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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打孔的圓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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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兒,女兒……我的孩子……”溫馨的聲音響在耳畔,史黛拉循聲望去,看到一個婦人,遠遠站在一大片金黃的雛菊花叢中,向她招手。

  史黛拉控制不住腳步,不由自主向她走去,直到看到那人的面孔。

  她嚇的拔腿就跑:“我不認識你!不認識你!”

  “去,孩子,你知道我要什么……”婦人的聲音在身后尾隨著,余音難消。

  花海忽然凋零成濃墨的黑色,紅蓮一般的大火像染血的巨浪,吞噬一切,風中夾雜著刺鼻的腥味兒。

  天空,巨大的漩渦仿佛一個黑洞,漆黑的背影在天頂廝殺,血紅的閃電照的一切發出刺目的紅光。

  惡魔的血,灑遍了昔日翡翠一般的村落,人們一個個變得瘋狂,親人們,朋友們,紛紛舉起武器,砍進對方的腦袋。血花四濺,殘缺的肢體拋了遍地。

  八歲的史黛拉,懷揣著結界石,縮在一邊瑟瑟發抖。

  婦人笑得很張揚:“好孩子,這一切,有你的功勞……”

  史黛拉頓時丟了石頭,沒命的狂奔,她要離開她,一定要離開她!

  婦人化作黑色的影子,爬滿了所有的地面,巨大的眼睛無處不在,她得意的大笑:“你跑不掉的,你的身體里流淌著我永遠不變的血液……”

  不——讓她醒來,這是噩夢!

  場景再變,昔日溫柔的愛爾珊導師抓住她,哀怨地質問:“是你!你為何要這么做?”

  她后退,后退。菲莉絲嬌小的人兒站在她背后,空洞的雙眼茫然注視著她。

  她只覺得內心一陣刺痛,不,她不知道會這樣的,真的不知道!

  “從此以后,我們各不相干!”無情的話語,在耳邊無盡循環,天地之間,似乎哪里都沒有出路。

  直到洗滌靈魂的歌聲,從未知之處漂蕩而來。虛無縹緲,卻又觸手可及,像初春的微風,像柔和的溪流,淡淡地。輕輕地,抹去一切紛擾……

  她站在一大片嫩綠的草地上,天空。純白一片。

  她茫然,自己到底在哪?只有一陣倦意,涌上心頭……

  有人在耳邊低語:“傻瓜,又做噩夢了啊……說了多少次了。別管我的事,你怎么就是不聽呢?我不想連你也失去了啊……”

  誰?到底是誰?她努力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中,有人緩緩遠離自己而去,直到某處站定。她細細看去,只見粉色頭發的少女沐浴在月光下,色彩各異的光點像精靈一樣在空中打著旋,向她靠近,消失在她的身體中——是菲莉絲!

  這是魔法師冥想時的模樣,菲莉絲元素親和力格外好,又是多系魔法師,冥想時。尤其在夜晚,光芒格外燦爛。

  當元素聚積到一定程度,甚至連她的發絲都會無風自動。仿佛有輕微的風,在她身邊環繞。那是元素的力量。她恬靜的側臉不像平日里板得死死的,粉色的唇角彎成淡淡的弧度,臉蛋輕輕上揚,雙眼陶醉一般閉合,看上去有些愜意,有些享受,有多久,沒看到她冥想時的模樣了?只有此時,她才是真正放松的?

  菲莉絲,對不起你的,其實是我……

  史黛拉默默翻了個身,眼角,晶瑩的淚滴劃過。

  冥想結束后,菲莉絲看了眼史黛拉,抹去她眼角的淚滴,嘆了口氣,怎么還沒醒來呢?居然還做噩夢,不會是自己放棄生的希望了?那可就麻煩了啊,這個笨蛋!

  她獨自吃完了飯餐,空蕩蕩的桌子邊只坐了自己一個人,阿爾法和自己不過生活了一個多月,此時他不在,她竟感到如此的不適應——屋子,實在是空曠的可怕啊。

  天色已經晚了,那兩個家伙還沒有回來,辛迪加不會真連色情刊物都不想要了?按理說,有阿爾法跟著,應該出不了什么大事才對,真有什么問題,他們也可以呼喚自己,讓她把人召喚回來。

  可是,她沒有收到來自他們的任何訊息。

  都這么晚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呢?

  她閉上眼,集中精神,感知使魔的方位,誰知道那地點,居然遠的令她驚訝。

  城西四十公里?由于距離過遠,她進行感應定位已經非常吃力了——那兩個家伙怎么跑了這么遠?就算辛迪加有一半人類血脈,可以降低巨龍力量隨著距離的衰減,可是這個距離,也實在遠得離譜了點?

  她展開地圖,那里是早已荒蕪的蜜水草原的西北側。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個地方,似乎是黑暗聯盟的地盤……

  菲莉絲拿出黑龍晶法杖,念了句咒語,施法材料袋從某個角落飛出來,落在她面前。她打開來,翻出一瓶藥水,倒在掌心,兩手對搓,然后揉了揉頭發,發色頓時變作淺紫色。

  她將一張犀牛皮紙鋪在地上,用魔法墨汁繪制了法陣,把剩余的墨汁丟回袋子里,匆忙審視了下材料袋中的物品,重新系好袋子,掛在腰間。她一把扯下衣架上的黑羊毛斗篷,披在肩上,用一根秘銀飾針固定住。掃了一眼屋子里,似乎沒落下什么東西,然后一腳踏上了繪有法陣的犀牛皮紙。

  念動一串咒語,法陣發出蒙蒙的藍光,緊接著,一瞬間,菲莉絲整個人都消失了,法陣的光芒逐漸減弱,之后,一蓬火苗燃起,把犀牛皮紙燒成了灰燼。

  四周的空間詭異的旋轉,化作流光,最終匯聚成刺目的白。一晃神的工夫,移動停止,菲莉絲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座村莊,所有的建筑都是彩色的石頭壘砌而成,形成半球形,用于抵御風沙。房子比正常的矮小,但無一例外泛出元素的淡淡光亮——建筑上加持了魔法銘文!

  她知道,現在自己尚在空間扭曲之中,通常這個過程會短暫到人類的視覺都無法察覺,但這一次,卻相當的漫長。

  目的地就在眼前,仿佛一個碩大的水晶球體,所有的景物都呈現出扭曲,但是她就是無法到達。

  原因是,她的腳下,踩著一個巨大的法陣,漆黑的六芒星內圈是一個紅色的六邊形,外圈和內圈的頂角都鑲嵌了一枚金色的圓盤,圓盤上密布咒文,并有三個孔,孔中有色彩各異的液體狀物質流淌——那是極為濃郁的元素聚集體。

  菲莉絲越看越吃驚,這樣大規模的封印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但更為詭異的是,所有符咒的風格,分明出自弗蘭德之手。

  村莊被法陣保護著,如果她無法穿過法陣,將永遠無法到達村莊,要么就自行返回,要么只能永遠呆在空間扭曲之中,但這樣的扭曲,往往不怎么穩定。

  看到復雜的法陣,菲莉絲一點也不覺得頭疼,反而少有的情緒高漲。

  她頗有興致的審視著每一處細節,然后發現,西南角上的外圈頂點暗淡無光,那里的圓盤,只剩下了一個空殼。之后,她更加確認了一件事,這個內外雙重封印法陣只是個虛像,此時阻擋她的,只是正西方內圈的圓盤,那枚圓盤上,同樣繪制了一個小型法陣——這家伙才是罪魁禍首。

  菲莉絲走近那圓盤,那東西竟然伸手可及,上面除了法陣,還有一些魔力識別的咒術,看來只有特定魔力的人才能夠通過驗證。

  她細細審查了圓盤上的銘文,確定沒有危險性,這才把手按了上去,通常,在強制破解前,對銘文進行魔力感知,是必要的步驟。

  但是她沒有想到,那圓盤竟然發出金色的光華,咒文從中脫落,化作一圈符印,環繞在她的手腕間,然后刷一下,鉆了進去。

  緊接著,“咔嚓”一聲,圓盤脫落下來,輕松落在她的掌中。

  菲莉絲納悶地摸了摸手腕,上面什么都沒有。

  “難道,我恰好滿足弗蘭德設定的許可條件?”菲莉絲只覺得奇怪。

  隨著圓盤的脫落,她腳下的封印法陣瞬間消失,呈玻璃球狀的視野逐步擴大范圍,包圍了她,變成身邊真實的場景。

  看到一群半羊人站在她面前,一個個震驚地盯著她,菲莉絲知道,她已經成功抵達了目的地。

  山羊的后蹄和尖角,人類的上半身和手,以及臉孔,男性會有山羊胡須。這就是半羊人。他們往往和山羊一般高矮,對元素類魔法有格外靈敏的親和力,在五百年前的大戰中,是人類的盟友。他們的壽命通常是人類的五倍,因此,面前這些半羊人中,很可能還有參與過五百年前圣戰的勇士存在。

  但是這個種族數量稀少,不喜歡吵鬧,通常居住在隱蔽的地區,用強大的陣法封印村莊,一般人是找不到的。

  菲莉絲從來不知道,在距離弗蘭德城這么近的地方,會隱藏有半羊人的村落。

  而且,為什么弗蘭德會在這里下這么大工夫?還有那個圓盤,和古怪的巨陣投影,那些又是什么東西?

  菲莉絲尚在疑惑,只見一個少女從那一堆矮小的房子沖出來,舉起弓箭,遙遙瞄準她。

  呃?什么時候,喜歡清靜的半羊人也和人類混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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