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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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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場震驚!太子嚯地站起:“董明珠!你……”

  安王的臉一半紅一半白,握緊雙拳,沉聲喝道:“來人!將這個不尊夫君、冒犯本王的悍婦帶至后堂,家法伺候!”

  芷蘅院秦媽媽聽琴一干人等呼啦啦跪下,哭求:“王爺息怒!王妃年輕不懂事,又值大病初愈,動不得家法啊!”

  明珠斥道:“你們做什么?都給我起來!誰怕誰來?我乃本朝御賜皇封第一王妃,哪個不怕死的碰我試試!”

  安王臉上似起了冰渣,一把攥住她的手,往后就拖:“待本王親自動手,可對得你這第一悍妃?”

  明珠又咬又踢又撓,全然不顧王妃形象:“放開我!你我平級,你敢動我!”

  安王小臂上挨了一記咬,腰腹部被狠掐了一下,大怒:“隨我來!本王倒要看看,皇上要給我定個什么樣的罪!”

  太子看不下去:“都給我住手!本宮在此,怎容得你們胡鬧!”

  見安王仍不松手,太子沉了臉:“放開她!”

  安王不甘心地瞪著明珠,一把將她推出老遠,所有人只看見他抓握住明珠,卻不知他吃了暗虧,咬痕掐痕盡被衣衫遮住,感覺很痛,也不知有沒有脫皮出血。

  太子皺眉:“安王妃,這就是你不對了!這般鬧騰,有失王妃體面,真得了第一悍妃名號,豈不貽笑大方?”

  明珠撫著左手虎口,那里給安王用力抓著,痛死了。

  她冷笑道:“如果做了悍妃能夠保護自己,明珠寧為悍妃——只任我欺人,勿使人欺我!遭人取笑又如何?總好過慘死在這對狗男女手下!”

  安王目光如飛刀:“你說誰?”

  明珠迎住他:“你!和你的林嫻兒!寵妾殺妻、毒害主母,天生一對狗男女!”

  安王長腿一跨就到了面前,疾速抬手,明珠知道躲不過,干脆縮了脖子閉目皺眉——卻沒等得那一掌落下,有些詫異地睜開眼,見安王睜著一雙兔子眼盯住她,手還停在半空中!

  “我準備好了,怎么不打?”明珠半帶挑釁,有點露怯地再看一眼那只大巴掌,扇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對準了耳朵弄不好會聾掉!

  安王放下手:“本王不屑打一個無知愚蠢的悍妃!”

  “無知愚蠢的悍妃?”明珠一下子笑得燦爛明媚:“你可是費盡心機才娶得來!”

  太子聞言垂眸,安王冷哼:“本王何其幸甚!這樣的極品悍妃,放在外頭,誰人敢要!”

  “幸與不幸,是你自找!誰又賴著你不成?我與你立即入宮求皇上太后準我二人和離,從此你是你,我是我,互不相干!”

  “荒唐!”

  太子猛拍案桌,明珠哼了一聲,扭頭往一邊去。

  太子看著明珠的后腦勺,耐著性子說教:“安王妃,你出自宰相府,應頗知禮法,怎會說出此等無法無天的話來?凡皇子王爵,皇上、太后親自下旨賜婚者,鐵卷丹書冊封為王妃,絕無和離一說!你這一生一世,只有好生陪侍安王,與他做一對恩愛夫妻,豈不很好?卻要如此鬧騰,為容不下幾個侍妾,夫妻倆大動肝火,值得嗎?”

  明珠不作聲,也不回頭,太子生氣了:“董明珠!你好大膽,敢藐視本宮?”

  明珠猛然站起,回過頭來,一張粉臉綴滿珠淚,猶如清晨沾滿露珠的花朵,又如同斜風細雨中澆得濕透的美人蕉,弱質纖纖,楚楚可憐,嬌柔無依之態,與方才大鬧堂上那個兇悍霸道的王妃根本沾不上邊。

  太子楞了,趕忙抬手擺了擺,作安撫狀:“你這是……本宮只是說話大聲點,并沒有責罵你的意思!”

  明珠拈過聽琴遞上來的帕巾擦了眼淚,搖搖頭,聲音失去了平時的清悅甜脆,有些微啞,卻兀自強橫:“我沒事!不服氣罷了——憑什么要把我關在這里一生一世?他自有人做夫妻,我在這里干什么?徒然招人嫌惡,時時防人取我性命!”

  太子怒道:“誰敢取你性命?”

  明珠看向安王,安王卻轉過眼去不看她,神情淡然,明珠吩咐張總管:

  “叫他們都下去吧!”

  張總管便揮揮手,所有侍從婢仆盡數走了個干凈,廳堂上只留下太子、安王、明珠和林側妃,還有瑟縮著站在一旁的四位美妾,林側妃坐在安王身邊,頭都不敢抬。

  明珠對安王說道:“給你留個面子,算還你的情——剛才沒當眾打我那一巴掌,否則我日后在這府中只怕會更難過!”

  安王冷著臉無語:自己剛才當著那么多奴仆的面挨了她那一巴掌又怎么說?日后在屬下們面前就好過嗎?

  明珠緩緩說道:

  “太子殿下知道什么是夜茜草嗎?古醫書里有著:此草于夜間承霜露而開粉紅色花,將之入伍配藥,可治瘟障等病。若將之單味煮成藥湯,成毒藥,喝少量,則奢睡無神,但長飲,毒素積累,且沉疴在身,茶飯不思,日久干枯而死。若一次飲用多量,立時斷腸而死!我在安王府中得病,便與這夜茜草有關!明珠自幼承嚴父慈母悉心教養,并非不知好歹之人,為何大鬧,為何賣人,只想出一口惡氣而已。董明珠沒別的本事,一點傲氣還是有的,既知王爺不喜歡,又怎肯死死糾纏,與人爭風吃醋?那幾個侍妾其實與我無關,連帶著拿來氣一氣人罷了!林側妃卻是我真正要抓的,正是她親手熬制了夜茜草湯藥,日日遣貼身婆婆李媽媽送來與我喝,而王爺則扮成一位溫柔的丈夫,哄著我喝!我本宰相千金女,與人無爭,溫柔嫻雅,嫁入這王府,喝了他們的藥,差一點就沒命了,焉有不怒之理?太子做個公正人,我該不該尋一個說法!”

  太子臉色冰冷,眼睛微微瞇起:“怪不得你如此生氣!可有證據?”

  明珠喚進蔡氏:“這是原芳華院的仆婦,她可為我作證!”

  蔡氏跪下:“奴婢做證:林側妃日日叫奴婢生火為王妃娘娘煎煮的湯藥,用的就是夜茜草!奴婢自小在鄉下生長,祖父教認得此草。當日只因奴婢隨口說了一句:‘夜茜草毒重,喝多了會死人’便被李媽媽賣出王府!”

  太子仰臉看向房頂:“如此說來,林側妃留不得……”

  林側妃早已白了臉,安王看看她,不慌不忙地轉對太子:“不關林側妃的事,誰也不能動她!”

  太子猛地瞪向他,斥道:“混帳!”

  林側妃腿軟不支,滑倒下地,安王扶起她來,冷冷地看向明珠:“給你喝這藥是我的主張,林側妃只是受命去做,她罪不致死,我也絕不會讓她死!你所喝的藥量嫻兒控制得很好,不可能會死——你是我安王府的正妃,我又怎會讓你死?你放了她,我日后自會報答你!”

  明珠逼視他:“為什么要讓我喝那莫名其妙的毒藥?我到底做了什么招惹了你們?無非是不想見我,明說不就行啦?不讓我死?可我明明就快死掉了!你知道那種痛嗎?林側妃知道嗎?放了她?好!讓她也喝夜茜草,我連喝十天,她體弱是吧,那么只需連喝三天,我就放過她!”

  安王淡然道:“她一天都不能喝!她體質不如你,喝了必元氣大傷,恢復不過來,我不會讓她喝!”

  太子怒道:“安王,你想怎樣?妾侍無端毒害主母,罪不容赦,林側妃必死!”

  “我說過了——是我的主意,不關林側妃的事!”安王說著,目光與太子對恃,他的平靜與太子的慍怒,竟是膠著一般,誰也不退讓。

  林側妃從椅座上滑下,跪倒在地,磕頭哭著說道:“王爺!妾身做下的事,就讓妾身領了罪吧!”

  安王一手扯起她來:“你放心!有我在,沒人能傷害得了你!”

  安王看向明珠:“如果非要還你一條命,我來償還,那夜茜草,我喝!”

  林側妃倒進安王懷里,緊緊抱住他,痛哭失聲:“不要!求您了王爺,讓妾身喝吧!”

  安王沒能將八爪魚一樣的林側妃扶開,只好輕聲安慰她,太子皺眉看著他們,又轉臉看明珠,卻見明珠站在那里,眼神空靈,若有所思地在想著什么。太子驟然間怒火升騰:

  “安王妃在此,你們成何體統!林側妃,你若想活命,還得求王妃,看她饒不饒你!”

  安王把林側妃護得密不透風,投鼠忌器,太子就算真想治那女人的罪,暫時也還辦不到。

  林側妃醒過神:王爺是值得依賴的,他不可能將自己抵罪,但眼下求一求王妃也是必須的,她那里不放,王爺也有點難辦,太子很明顯幫著王妃!

  立即放開安王,走到明珠面前撲通一聲跪下:“求王妃娘娘饒命!”

  明珠低頭看林側妃,這么柔弱蒼白的一條生命,去留只在她一句話!

  抬頭,看進安王平淡冷清的眼神,心窩里一團怒意溶巖般蠢蠢欲動,隨時能噴出來燒燙死眼前人——他這么平靜,吃定她滅不了他的愛妾?

  深呼吸,按捺住性子,明珠沒忘記宰相老爹的話:安王與太子,慎莫得罪。不管怎樣,事已至此,這夫妻還得好好做下去!將來局勢如何變動,誰也說不清,慶王雖新貴,太子是皇儲,董家一門牽涉其中,她不能不謹小慎微。

  再難過,再氣恨難平,還得遵循古人遺訓:得饒人處且饒人,退一步海闊天空。給他一個面子,留下一片余地,好作日后回旋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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