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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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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Chapter6(上)

  正文Chapter6(上)

  插pter6(上)

  康熙五十一年的最后一天就在各人對未來的算計中平靜渡過。

  深夜,輾轉反側半晌,我仍舊無法入睡,腦海里全是除夕晚宴上和姐姐相對無語的畫面。她淚眼迷蒙,我心下歉疚。她似乎有滿腹的話欲說,卻只能坐著由我請安后離去。坐于她側前的八阿哥和八福晉談笑著瞟過我們兩姐妹,又各自轉開了視線。滿堂人語歡笑,歡慶新年,姐姐和我卻是遙遙相望,各自神傷。

  想給姐姐寫封信,幾次提筆,卻無從落筆,讓她不要擔心我,可如今的局面她怎能不擔心?說我很好,卻知道根本騙不了姐姐。思前想后,竟然無話可說。我如今對自己的將來完全迷茫,只是過一天算一天,坐等命運的降臨。

  冬去春來,春去夏至,我已經二十二歲,按照慣例明年就是放出宮的年齡。我常想著康熙究竟什么時候賜婚,有時覺得自己好生疲憊,索情早點分明,讓我得個痛快;可有時又祈求康熙最好壓根忘了這件事,就讓我在宮中呆一輩子吧。想起當年居然還有離開紫禁城,暢游天下的想法,不禁苦笑,自己竟然如此癡心妄想過?如今能安穩呆在紫禁城中都變成渴求。宮中不是沒有服侍到老的嬤嬤們,可自個心中明白我絕對不會是其中一個。

  康熙北上避暑,隨行的有三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等。

  不當值的時候,我就牽著馬,在草原四處游蕩。看著茫茫草原,不可抑止的悲傷,這片草原承載我太多的記憶,四阿哥在這里強吻過我,教我騎馬,月下談心;八阿哥和我攜手共游,并驥而馳,大聲笑過也痛苦哭過;十三阿哥為救我,與敏敏相視對峙,帳篷里兩人的笑語……想至此處,猛地翻身上馬,馬鞭一聲空響,如箭般飛射而出。

  快點,快點,再快點我不斷策馬加速,耳邊風聲呼呼。

  正在縱馬狂奔,身后馬蹄聲急促,很快一驥馬與我并肩馳騁。十四阿哥叫道:“你瘋了?無緣無故騎這么快慢一點”我沒有理會,依舊打馬狂奔,他無奈何,只得策馬相隨。

  馬漸漸疲憊,速度慢了下來,我心里郁悶稍散,由著馬隨意而行,側頭向十四阿哥莞爾一笑問:“你怎么有這閑功夫?”他一笑,翻身下馬,我只好隨他下來。

  他問:“坐一會?”我點點頭,兩人隨意找了塊草地,席地而坐。我隨手拔了幾根狗尾巴草,開始編東西。

  他問:“想起不高興的事情了?”

  我隨意點點頭。

  他道:“李太醫說的話,你還記著吧?”

  我點點頭。

  他道:“有些事情早已過去,他已經放下;有些事情是你無能為力,你能做的都已經做了;還有的事情由不得你自己,所以何必和自個過不去呢?”

  我點點頭。

  他搡了我一把,說道:“只是點頭,我說話,你有沒有聽?”

  我笑說:“不就是遺忘嗎?知道了。”說著,把已經編好的東西遞給他,“送你一只小狐貍。”

  他接過,撥弄了一下狐貍毛茸茸的尾巴問:“干嗎要送我這個?”

  干嗎?干嗎做任何事情都有干嗎的原因?不過是隨手編了,隨手送了。我笑道:“因為你們都像它,百般聰明、千般算計只是為了農夫的雞。”

  他臉色微變,盯著我笑說:“我并未惦記。”

  我看著他笑道:“哈自個承認自個是狐貍。”說完立起拍了拍身子道:“我要回去了。”

  他坐著未動道:“去吧,不過騎慢一點。”我一笑未語,正欲翻身上馬,他道:“過幾日就有人陪你了。”我側頭看向他,他道:“佐鷹和敏敏要來。”我握著馬韁低頭默想了會,輕嘆口氣,上馬而去。

  幾日后,佐鷹王子攜王妃敏敏前來覲見康熙。我正琢磨著什么時候去去敏敏,佐鷹王子已經派侍從來叫我。

  我走到佐鷹王子大帳前,還未說話,一旁侍立的仆從已經掀開簾子道:“王子正等著姑娘呢。”

  我向他點頭一笑,進了帳篷。佐鷹坐于幾案前,一身艷紅蒙古長袍的敏敏立于佐鷹身側,俯身和他說話,俏麗中多了幾分女人的嫵媚。我正欲請安,敏敏跑過來,一把抱著我叫道:“好姐姐,真想你”

  我推了她一下笑道:“以為嫁人了,也該沉穩些,怎么還這么風風火火的?”

  佐鷹蹙眉看著敏敏道:“你若還這樣跑跑跳跳的,我可只能多找幾個仆婦看著你了。”敏敏側頭向他嘻嘻笑著皺了皺鼻子,回頭仔細打量著我。

  佐鷹起身道:“我還有些事情要辦,你們慢慢說吧”我躬身行禮,佐鷹忙道:“免了,免了私下里還受你的禮,晚上可就有的罪受了。”一面說著,一面似笑非笑地睨著敏敏,敏敏騰地一下臉緋紅。我含笑低頭裝做沒聽見。

  我凝視著佐鷹離去的背影,笑說:“他待你很好。”

  敏敏抿嘴而笑,忽地斂了笑意,臉色沉重地問:“十三阿哥還好嗎?我聽說很是凄苦。”

  我不愿她多操這無益的心,佐鷹雖然大方,可敏敏若老是記掛著十三阿哥也不妥當,于是說道:“傳聞之詞總是夸大的,他身邊有人照顧。”敏敏問誰。

  我將綠蕪和十三阿哥交往前后的事情約略告訴她,敏敏聽完,靜默了半晌,幽幽道:“世間幾人能做到潦倒不棄,一同赴難?她配得起十三阿哥,十三阿哥是有福氣的,她也是有福氣的。”

  我凝視著她未語,她抬頭道:“我只是出于朋友的惦記,我已經找到自己的星星,我會珍惜的,我一定會幸福的。”我釋然一笑,不禁抱了抱她,惜福的人才是真正聰明的人。

  她笑問:“我們可別老說我的事情,姐姐自己呢?”

  我臉色一暗,半晌未做聲,敏敏道:“我看八阿哥如今對姐姐面上雖很是溫和,但骨子里卻透著冷漠疏離。你們怎么了?為何會如此?”

  我搖了搖頭道:“我現在不愿意想這些事情,覺得好苦,我們說別的吧”我突然站起道:“在這草原上,我要開開心心的。走,我們賽馬去。”

  敏敏一拽我道:“我不能賽馬。”說著臉又紅起來。

  我納悶地坐了下來,“為何?身子不舒服嗎?”敏敏低頭一笑,無限溫柔。

  我猛地反應過來,大喜道:“幾個月了?怎么一點也看不出來。”

  敏敏笑吟吟地道:“才一個多月,當然看不出來了。”

  我笑說:“明年我就要做阿姨了。”

  敏敏滿臉幸福的笑,她忽然緊握著我的手道:“姐姐,不如我們結親吧讓我的兒子將來娶你的女兒。”

  我黯然苦笑道:“別說我還不知道自個女兒在哪里呢就是知道也不敢隨便答應你,你的兒子可是將來的王爺。”

  敏敏笑說:“姐姐什么時候開始講身份了?對了,給你說件事情,我阿瑪的寵妃埋怨阿瑪不把玉佩留給自個女兒,反倒給了一個宮女。我哥哥后來也問阿瑪此事,你猜我阿瑪說什么?阿瑪說‘她嫁的人身份比我們絕不會差,甚至只高不低,將來究竟誰沾誰的光還說不準。’”

  我靜坐未語,一塊玉佩于王爺而言,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把太子對敏敏的覬覦之心引開;既對康熙示好,又籠絡我;還是個風向標。可卻是我生活中的一塊巨石,激起重重波浪,害我不淺。但看著敏敏無半絲城府的笑顏,怨怪都只能拋開。我道:“敏敏,身份不身份都罷了。其實最緊要的事情是我頂憎恨這種父母一句話決定孩子終身的事情。你自己經歷過感情,應該知道被人強逼著嫁娶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敏敏一呆,道:“姐姐說的是,姐姐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只想著和姐姐不能常在一起,將來討個姐姐的女兒做兒媳也是讓我們好上加好,而且姐姐的女兒定是數一數二的人,我們能討到,是我們的福氣,卻忘了孩子自己的心思。”敏敏皺眉想了會道:“那隨他們吧,如果將來沒有做夫妻的命,就讓他們結為兄弟姐妹也是好的。”

  我心想不管什么都是緣分,父母交好,孩子卻不投機的事情也很多。但不愿再掃敏敏的一番情意,遂笑應道:“若我真有福氣還能有女兒,就一定讓她對你如對我一樣。”

  敏敏喜道:“好呀”

  草原上的日子總是過得份外快,不知不覺間夏季已過去。敏敏和我依依相別,每次分別都會疑問此一別不知再見是何時。不過這幾個月讓我徹底對敏敏放心,佐鷹是真愛她。也許佐鷹心里的確有權利政治的考慮,但他對敏敏的感情也是誠摯的。只能說他倆是天作之合,敏敏不用面對一個男子在江山和美人之間的選擇,他們之間不存在舍棄或犧牲,因為敏敏對佐鷹而言,就代表著江山。

  康熙回京后,住進了暢春園。隔著不遠就是圓明園。圓明園是康熙于四十六年賜給四阿哥的園子,康熙偶爾也會臨幸圓明園游玩。

  今日康熙本來隨意在暢春園中散步,不知為何,一時興起,吩咐李德全輕車簡從去圓明園。李德全見康熙興致甚好,不好勸阻,只得應是,一面派人通知四阿哥準備接駕,一面安排侍衛,然后我和李德全服侍著乘車而去。

  待到圓明園,四阿哥和眾位福晉早已恭候在門口,車馬還未到,已經跪了一地。康熙下車笑說:“朕一時興起,來看看你種的地。聽聞你種了不少果樹,帶朕去看看。”四阿哥忙起身,陪著康熙慢步逛園子。

  因為圓明園離我的學校很近,所以讀大學時經常來這里劃船游玩,卻只能空對著滿目斷壁殘垣,遙想其當年風采。如今竟有機會親自游覽,早已凡事漠然的心,也不禁有一絲興趣。

  可惜一路逛去,很多傳說中的著名景致根本未見,感到有些詫異。再一想,只怕是以后陸續建的,看來我是沒什么眼福。如今看著也就是一個普通園子,還擔不起‘萬園之園’的贊譽,起先興沖沖的興致淡了下來。

  康熙一面看四阿哥親手栽種的果樹,一面聽他講各種果樹不同的栽培方法,以及栽種時四阿哥鬧的笑話,父子兩人相談甚歡,一時間讓人忘了他們還是君臣。

  康熙在興頭上,走了不少的路,李德全和我相視一眼,蹙了蹙眉頭,看來他是在琢磨如何即不掃康熙興致,又提醒康熙休息一會。四阿哥正立在樹下回康熙的話,恰好側朝我,我向他做了個坐下休息的姿勢,他彷若未見,仍舊繼續笑回著康熙的話。待康熙問完,他笑說:“前面涼亭周圍種了很多皇阿瑪喜歡的菊花,皇阿瑪一定要去賞一賞,好幾株都是兒臣自己照看的。”

  康熙一聽,笑說好,兩人邁步向涼亭行去,李德全贊許地笑看了我一眼,兩人隨在康熙和四阿哥身后而去。一旁四阿哥府中的下人,早看到四阿哥的手勢,飛快地離去叫人準備。

  待康熙在藤椅上坐定,四阿哥立在一旁一一指出自己照看的菊花,并把品種來歷習性都說得極其分明,康熙邊聽邊點頭。不大會工夫,有人奉了茶點而來。我忙接過,拿出事先準備的工具一一試毒,李德全依次全部嘗試后,奉給了康熙。

  康熙一面看著涼亭四周景致,一面隨意地品茶,四阿哥相陪于一旁聊天,兩人從菊花說到五柳先生,從儒家的入世精神談到老莊的無為而治,最后又回到了花中隱者菊花上。康熙談興大發,細細點評了各首吟誦菊花的詩詞。李德全很長時間未見康熙如此高興,也是滿面笑容地立在一旁。亭子里笑意融融。

  康熙茶倒是喝了不少,點心卻未動一塊。飲完茶,休息夠了,幾人起身又繼續慢慢逛著。途中李德全服侍康熙更衣而去。我和四阿哥默默恭候著,其余隨從隔著一段距離站著。

  我漫無焦距地看著遠處,隨意地踱著步子,經過四阿哥身旁,低聲道:“皇上剛才沒吃點心,走了這么多路,過一會肯定會餓的。只看看兒子親手種的農物瓜果,未免差一點。”

  他靜立了一瞬,轉身招手叫了仆從,低聲吩咐了好一會后,仆從立即快步跑走。

  待得康熙回來,幾人又轉了一會,四阿哥看康熙興致已盡,恭請康熙進廳堂稍微休息一下,再坐車返回。康熙笑著點頭同意。

  康熙坐定后,四福晉烏喇那拉氏居然親手捧著茶點進來,我臉上帶笑,心下滋味復雜地從四福晉手中接過托盤。我正在試毒,四福晉躬身向康熙請安,一面笑回:“這幾味糕點肯定不如宮中的,不過是臣媳親手所做,是對皇阿瑪的一點孝心,所以只好請皇阿瑪勉為其難嘗一嘗了。”

  康熙聽后,興致大增,笑著從李德全手中接過,嘗了一片,點頭道:“不錯,很是清甜。”

  四福晉一面隨著康熙拿起不同的糕點,一面道:“這栗子糕是用王爺種的栗子磨粉做的。這菊花糕,是用東邊亭子外皇阿瑪才賞過的菊花做的……”康熙大為喜悅,竟一一把所有的糕點都嘗了一遍。

  溫柔端莊的四福晉,聲音甜美地說著。我撇過頭,淡淡看向窗外。

  康熙用完糕點后,丫頭端了水盆來,我剛欲挽袖,四福晉已經親自服侍康熙凈手,康熙看了我一眼笑說:“平日最能說會道的人,今日怎么成了鋸嘴葫蘆?”

  我躬身,裝做一臉委屈地說:“皇上如今有了聰慧靈巧的兒媳服侍,就嫌棄奴婢粗陋了。”

  四福晉眼中閃過緊張不安,忙陪笑道:“常聞若曦姑娘蘭心慧質,又跟在皇阿瑪身邊多年,見識氣度都非常人可比,若姑娘用粗陋二字,豈不羞煞我們嗎?”

  康熙笑對四福晉說:“別理她她就是臉上做樣子逗朕一笑,她不是那小心眼的人。”

  康熙凈完手后,又和四阿哥、四福晉笑說了幾句,側頭問李德全:“緬甸進貢的玉如意可還有?”

  李德全回道:“一共四柄,一柄在太后手中,一柄賜了密嬪,一柄賜了敏敏格格,如今還剩一柄。”

  康熙道:“回頭送過來,賞賜四福晉烏喇那拉氏。”

  四阿哥和四福晉聞言,忙跪下謝恩。康熙笑道:“朕好久未如此暢意閑適,再矜貴的東西都比不上你倆這番孝心,誰說天家就無天倫之樂?朕今日可和平常百姓家的老頭子一樣了,吃的是兒子親手種、兒媳親手做的點心。”

  康熙又略微坐了一會,才帶著笑意起駕回暢春園。四阿哥、四福晉跪送康熙,我坐于車上,微掀簾角,凝視著跪于眾人之前的他。馬車起動,漸行漸遠,正欲放下簾子,他忽地抬頭,盯向我的馬車,目光有如實質,生生地釘在我心上。我全身僵硬,定定看著他,他身形越來越模糊,直至消失無蹤,可他的目光卻仍舊無處不在地籠罩著我。

  我放下簾子,雙手捂臉,眼淚順著指縫涔出,無聲地滑落在馬車內的毯子上,瞬間無跡可尋,彷若從未有過。

  因康熙喜菊,每到菊花開時,屋內總供著新鮮菊花供康熙賞玩。多年下來,這采菊、插菊、供菊的活計也不知道怎么就落在了我身上,所以一到秋季,每隔幾天,我總要去一趟菊園。

  大半個藤籃已插滿菊花,我手握剪刀,看著開得最大最燦爛的一朵黃菊,猶豫摘或不摘。罷了,讓它獨自釋放完自己的美麗吧正欲提籃離去,有人問:“怎么不要那朵?”

  我怔了一會,深吸口氣,才敢轉身,向立在樹下的四阿哥行禮。

  他走到我身邊,兩人靜靜立了一會,我行禮告退欲走,他凝視著那朵黃菊淡淡問:“為什么?”

  我道:“有些不忍心,一旦摘下很快就會蔫掉。”

  他道:“為什么不怨恨我?”

  原來他問的是這個,我苦笑一下,如今說這些有什么意思呢?提步就走。他在身后叫道:“若曦,告訴我”

  我腳步微微一滯,繼續前行,卻感覺他的目光一直膠著在背上,絲絲縷縷牽絆不絕,心里越來越悲傷,腳步猛地停住,回身看著他。他的目光固執無奈,還有幾絲酸楚。

  我低頭輕嘆口氣,走回他身邊道:“為什么要恨你?因為你失信嗎?真是可笑難道如尾生般抱柱守信,至死方休?不要說此事還牽連到十三阿哥的將來,就是只你我兩人,我也不愿兩人抱著一塊死。我寧愿各自活著”

  他沉聲說:“綠蕪在我府門前跪求過。”

  我道:“我知道綠蕪和我求的是十三阿哥現在的日子稍微好過一點,而你求的是將來一日救他出來,目的不同,行事不同,為了遠謀,只能犧牲眼前。”

  他道:“自十三弟監禁后,我從未去看過他的妻兒。”

  我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如今一步踏錯,他們夫妻、父子有可能終身不得相見,唯有隱忍待發,將來才有可能共聚天倫。”

  說完兩人陷入沉默,他盯著身側的黃菊,手臂僵直,緊握著拳頭。我道:“正因為你以前和十三阿哥親密,他犯事又是假托你的名義,所以你越發要避嫌;何況十三阿哥承認背著你如此行事,本就是陷你于不忠不義,是人都會心寒,哪有一轉身就照顧對方妻兒,痛快原諒了對方的道理?古來圣賢恐怕也做不到。”

  說完,轉身欲走,他叫道:“稍等”說著伸手掐下我未忍心剪的菊花,插入我籃中,冷冷道:“我很快會忘記一切”說完轉身就走,我朝著他背影道:“我也會的”說完立即轉身快步而去。

待走遠了,才緩了腳步,失神落魄地慢走著。一遍遍對自己說,我肯定能忘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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