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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神秘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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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仲和猶豫了一下,只好自己動手了。

  當手指劃過她的長發,那奇異的觸覺立即引起一陣內心的悸動。看著她在自己面前低頭,不經意間露出剛洗白凈的纖細脖頸,連呼吸也為之一窒,背上竟瞬間生出一身的熱汗來。

  “好了嗎?”張蜻蜓低著頭,是方便他給自己弄頭發,卻見他手上動作頓了好一會兒了,不由得問起來。

  “好了。”夏仲和匆忙把她的秀發放下一綹,斜斜從左邊額頭劃下右臉,又拿帽子給她仔細戴好壓低,遮住大半張臉。這樣只要低著頭,就沒那么引人注意了。但這僅限于不太注意的時候,若是細看,還是給看出她比男子要嬌柔得多的美麗容顏。

  “先就這樣吧,等弄到藥材,我想法給你配些藥汁涂面,就看不出來了。”

  那行!張大姑娘很懂分寸,在這種危險的環境下,漂亮本身就是一種罪過。收拾妥當,二人出來,恰好哈蚩術已經給山遇和巴斯爾分了豬羊,正好帶他們過去了。

  山遇二人跟他們揮手作別,約好過兩日再來看他們,先領著東西回家了。估計是他倆私下又跟哈蚩術說了些什么,他的態度更為和善了些。

  隨他進入內院,原來為了最大限度的節約資源,宇文樸和宇文都蘭兄妹二人共用一個前廳,在后面才是分開的兩所小院子別居。

  這會子宇文都蘭就在前廳等著他們,見人來了,也沒有廢話,直接發話了,“以后你們每天早飯后就到這兒來,媚兒會帶你們去熬藥做事。記住,手腳放干凈些,要是膽敢私自動用盜取什么東西,被我知道了,立時打死,絕不容情!知道么?”

  “知道。”知道此女是個厲害角色,張大姑娘暫且決定夾緊了尾巴,老實做人。

  很好,宇文都蘭還算滿意,“你們跟我來!”

  她親自把二人帶到自己的后院,就見院后單獨搭了一個木屋,這木屋不大,但卻有八個帶刀侍衛分八個方向牢牢守衛著。張蜻蜓心中納悶,這是什么要犯,要如此嚴格的看管?

  “把門打開。”宇文都蘭親自吩咐了,才聽有鎖鏈響動,有侍衛從里面開了門。

  雖然只在門口匆匆一瞥,但張蜻蜓也眼尖的瞄見,那木屋里頭似乎還有個鐵籠子,只是黑黢黢的看不真切。

  正想湊過去瞧瞧,卻聽宇文都蘭轉身吩咐了,“阿夏,你跟我進來。”又看張蜻蜓一眼,“你且留下。”

  夏仲和唯唯諾諾的跟她往前,但旁邊有個宇文都蘭的心腹侍女,媚兒走上前來,將一塊黑巾蒙在他的眼上,這才牽著他往里走。

  夏仲和一進房間,就聞到一股混合著潮濕霉壞與血腥潰爛的味道。不由得皺了皺眉,這是誰,竟然給他們折磨成這樣?

  媚兒牽著他到一處,蹲了下來,低聲問,“這樣可以么?”

  “可以。”夏仲和索性盤膝坐在地上,接過媚兒遞給他的一只手,把上了那人的脈。

  這只手瘦骨嶙峋,但骨骼粗大,夏仲和立即判斷出,這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習武的男人。他皮膚很有彈性,年紀也應該不會太大,是個年輕人。但摸他脈息微弱,氣血虧損得厲害,又心神大傷,著實傷得不輕,現在還發著高燒,昏迷不醒。

  夏仲和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請問我能不能看看他身上的傷?你們要是不放心,可以把他的臉遮上。請大小姐別誤會,醫者講究望聞問切,若是看不到傷處,治起來始終麻煩些。”

  宇文都蘭思忖了一陣,才道,“按他說的做。”

  媚兒先拿一塊頭巾,將病人的臉蓋上,這才解開夏仲和眼上的黑巾。

  掀開他身上那床早被血浸透的薄毯,借著燈光細瞧過后,夏仲和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就見此人身上血肉模糊,給鞭子、烙鐵,刀槍和棍棒折磨得遍體鱗傷,簡直不成人形了。因為醫治不力,他渾身上下的多處傷口都已經潰爛化膿,散發著難聞的惡臭。

  夏仲和越看越心驚,要是再不及時醫治,恐怕此人縱是救回來了,也是個廢人了。這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有怎樣的深仇大恨,會得到這樣的待遇?

  剛一分神,宇文都蘭凌厲的聲音陡然響起,“做你該做的事情,不要胡思亂想!”

  夏仲和凝回心神,沉聲道,“大小姐,此人受傷頗重,我不僅要給他開內服的藥,還有外傷,這些潰爛的地方一定要及時清理,否則此人斷是救不回來了,若是有藥材的話,我現在就要動手了。”

  “你能保證把他救回來?”宇文都蘭一貫冷漠的聲音里終于多了些動容。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關心,她在意這條命就好。夏仲和點頭,“只要有藥,我能治。”

  “那好!”宇文都蘭當即答應,“那你就去給他配藥,差什么藥材立即過來回稟。若是救得回來,重重有賞!”

  從囚牢出來,宇文都蘭讓媚兒帶夏仲和去配藥,親自監督鎖好牢籠,才另去辦事。

  因有侍女盯著,張蜻蜓就算有心想問,也沒有開口的機會。隨著夏仲和的要求,把各項藥材準備好,由媚兒端著,又把她撇下,只帶夏仲和進了牢房,給那犯人處理傷口。

  幸好那人傷重,要用的藥材不少,張蜻蜓倒不用去別的地方干活,可以光明正大的留下來搗藥。

  一天時間匆匆而過,直到晚上回到住處的時候,她才有機會問夏仲和,“那關著的,是個什么人啊?”

  夏仲和在門邊看看左右無人,才回來附在她耳邊低聲道,“不知道,一直蒙著臉。不過被折磨得夠嗆,他們還真是殘忍。”

  張蜻蜓同樣小心的壓低了嗓音,“管他的,既然是嵬項族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他的身份如此保密,定是什么重要人物。什么時候有機會,你去探聽一下,看能不能干點啥。”

  這個夏仲和知道,不過他現在最憂心的一點是,“咱們現給困在這里,該怎么把消息傳出去呢?”

  這事確實棘手,就算有人來救他們,也得知道他們在哪兒呀?否則這么大的西戎,誰能想得到他們被困在此處了?

  張蜻蜓想想,覺得此次失陷于此,確實是自己莽撞了。就這么不管不顧的跑了來,也沒想好退路,現該怎么辦?

  夏仲和不忍心見到她為難,溫言道,“算了,橫豎既來之,則安之。朝廷打了勝仗,想來接下來就應該有和談的機會,說不定咱們到時可以想法把消息帶回去。”

  嗯,道歉的話也不必多說了。張蜻蜓心想,路是死的,人是活的,總不可能兩個大活人一點機會也找不著。

  “咱們睡吧!”她抖開地上的毛毯,準備休息了。

  夏仲和看著那唯一的一套被褥,為難了,“你睡吧,我靠在這邊,休息一下就成。”

  這一男一女,怎好共枕席?

  張蜻蜓遲疑了一下,但沒有多久,就爽朗的抬頭看他,“夏大哥,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

  什么?因為張蜻蜓那和往日不同的眼神,讓夏仲和莫名的覺得有幾分緊張。

  雖然下定了決心,但真正要說起來,張蜻蜓還是很有幾分忸怩的,抓了抓頭,“呃……夏大哥,你也知道的,我這個人沒什么優點,一根腸子通到底。剛認識你的時候,還對你有諸多的誤解,那時,估計也挺惹人討厭的吧?”

  夏仲和的心跳得更厲害了,耳根子也有些發燒,勉強保持著聲線鎮定,“也不會呀,你其實……也挺好的。”

  “你不用騙我了,你應該挺討厭我的吧?”

  “怎么會?”夏仲和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費力的解釋,“我其實從一開始,就覺得你挺好的。真的,那個時候,你為了朋友能夠說出那樣的話來,實在是很了不起的。”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雖然長年不在家,卻也知道,我姑姑和姑父做的有些事情……唉,我是個晚輩,就是知道有些事不對,也沒有我說話的份兒。其實我挺羨慕你的勇氣的,敢對著他們說出那樣的話。要是換作是我,恐怕還沒有這樣的勇氣。你……會不會瞧不起我?”

  “怎么會?”張蜻蜓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你們都是讀書人,做什么事當然要講規矩。我可不懂那么些的大道理,什么事情只要自己覺得痛快,就去做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大嫂也常說我,做事說話不經過腦子,全憑一腔熱血。她還說,‘你幸好是個女孩兒家,要是個男的,又去做官的話,不出三個月,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聽她拿腔作勢的模仿著盧月荷的口氣,聽得夏仲和實在忍俊不禁,微微一笑,凝滯的尷尬氣氛瞬間就給沖淡了。

  他遲疑了一下,終于試探著問出心中最想問的那句話,“二奶奶,我能冒昧問你一句話么?”

  張蜻蜓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隱隱有些猜到了,清了清嗓子,定住心神,“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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