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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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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晚風刮得尤其猛烈,到了下半夜,就淅淅瀝瀝的落起雨來。

  雨點打著窗欞和院里的芭蕉,聽起來凄凄慘慘戚戚。

  舒歡的睡眠一向良好,屬于那種頭沾著枕頭,很快就能睡著的人,可是今晚不知是雨聲太大,還是覺得頭下那瓷枕太硬,總之怎么睡都不舒服,輾轉了一夜,到得天色微曦時就躺不住了,悄悄的翻身下床,推開了窗子。

  一股帶著水氣的清新空氣立刻撲面而來,整宿未眠的疲憊都被掃去了一半。

  舒歡將下頜抵在胳膊上,趴在窗臺看檐下荷花缸。

  雨點順著檐漏往下滴,時不時的濺入缸內,驚那得幾尾紅鯉四處游竄。

  才看得有趣,忽然覺得肩上一重,轉頭一看,是顧熙然起來了,拿了一件外裳替她披在了肩頭。

  “昨晚去哪了?”

  舒歡挪開了目光:“沒去哪,就在園子里走了走。”

  顧熙然微蹙了眉頭,忽然扯過她的衣袖輕輕一嗅:“什么香?”

  舒歡好笑起來,將衣袖扯回道:“我又不懂那些香品,你問我,我怎么知道?大概是昨晚云嫣燃的香吧,甜甜的怪好聞的,但我也不知道那香的名字。”

  “云嫣?”顧熙然揚了揚眉,欲言又止,只是走到香爐旁看了看,搖頭道:“不是這香。”

  舒歡微訝,深吸了兩口氣,忽然想起,這是鶯歌綠奇楠的香味,清涼的,優雅的,持久的,不是其他香味能掩去的,怪不得有個典故叫沉香水染衣呢!

  兩人說了沒幾句話,就有丫鬟進來打斷,待到梳洗完,舒歡就踏著雨去老太君那里請安了。

  這是雷打不動的規矩,別說是下雨,就算是下雪下刀子,也不能不去。不過雨中打著油紙傘緩緩而行的意境十分古典婉約,只是沒著雨屐,繡鞋被水沾濕后捂在腳上不太舒服。

  大概老太君也已經習慣了她的早至早退,外帶最近顧熙然那邊沒鬧出什么病弱的動靜,想著這個孫媳還不算太晦氣之人,就對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原先那么苛求了,因此她請完安,陪著老太君用完早點,就從松鶴堂里出來了。

  意外的是才走到門口,就被三姑娘顧萱給喊住了,她怯怯的遞了一雙鞋過來,低聲道:“明日是二哥生辰,我想著他在養病,大概不喜人去打擾,就煩二嫂將這鞋帶給他吧,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舒歡接過鞋一看,見上面針腳細密勻稱,她雖不懂得女工,也瞧得出是用心做的,不由替顧熙然道了謝,笑道:“明日要是得閑,你就過來坐坐好了,你二哥養病也養得悶煩了,要有個人陪著說說話,還能心情舒朗些。”

  顧萱低頭應了,隨即訥訥無言。

  看得出這個小姑娘是害羞且沉默的,舒歡就沒拉著她說話,道別后徑直往生梅閣去了。

  回到院里,拿著那雙鞋對顧熙然交待明白,舒歡就破天荒頭一回的進了云姨娘的西廂。她也是沒有辦法,從小到大,只有父母替她過生日的,她還沒有替人操辦過生辰,該怎么過,還得問問云姨娘,免得顧家有什么繁瑣的規矩她不知道,回頭好心辦了壞事。

  云姨娘倒是閑閑的樣子,笑道:“這事不用二奶奶操心了,往常到這日子,老太君那邊都會賞一席酒筵下來,各房里也都會送些東西過來,不過都知道二爺病弱,喜歡清靜,他們多半不上門的,就來,也只是陪著二爺吃兩筷菜,略坐坐就走了,回頭讓丫鬟們預備些好茶待客就是了。”

  那好像就沒她什么事了。

  舒歡應了聲知道,就要走出去,沒想又被云姨娘給喊住了,她略帶遲疑道:“二奶奶請留步,嫣娘有件事想說。”

  “什么事?”

  云姨娘看了看身邊的丫鬟香茜。

  香茜很識趣的說要去倒茶,就出去了。跟著舒歡的良辰美景也是懂規矩的,跟著避了出去,甚至還替她們帶上了門。

  這架勢,舒歡有點不適應,這么神神秘秘的,總感覺有一股陰謀的味道,令她心里不由暗生警惕。

  云姨娘也不著急說話,先請她坐了,往香爐內添了香,隨后親手斟了茶來,這才略為猶豫的從衣袖里扯出一只香囊擱在桌上,輕輕推到了她的面前。

  “這是什么?”舒歡不解的鎖了眉,拿起香囊瞧了瞧道:“你要送二爺的生辰之禮?”

  話是問出了口,她自己也覺著不像。

  香囊上繡的是鴛鴦戲水紋,繡工很精細,但用料明顯粗糙,像是用那種廉價的大紅粗布做的底子,云姨娘絕不至于送這種東西給顧熙然,就算要送,也不可能過她的手。

  對于她的反應,云姨娘也有些納悶,低了聲道:“二奶奶再瞧瞧,真不認得這東西?”

  這話奇怪,難道她該認得?

  舒歡不耐煩同她打啞謎,將那香囊往桌上一撂道:“從來沒有見過。”

  云姨娘不語,只是將目光游移在她臉上。

  這樣的舉止,云姨娘從未做過,她往常總是躲著舒歡的目光,盡量不與之對視,因此舒歡越發詫異起來:“你若是有話要說,就直接點吧。”

  云姨娘這才垂了目光,微微笑道:“那二奶奶請恕我無禮了。”

  她說著,將那香囊撿了起來,淡淡道:“香囊是我打發人花了五兩銀子從一位年輕書生手里買來的,而這位書生不巧正是您未出嫁前的近鄰,教您認字的那位……”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抬起眼來望著舒歡:“如此,二奶奶可想起了什么?”

  鴛鴦戲水紋香囊,年輕書生,近鄰,認字……

  這些線索統統串起來,舒歡就算再笨也猜到這只香囊的來歷了。

  這一定是原主親手繡的,也不知她是想表達愛慕之意,還是感激之情,送了這樣含義曖昧的東西給了那位書生,說不定還是出嫁前送的,怪不得云姨娘如此巴巴的收了來。

  問題是竟然這么巧!

  她說有位老學究教了自己識字,忽的就冒出來一位收了原主繡香囊的年輕書生。

  假的?

  不至于,云姨娘不知道她不是原主,拿假話來唬她有什么用?

  更令她郁悶的是慧云!

  她當初說同老學究學過認字的話,只說給慧云一人聽了,也不知道是隔墻有耳,還是慧云無意或有意的說了出去……

  還在沉吟間,云姨娘就道:“二奶奶想起來了?這是您親手繡的香囊,您該不會不認得,再說還是親家太太親口告訴我,您同那書生學了兩年字……”

  這是意有所指,要威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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