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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馮宛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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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七八糟地勸告聲中,衛子揚昂著頭,血色鳳眸毫無感情地盯著這些向他走來的人。最快最全盡在貓撲()慢慢的,他閉上雙眼,低聲說道:“也罷。”

  如果阿宛在此,她必定也會反對吧?也罷,便為了不讓她失望,自己且忍耐一番。

  十五殿下一行人離去后,躲在山坡后面的馮宛,回頭看了看黑黝黝的遠方,還是慢慢爬起,拿起水桶,朝著營地走回。

  她本是被迫而來,這個時候沒有人注意她,如果可以,她想離開這些人。可是,她不能這樣做。

  這里太荒涼,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又是夜間,她一個單身婦人,能逃到哪里去?不如跟著這些人,也許找一找,還能找到個脫身之策。

  馮宛走回時,車隊的人正在用餐。他們一邊談論著神秘的十五殿下一伙,一邊說著衛子揚尋找著的馮夫人。

  也許是注意力被轉移,那個對馮宛起了點疑心的騎士,并沒有再注意她,徑自與旁邊的人高談闊論著。

  馮宛安靜地坐在一側,一邊喝著混合了各種野菜的粥,一邊啃著干饅頭。她坐在角落本來便有點暗,加上她又盡量低調,實是一點也不起眼。

  胡亂睡了一夜后,車隊第二天大早便起了程。

  而這一天,官道上更熱鬧了。伴隨著來來往往的人馬,關于她馮夫人的各種謠言,更是滿天飛。

  這一天,車隊行進加速。走到下午時,離城已然在望。

  望著那高高聳立的陌生城池,馮宛怔怔地看著。幾乎是突然的,她在想著:其實在這個地方呆上一陣,也是不錯的。

  就在這時,后面煙塵滾滾而來。又是一個車隊加入了他們的隊伍。在彼此熱絡地招呼聲中,粗須大漢叫道:“老叔,邊境可有什么新鮮事?”

  那滿面皺紋的五十來歲老叔叫道:“還別說,新鮮事也有那么一樁。”在眾人齊刷刷轉頭,好奇看來時,那老漢咧嘴叫道:“不是說衛將軍入住皇宮,要稱王了嗎?那北鮮卑的人倒真是消息靈通,老漢這一路上,便看到了他們的隊伍。你們說,他們是來干什么的?”

  粗須大漢緊張地叫道:“定是為了戰事而來。”

  “他們是來打仗的?”

  “莫非,又是談判?”

  在紛紛猜測聲中,老漢搖了搖頭,大聲說道:“非也。這些北鮮卑的人著錦披紅,竟是嫁女來了。”

  面對一眾驚愕的人,那老漢得意地說道:“也不知衛將軍使了什么手段,這里他剛入主,那邊北鮮卑已把公主送過來了。聽說,還是準備做妃子的,那什么皇后之位,衛將軍早就留給了馮夫人。”

  眾人嘩然。

  粗須大漢叫道:“馮夫人?老叔你不知道,都城這邊也出事了,馮夫人不見了,說不定,已死在哪個角落里了。”

  他的聲音一落,那老漢驚道:“這么說來,這個北鮮卑的公主,很有可能會是我們的皇后了?”

  “這是自然。衛將軍不是南鮮卑的太子嗎?這南北鮮卑本是一家人,現在北鮮卑勢大,他們嫁過來的公主,怎么可能只當一個小小的妃子?”

  “就是。便是馮夫人不出事,北鮮卑的人也怕是容她不得。真說起來,馮夫人一個嫁了人的婦人,又沒根沒底的,雖然于衛將軍有輔助之恩,可衛將軍一旦稱王,她也沒有什么作用了。她要是聰明的話,自動讓賢都是應該。“

  “是啊是啊,那北鮮卑的公主定然漂亮得緊。”

  說話的都是男人,說著說著,便扯到了女人的美色上面。對于馮宛,那些權貴對她的才智素有耳聞,可普通百姓中,她的名聲還沒有傳得那么響。對于她這個嫁過人的婦人,眾人說起來自然是頗有微詞。

  馮宛聽了一陣,慢慢放下車簾。這時的她,已與眾婢婦共乘一輛馬車。見她低頭不語,眾女也只是瞟了一眼,便重新伸出頭,聽起熱鬧來。

  閑聊中,離城到了。車隊慢慢駛入大開的城門。望著眼前車水馬龍的景象,馮宛垂下雙眸,寂寞地想道:北鮮卑真把公主送過來了,這一次,子揚必不會像上次那么不給情面了。

  她伸手按在胸口上,又忖道:我這失蹤幾日,便是日后回到子揚身邊,這幾日的經歷,也會成為我生命中的污點。我清不清白,那是再也說不清了。

  也不知是馬車顛覆得厲害,還是她的思潮太過起伏。馮宛突然覺得胃口一陣翻滾,不由伸出手捂著了嘴。

  一個仆婦瞟了她一眼,尖聲叫道:“你可不能吐在里面。”

  馮宛勉強一笑間,另一個小婢女也厭惡地嘀咕道:“昨天都不見你有不舒服,真是的,就快到了。”

  感覺到眾女不善的目光,馮宛只有苦笑。她也想把胃中翻涌的氣息吞下去,可是不知怎的,越是吞,她越是反胃得厲害。

  見自己實在不舒服,馮宛攀著車轅,對著馭夫說道:“請慢一點。”說罷,她翻身便想下車。

  就在這時,粗須大漢策馬過來,他警惕地瞪著馮宛,喝道:“婦人,你給大爺老實點呆著。”聽這語氣,竟是怕她逃走。

  馮宛低弱地說道:“我,我不舒服。”

  “不舒服也忍著!”那粗須大漢怒瞪了她一眼。這時,他身后的另一個騎士也叫道:“你這婦人老實了兩天,怎地一進城便生出妖蛾子了?”

  見他們這樣下去,會引得更多的人盯向自己,馮宛只能陪著笑,乖巧地拉好了車簾。

  奇怪的是,經過這么一折騰,她那反胃的感覺又好一些。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她竟有點頭暈起來。

  無力地靠著車壁,馮宛閉上雙眼,右手無意間,搭上了自己左手的腕脈。

  這一搭,她的臉色便是微微一變。慢慢坐直,馮宛再次給自己搭起脈來。

  見她表情有點凝重,右側的一個中年婆子好奇地問道:“你還暈啊,臉色可真不好。”

  另一個婆子則笑了起來,“我說,別是有喜了吧?”

  這有喜兩字一出,眾女都是一笑。按著自己腕脈的馮宛,也是勉強一笑。她搖頭道:“我只是坐久了,身體不舒服。”

  眾人也無意聽她的解釋,徑自嘻笑一陣,又各說各話起來。

  只有馮宛,這時腰背挺得直直的,她抿緊唇忖道:我這脈像,圓轉如珠,似是滑脈,難不成,真是有喜了?

  她雖知醫,也只是知道這么多。要確定,還得找一國手問診后才知。饒是如此,此時此刻,馮宛的心臟也砰砰地直跳。

  不知不覺中,她想起這幾天來,自己尿時,那氣味有點不同尋常,又想起身體上一些細微的,平素不曾在意的變化。越是想,她的臉色越是發白。

  前世時,她做夢也想生一個孩子。

  可現在不是前世啊。

  她與衛子揚,還是妾身末明。更重要的是,現在時機不對,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淪落在外時傳出喜迅,有誰能相信她的清白?便是月份上太醫可以作證,可世間最可怕的便是悠悠之口。

  在她的立場上來看,便是有孕,最好也能推遲一二年。推遲到不管別人怎么聯想,也想不到這段飄零淪落的日子后面。

  在馮宛胡思亂想時,一個極為豪華的車隊迎面而來,駛向城門。

  看著這支飄紅的車隊,望著那敲鑼打鼓的浩浩蕩蕩的仆人隊伍。粗須大漢扯著嗓子好奇地問道:“這是誰家嫁女啊?”

  他的聲音一落,一個中年文士便笑了起來,道:“這啊,這可是我們的城主嫁女。”

  城主嫁女?

  眾人大是好奇,紛紛問了起來,“不知嫁給準家?”“是哪家的郎君?”“看這七十二抬的嫁妝,定是哪位權貴之子吧?”

  隊伍中,一個高胖的管事模樣的漢子見狀搖頭晃腦起來。他昂然道:“權貴?我家城主的女郎,嫁的可不是普通權貴。”

  在一眾側目中,他大聲說道:“我們家的女郎,可是要到皇宮中,給衛將軍當妃子的。”

  聲音一落,嘩聲四起,無數的目光看向車簾被掀開一角,露出一張含羞帶怯的美麗面容。

  粗須大漢一驚,不解地叫道:“可是,衛將軍他會要嗎?”

  衛子揚這人,向來不近女色,對敢于在這方面討好他的人,也從來是不假詞色。因此,粗須大漢的說聽起來雖然無禮,也沒有人生氣。那管事更是得意洋洋地說道:“胡說!衛將軍怎么會不要?”

  這時,有人輕聲說道:“聽說不止是離城城主,各大權貴也紛紛把女兒送到宮中了。”

  “聽說是衛將軍本人示意的。有人說啊,他這是不想北鮮卑的公主一枝獨秀,有意平衡后宮勢力。”

  “是啊,衛將軍既然接收了北鮮卑的公主,自沒有把本地權貴地示好拒之門外的道理。”

  “嘖嘖,這可真是好事啊。那馮夫人出現不出現,看來也不重要了。”

  “自然不重要。宮中早有流言傳出,說是衛將軍的親衛們在說,馮夫人這般淪落在外,也不知還是不是干凈身子,她若就此不見了,也省了麻煩。哎,這鬼世道啊,女人一失蹤,不是被這個山匪關起來了,便是被那個淫僧鎖著了。馮夫人既然不見,自然不會是干凈的。依我看啊,光是爭那個皇后的位置,便會有一番折騰。”

  “誰說不是呢?”

  聲音一句句,一遍遍,清楚而明晰地傳入馮宛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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