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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二章 當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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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得王明祥趕緊撐著拐移到一旁,避開方郗這一禮,“啊呀,這可使不得,我哪受得起。”

  方郗正色道:“哪受不起,論情,您與父親有同袍同澤之誼,論義,您不顧辛勞千里而來,只愿能親眼見故人之子一眼,論情論義,我都禮當一謝。”

  王明祥虎目含淚,嘴唇抖動著,說不出話來。

  他的身體本已如強駑之末,強撐了這么久,此時已有些撐不住,微微搖晃幾下,就要向后仰倒。

  楊江如鬼影一般,在眾人尚未反應過來之前,已扶住王明祥并將他直接抱到床上。

  方郗看著半昏迷的王明祥,忙道:“零七,你去門口看下,田府醫怎還沒到?”

  零零七才到院門口,就遇上匆匆趕來的田府醫。

  囔囔道:“啊喲,您老怎么才來呀,主子都等著急了。”說著,就要拉著他走。

  田府醫受聘于寧國公府已有二十余年,雖平常主要是為老太太請平安脈,但以前也時常給零零七他們這些經常受傷的小子們診治,彼此很是相熟。

  聞言便白了零零七一眼,沒好氣道:“你以為我是你呀,跟個躥天猴似的,沒看到我都趕出一身汗了嗎。”

  “誰出事了,啥情況?”他倒是不懷疑會是方郗,因為若是方郗有事,就不會叫他來,不僅是醫術水平的問題,而是方郗從幼至今的脈相,顧老掌院了如指掌,有細微的變化,都能覺察到,可以在最短的時間里做出最準確的診斷。

  正如,老太太若有事,第一時間也只會叫他一樣。

  這就是,就熟不就生。

  零零七將王明祥的情況粗略描述了一遍,懇切道:“王大叔是為主子來的,請您多費心了。”

  田府醫懶得理他,只是腳步又急促了些。

  診完脈,田府醫小心的解下王明祥扎起的褲管,仔細觀察斷腿處的舊傷皮膚顏色,又輕輕的按了按周圍的肌肉后,重新蓋上被子。

  方郗看到田府醫的神情,便知情形不好,心里沉沉。

  柱子眼巴巴地問道:“大夫,我阿爹咋樣,會好么?”

  田府醫遲疑了下,而后微笑道:“我們到外間說去,別吵了你阿爹。”

  “額~~,好。”

  “不用了,就在這里說吧。”

  父子兩人同時開口道。

  轉醒過來的王明祥豁達的笑了笑,道:“我的身體情況,我自己心里大致有數,您不用顧慮我,就在這說吧。”

  田府醫看了眼方郗,見方郗點頭同意,便道:“你的問題主要是當年傷口處理的太過粗糙,后又未經妥善調養,以致殘余膿毒侵入臟腑引發氣虛血敗。”

  方郗道:“能醫么?”

  田府醫搖搖頭,“拖太長時間了,全身機能已損,若是早幾年醫治可能還有一點希望。”

  眾人皆默。

  縱是都有心里準備,但真正聽到結果,卻還是讓他們止不住難受。

  柱子低低哽咽:“阿爹……”

  王明祥拍了拍兒子的手,抬頭問道:“我還有多長時間?”

  田府醫略略沉思了會,道:“若精心調養,多則兩年。”

  “少則呢?”

  “一年以上。”

  王明祥呵呵道:“夠了,我早就活夠本了,能活著回家就行。”

  方郗對田府醫說道:“府中庫房藥材你盡管用,若還缺什么買不到的話,直接和我說,我讓人去尋。”

  而后又對王明祥道:“您就在府里調養,若是掛念家人,我遣人去把他們請來。”

  王明祥笑著拒絕:“這哪行,哪能這么麻煩您,我歇上幾天,就回家去。”葉落歸根呢。

  在眾多珍惜藥材的滋養下,數天后,王明祥已漸漸恢復些元氣。

  這天夜里,上善院廂房。

  四周已清場,狼牙們守在門外。

  房里,王明祥半靠著床頭,寧國公、方郗和楊江皆坐在一側,不見柱子。

  “……北魏軍來得很突然很快,事前我軍在外的斥侯沒有傳回任何異常消息,待收到一份帶著血跡的情報時,敵軍已經逼近,我們只來得及將洛州府外的百姓村民遷入城中,戰爭就開始了。幾天后將軍才得知,我們在外面的斥侯幾乎在同一時間段里遇害,全是一刀畢命,可是那時將軍已經沒有時間去追查這件事情。

  十五萬北魏軍在城北、城南和城西對洛州進行三方合圍之勢,……戰爭絞得很緊,敵軍人多,輪流攻城,日夜不停,幾乎沒有間歇。將近半個月下來,大家都很疲備,但仍堅持著,戰爭間隙時,將軍都會帶領著親衛軍,巡視一遍城墻,那天晚上也是如此,一切看起來和前幾日一樣正常。

  第二天,天還未大亮,敵軍新一波的攻勢又開始,但洛州的城墻高而堅固,將軍又守得嚴密,城內的百姓也極力支持,因此雖雙方皆傷亡慘重,但戰事仍和往常一樣進入膠著狀態。一直到申時,敵人的攻勢突然緩了下來,城北方向的北魏軍還向后方主動撤退,這是開戰以來,從來沒有的現象,當我們正在狐疑時,突然聽到轟隆巨響,北面城墻竟然垮塌了一角,好在將軍那時離北城墻不遠,又反應迅速,親自率領將士堵在缺口處,一邊與敵軍死戰,一邊讓軍民筑石被缺。

  將軍就在這段時間里受了多處重傷,”王明祥摸了下殘腿道:“我的這條腿也是那個時候傷的,失血過多昏迷后,被抬了下去,可我能下去,但將軍不能,他怕群龍無首,怕影響士氣,只能拼死堅持,直到援軍抵達……”

  “在我還未受傷被抬下去前,曾聽將軍同我們幾個親衛提過一嘴,他說這個城墻倒的很蹊蹺,像是被什么炸裂開似的,等戰事了結之后,好幾個事情得查個究竟,可惜,沒來得及,只有我還活著。

  ……若事先斥候沒有全部覆滅,讓我們能有時間準備;若城墻不損,缺口沒被打開,將軍則不會因此力戰,乃致最終傷重身亡,很多將士我的同袍或許就能活下來……這一切都被埋在戰火之中。”

  謝謝不瘦到126不換名字、書友20190719010354347、此賬號已凍結、z我156、書友20190704163046743的推薦,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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