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敖臉色難看之極,到是麻子衿心中早有準備,并不顯得如何不甘。
“小姐……”麻敖忍不住想要再勸。麻子衿卻是一擺手:“你還不明白?師尊讓我們尋拜師禮是個考驗,并非他老人家貪圖這點東西。”
“考驗?”麻敖有些不明白。
麻子衿下意識地看了武羅一眼,武羅接著道:“考驗的乃是弟子的機緣。”符師這一行,比一般的修士更要求有大機緣。
麻子衿心里忽然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自己跟武羅難道是心有靈犀?
她心中如小鹿亂撞,被這個想法刺激的羞憤不堪,卻又有七分都是歡喜!
麻敖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小姐你是覺得那東西已經不是你的機緣了,所以才不肯要……”
“說這些廢話有什么用?”黃月眉哼了一聲:“麻子衿,等我成了開山大弟子,將來師傅羽化之后,我便是本門掌教,你婦德有虧,名聲污了師門,我早晚要將你隔出門墻!”
黃月眉說完,將飛劍化作一枚發簪插在頭上,擰著腰肢一搖一擺的往山中走去。
武羅看的氣不過,哼了一聲:“要屁股沒屁股、要腰沒腰,柴火棒一樣的身材,還扭個屁啊。”
麻敖乃是“壯士”,生冷不忌,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麻子衿卻是紅了臉,不由得啐了他的一口,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一面,感覺有些新鮮,一抬頭就看到武羅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立時明白他這是在給自己出氣,心中雖然歡喜,卻也更多了一絲黯然:我跟他,可能嗎?
黃月眉氣的大怒:“混帳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敢得罪一位未來的符師,活得不耐煩了吧!”
她將頭上的發簪重新拔出來,一道紫色的電光在發簪上閃過,劈啪作響,炸的電光四射。
武羅也不甘示弱,索姓將神劍天醒召喚出來。
這上古兇器一出現,頓時一股股大海波濤般的兇威鋪排開去,將黃月眉死死壓制住。
“怎么,我說錯了?你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個人間慘劇啊,既沒有勾引男人的本錢,偏生又長了一顆喜歡勾引男人的心。可惜啊,瞧瞧你,一身上下,那有什么地方能讓人多看一眼?就算你將來成了符師又能如何?照樣注定了一輩子孤苦無依,獨自終老!”
“你!”黃月眉氣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她出生在書香門第,從小接受的就是三從四德的教育,因此才對麻子衿被人休了的事情耿耿于懷,覺得這樣的女人怎么可能還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在她心目中,什么符師不符師的,相夫教子才是一個女人一生的事業。
武羅一陣痛罵,說她連男人都找不到,那簡直是惡毒無比。
偏生武羅隨口一句就說到了痛處,黃月眉長到這么大,還沒有人上門提親。
她倒也沒有像武羅說的那么不堪,雖然身材骨干了一點,但是容貌還是很不錯的,至少不會比麻子衿差。
事實上這種身材,也有人喜歡,只不過黃月眉的家事有些古怪,沒人敢上門提親罷了。
武羅只是有些不忿,想幫麻子衿出口氣,沒想到一張口居然把人家罵哭了,登時頗有成就感,摸著腦袋道:“難道我最近與人口斗的實力見長?”
便在此時,一個渾厚的聲音從山中傳來:“何方道友云游至此?道友手持上古神器,又何必與晚輩為難,還請入山一敘。”
黃月眉和麻子衿聽到那聲音,都是一喜:“師父!”
武羅卻忽然臉色古怪起來。他望向望云山深處,喉結動了幾下,忽然又是一個苦笑,搖了搖頭。
黃月眉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也是被這狐貍精迷住了吧?哼,這樣的賤人,也就是能勾引你這樣沒骨氣的臭男人了。你等著,待會我讓師父教訓你。”
她將發簪重新插回去,快步往山中走去。
武羅收了神劍天醒。一邊的麻子衿有些惴惴不安:“你還是先走吧,我師父很護短的,你欺負了黃月眉,她又要成為開山大弟子了,師父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武羅搖頭:“我走了,你不是更說不清楚?”
說罷,當先走了進去。
麻子衿和麻敖暗暗擔心,趕忙跟了上去。卻沒有聽見武羅悄悄嘀咕了一句:“真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了故人……”
……望云山不是什么名山大川,麻子衿的師傅選擇在這里,完全是因為地理位置方便。
山中的一座山峰,被人用力生生削去了一個半個山頭,形成了一出高臺。
此時,正有一座輝煌無比的,碧玉為柱、白玉為磚、紅玉為瓦的宮殿坐落在這高臺之上。
宮殿正前方開闊的廣場上,赫然擺著一座比武羅的“山海座”還要巨大的純金寶座。寶座長一百八十丈,寬八十丈,高七十丈,上面鑲滿了各種寶石,璀璨奪目。
偌大的寶座上……另外擺了一張太師椅,一個相貌清癯的老者,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上。
“師尊!”麻子衿和黃月眉一起跪下,麻敖也趕緊跟著行禮,唯有武羅站著一動不動。
那老者也自動忽略了武羅――符師高高在上,一般很少將不相干的人放在眼里,能讓武羅站在這里,多半還是看在之前神劍天醒強悍無比的份上。
“起來吧,你們的拜師禮都帶來了嗎?”老人聲音渾厚,再加上精神矍鑠,給人一種謙謙長者的感覺。
黃月眉連忙從儲物空間之中取出一只玉盒,雙手呈上:“師尊,這是徒兒尋到的,萬年玉髓胎。”
老者眼睛一亮:“萬年玉髓胎,好東西,快拿上來讓為師看看。”
黃月眉歡喜的捧著玉盒上去交給了老者。老者接過來一打開,就有一股淡淡的寶光浮現,若有若無的清新靈氣散開,讓老者也不由得精神一振。
“好東西、好東西!”
他連連稱贊了兩聲,將玉盒收下,滿意的朝黃月眉點點頭:“你先下去吧。”
“是,師尊。”黃月眉乖巧的回去了。老者看向麻子衿:“你呢?”
麻子衿硬著頭皮,雙手舉起一只木盒:“師尊,徒兒機緣未到,只尋到了一段五百年的桃木樹枝。”
老者眉頭微微一皺,一邊的黃月眉更是露出了一絲譏笑。
五百年的桃木本來也不是很么稀罕的物件,更何況還不是最珍貴的樹根部分,只是很一般的樹枝。
而且這木盒也是麻子衿臨時找來的,賣相很一般,讓人一看就覺得沒什么可期待的。
不過那老者好歹還算寬厚,沒有立時翻臉,只是淡淡道:“既然如此,咱們這一門的開山大弟子就是黃月眉了,雖然你入門早,但是這規矩乃是為師定下的,你們以后擇徒也要如此。麻子衿,以后見了黃月眉,要以師姐之禮代之,不可怠慢。”
麻子衿咬著嘴唇,不甘心的答應了一聲:“弟子明白。”
“多謝師尊!”黃月眉大喜,盈盈一拜,起來便朝麻子衿丟過去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麻敖氣的攥緊了拳頭,若不是老者就坐在上面,她肯定已經忍不住沖上去以“壯士”的手段,胖揍那姓黃柴火妞一頓了。
老者招了招手:“好歹也是你一番孝心,拿上來吧。”
麻子衿捧著木盒送上去。五百年的桃木樹枝,老者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考慮到不能太傷徒兒的自尊心,所以還是決定收下了。
他將木盒收下來,隨開來看了看,本來準備應付一聲“不錯”,卻不料往那根樹枝上一看,眼睛卻再也挪不開了。
麻子衿三人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黃月眉試探問一句:“師尊?”
老者一擺手:“莫要打擾我!”
他拿著木盒,也不管周圍是不是還有別人,隨手一抓,一枚發絲一般纖細的金針出現在手中。他在金針之上凝聚了靈元,輕輕刺入了樹枝之中。然后閉上了眼睛,手指拈動金針,細細的感受著。
足有一頓飯的功夫,老者終于睜開了眼睛,手指一動,金針便消失不見。再看向那根樹枝的時候,眼神之中已經盡是驚喜。
黃月眉覺得有點奇怪:“師尊,不就是一根五百年的桃木嗎,您要是喜歡,徒兒馬上去給您找一堆回來。”
老者卻是一擺手:“你不懂的。”
他看向麻子衿,頗有些期待問道:“徒兒,這樹枝你是從哪里找到的?還有嗎?”
這就等于開口索要了,堂堂師尊,開口跟自己的徒弟要東西,多少有些不要老臉了。麻子衿三人一起驚愕:符師富甲修真界,什么東西沒有?卻向自己的徒弟討要桃木樹枝,這中間肯定有問題啊!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麻子衿:“師尊,這不是桃木樹枝?”
“當然不是。”老者呵呵一笑,看了黃月眉一眼,道:“為師之前的話恐怕得收回來了,黃月眉,這一次拜師禮的比試是你輸了,從今以后,你就是麻子衿的師妹了。你入門本來就比她晚,這也無可厚非。”
“什么!”黃月眉大吃一驚:“我要喊那個賤……師姐?”
她一下子急了,覺得這對自己是個奇恥大辱:“可是世尊,這根木頭就算比桃木高級,也不可能比過我的萬年玉髓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