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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晨露依稀云都,青龍大街之南,金明渠之北,有個昭慶坊,是城中地價最貴之所,因為在這里安家的,全是達官 貴人。最東端一排新建的府邸,住著楚溟帝的幾位皇子,穆遠的雍郡王府就座落在巷尾。
五更剛過(凌晨三點),竹園一片寧謐。正房的主人寢居里,雙耳金獸爐中余香裊裊,紅羅帳中,繡著 百合花的被子被輕輕掀起,接著走出一位纖秀的人兒,也不叫人侍候,自己脫下寢衣,換上一身蒼青短裝,
長發先扎成辮子,再在腦后綰成一個簡單的髻,然后拎著鞋子,輕手輕腳往外走。
隔門已讓人拆下,僅剩一道珠簾,挑起珠簾,眼睛向外間的榻上瞄了瞄,見那兒沒有異動,才抬腳往外 這張榻本是給女主人閑暇時靠靠的,寬度僅有里面大床的四分之一,現在被高大魁偉的男主人占了去,
只勉強夠睡,連翻身都困難。
門閂被輕輕抽出,門扇無聲開啟,眼看就要走出去了,身后卻傳來一聲輕笑:“愛妃,起得真早啊。”
背對而立的人眼里閃過一絲懊惱,待回過頭時,已經掩去了所有的情緒:“王爺早。”
以前他叫她“悅兒”,最近一口一個“愛妃”,喊得她火冒三丈,數次抗議無效,反而越喊越帶勁,她 也疲了,懶得再爭,不過一個稱號而已。
像此刻,“愛妃,過來為本王更衣。”
“愛妃,你身上好香。”
“要是我大楚男兒都似愛妃這般勤懇精進,何愁不稱霸天下。”
“我的愛妃,早上起來的時候最美,清新如草葉上的露珠。”
你才是露珠,你全家都是露珠!
容悅在心底斥罵,明明是奸佞之徒,滿肚子壞水,兇猛如虎,殘忍如狼,充什么斯文敗類。
“愛妃,你這套掌法我好像在一本書里見過。”
容悅拒絕搭理無聊人士,專心演練。這是她在軍校時學得“擒拿十八式”,本就是從各種掌法中總結出 來的實用招式,會出現在古代的武功秘笈中也不奇怪。
“王爺萬福,王妃萬福。”兩個灑掃的婆子浸早起來,發現原本只有王妃一人習武的竹林里出現了兩個 人,其中一個還是王爺,嚇得丟掉手里的竹耙跪倒在地,以為自己起晚了。
容悅對下人一向和氣,點頭笑道:“起來吧,這竹林不用每天清掃,十天掃一次就夠了”練氣到一定的 時候,需要借助樹葉運功,掃得光光的反而不好。
“是”婆子不敢多說,生怕驚擾了兩位主子。
“本王早上過來陪王妃習武,這事要是傳出去……”
“奴婢不敢!”婆子戰戰兢兢地保證,誰敢招惹閻王?她們還想多活兩天呢。當初顧總管抽調她們過來,就是看她們老實穩重,從不在府里拉幫結伙。饒是如此,臨來之前,還屏退旁人特意叮囑:“那位側妃的來歷,我就不多說了,你們只記住一句話,‘少說多做’,凡是主子們的事,不要議論一句,否則,連我也 保不住你們的命。”
因為深知其中利害,明明側妃主子活蹦亂跳,再健康不過,她們也不敢對外透露半句。
待她們走遠了,容悅才道:“除非王爺用隱身術,否則,很快府里的人都會知道。”就算園內德仆役能守口如瓶,外面的窺探卻防不勝防。前些時候她在自己屋里練,實在施展不開,這兩天才走出來,今天更有 穆遠作陪,對那些窺伺者來說,這可是個勁爆消息。
“愛妃怕了嗎?”穆遠突然出招,輕而易舉破了容悅的最后一式。
倉促之間,容悅本能地變掌、后退、躍起,身體在空中翻轉,右手如穿花拂柳,左手則伸到穆遠肋下,
穆遠急速側讓,就在這時,身體某處被輕輕一點,容悅如冷泉擊玉般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王爺也知道這是 什么穴位吧,如果我剛才用力一點,王爺此刻已經是私人了。”
她以為穆遠會對少有些懼怕,從此不敢再恣意騷擾,誰知那人笑得如冰雪初溶,春回大地:“愛妃能殺 我而不殺,果然對我有情!愛妃只管放心,我永遠不會辜負你的。”
容悅嗤笑出聲:“話很動聽,可惜王爺的信用為零。”這種不擇手段、心狠手辣的人,有什么信用可言?若哪個女人信了他的話,那才是見鬼。
穆遠不以為忤,挑起長眉,愉悅的笑容中帶著偽裝的苦惱:“好像真是這樣呢,本王一向認為,那些為守信踐諾而犧牲性命的人都是蠢死的,命都不在了,信將焉附?咦,王妃怎么這樣了解我?難怪人們說‘夫 妻同體’,因為同體,所以心心相印。”
容悅差點當場嘔血,想到某位師姐說的:“對付流氓最好的招數,就是比他更流氓。”以此類推,對付 臉皮厚的人,就是臉皮比他更厚。
她沒那種功力,只好以沉默應對,看他能唱多久的獨角戲。
穆遠卻未繼續呈口舌之快,而是配合她的招式,認認真真地比劃起來。容悅是輕度的武癡兼工作狂,以前在軍校時,一進練習廳,只要有人對練,她可以幾個小時不出來。穆遠無意中投其所好,兩人越比劃越投 契,仿佛多年陪伴的師兄妹,從寅時練到卯正,一個半時辰沒歇場,直到趙貴過來稟道:“王爺,早膳已備。”
穆遠接過他遞來的手巾,很自然地給容悅擦汗,容悅不自然地躲著,哆里哆嗦:“我要去洗。”
“我也要啊,乖,先擦擦汗,免得著涼。”穆遠一面說,一面伸手將人摟到懷里,萬般珍惜地擦拭。
趙貴趙順看得目瞪口呆,穆遠一眼掃過去,兩人慌忙低下頭,聽自家王爺吩咐:“把早膳擺到畫舫上,
等會收碗時再送些點心過來。”
容悅趁他說話,扭身跑走了,剛洗完澡換過衣服,趙貴就在外面說:“王妃,王爺在畫舫上等著您用膳 呢。”
容悅帶著春痕和夏荷一起上船,穆遠把她讓到桌旁坐下道:“自回來后一直忙,難得今兒有空,帶你出去玩玩,這金明渠,你還沒來過吧?”金明渠、曲水池、臨江苑、小蓮山,是云都四景。金明渠以前是云都 的護城河,楚溟國在此定都后,大興土木,都城面積早已是古都的一倍有余,金明渠變成了內河。
“沒有”,容悅有些亢奮,這么大搖大擺地游河,以后別想裝病了,穆遠催得這么急,她來不及易容。
穆遠見她情緒不高,安慰道:“什么都別擔心,一切有我,我說你養病就養病,病愈就病愈,誰敢多嚼 一句。”
早飯罷,穆遠拿出一桿竹笛坐在船頭吹奏,笛聲婉轉悠揚,情絲無限。
作為皇子,從小受名師指導,琴棋書畫都會一點不算什么,讓容悅意外的是,這么一個奢華講究的人,
拿出的不是騷包的玉笛,而是再普通不過的竹笛,樂器店最廉價的那種。
一曲未竟,遠處有簫音相和,容悅抬眼望去,清晨的薄霧中,出現了一艘同樣華麗的游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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