陰冷冷地笑。

  霍仲南揉了揉額頭,藥效沒有完全消退,聲音聽上去有些虛弱。

  “誰?”

  “我。你想見的人。”

  霍仲南沉默一下,“不是約好明天?”

  “等不了明天了,就今天晚上,你來。”

  霍仲南哼笑:“我不喜歡言而無信的人。”

  “呵呵呵!”那人怪笑,“霍仲南你他媽真當我傻啊?明天?我要聽你的,明天條子就能把我們給一鍋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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