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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一章 鐵礦石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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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完游四海的講述,楊星覺得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那照您的意思,盡管比起進口外國廉價易冶煉的鐵礦石來,大力發展立足于本國鐵礦的冶煉設備是增加冶煉環節,屬于費力不討好的做法,但是為了不受制于人,我們應該堅持下去,你就對我有這么大信心?”

  游四海這次接受楊星的邀請,實際上是肩負著一項特殊使命,那就是代表新上任負責國家工業生產的國務委員考察中星集團的實力。而他從中星集團身上無疑看到了中國制造業的未來。來之前他曾接受榮明友的建議,偷偷到中星集團幾大星城參觀了一番,并且對近幾屆中星世界大會上的多項產品都予以了認真關注。

  說來好笑,他自認一輩子都呆在國有大鋼廠里,在鋼鐵行業也算是有聲望的人物,但經過比較之后他有些氣餒的得出結論,相比國內許多國字號機械制造商來說,中星集團的眼光和實力無疑要長遠得多,從每屆大會上各種產品的進步上就能看出他們對制造技術的精益求精和不懈創新,而讓國內鋼鐵廠擺脫對日本煉鋼技術希望,就寄托在中星身上。

  人類進入大工業時代以來,負責提供動力的煤和石油,以及提供工業生產基礎原材料的鋼鐵和塑料就成為衡量強國的主要標準。如果說石油是工業的血液,那鋼鐵就是工業的骨架。二戰前預測一個國家的戰爭潛力,只要計算該國石油儲量和鋼鐵產量就能判斷得不離十。即使進入信息化時代后,硅片的重要性超過鋼鐵。但作為大國,年產多少鋼鐵依舊是重要的軍事和國力指標之一。

  作為戰略性的資源。曾飽受外國鋼鐵軍火凌辱的新中國對它的渴望是外人難以理解的,建國后的“大煉鋼鐵”運動讓幾乎所有上年紀的人還記憶猶新,歷任國家領導都追求的中國鋼鐵產量世界第一的位置終于在2000年實現,外界也把它視為中國成為世界大國的標志。

  而這幾年國內工業化和城鎮化發展速度加快,對鋼鐵的需求也就更加迫切,國內產量上千萬噸的大鋼廠如雨后春筍般冒出來,排名前列的寶鋼、首鋼甚至準備挑戰年產億噸的新目標。世界上最大的鋼鐵廠遲早會在中國出現,這在國際鋼鐵業里已是沒有懸念的共識。

  但是鋼鐵大國并不意味著鋼鐵強國,在航空、汽車、包裝等高附加值的鋼鐵產品方面,國內一直和世界先進水平有差距,現在一窩蜂上馬的許多鋼廠還在追求大量生產廉價低檔的鋼材,而不是苦練內功。去研發更先進的高質量鋼材。

  這一點楊星深有體會。他家里有一把瑞士軍刀,是當初老爸八十年代還在華夏建設集團工作時,一次去北京開會時帶回的紀念品。用了十幾年,其不銹鋼刀身依舊光可鑒人,吹毛斷發,而縱觀國內同樣的不銹鋼刀具,在耐用性和鋼材處理上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幾乎沒有。

  從小見大。可見國內鋼廠千篇一律追求鋼產量的做法并沒有太多提升自己在鋼鐵冶煉和加工上的能力,倒是游四海通過對中星的長期觀察,透過各類產品的外表看到了中星集團的制造實力本質。就像世界大會上星辰制造和星威資源等企業展出了各類機械裝備,也許沒有數碼產品那樣花樣繁多吸引眼球,外行人甚至看不太懂,但內行人士看了都深感震撼。

  前兩天游四海作為一名普通觀眾曾近距離實地觀看了中星洋浦和博鰲港的建設現場和海南星城內的工廠生產線,大為驚嘆。正在兩個港口清淤和海底作業的大型工程機械和工程船就讓游四海驚喜不已,以往這些設備幾乎都要依賴美德日等工業大國進口。但現在這些機械上都醒目的印著“中星集團”的標志。

  星天動力那座幾乎完全自動化的汽車生產線更讓他感受到在數碼機床和工業機器人等領域,中星追趕國際最先進水平的決心。所以他殷切希望中星集團拿出自己的實力。生產出針對國內貧礦鐵礦石的冶煉時設備,打破日本人在鋼鐵冶煉上對國內企業的技術壟斷。不再完全依靠進口鐵礦石。

  “是啊,我在鋼鐵行業干了一輩子,對這個行業有特殊感情,但對它的前景卻甚樂觀。現在國內建筑、汽車等行業對上游鋼鐵的需求胃口的確很大,不少人覺得這是個發財良機,一窩蜂的上高爐,江浙一帶民營鋼鐵廠更是號稱當年投產,當年盈利。我卻覺得這是飲鴆止渴,因為其中大部分依舊采用低水平高污染的淘汰技術,重復建設浪費資源。”

  “鋼廠想要盈利,擴大產能來降低成本只是一方面,關鍵還要靠技術和對上游資源的控制。我在星福百貨的商場里見過進口德國刀具,一把刀能賣上萬元,除了德國制造的口碑外,人家在鋼材冶煉上的技術才是賣點。只想靠進口鐵礦石輕松賺錢,而不立足于國內現實提高制造技術,這種不思進取的經營思路遲早會讓國內鋼廠吃.shushuw.cn更新個大虧!”

  聞語聽著也是皺著眉頭,游四海的背景他很清楚,鋼鐵是國家戰略資源,聽上去竟然如此危機四伏?“但據我所知明年寶鋼會代表國內鋼鐵企業參加全球鐵礦石談判,不是說這標志中國參與全球大宗商品定價取得了實質性進展,我們作為鋼鐵最大生產國,終于可以掌握進口鐵礦石的定價主動權了嗎?”

  楊星吃吃笑起來道:“那是官樣文章,進展的確有,以前是宰豬不跟豬商量,現在是主動問豬,你要割多大一塊啊?”深知其中內幕的游四海只好搖頭解釋,全球鐵礦石價格是根據國際三大鐵礦石生產商與主要鋼鐵生產商商定的合同價格確定的。這個定價體系自1981年起運行,至今已有28年歷史。

  根據慣例,每年第四季度開始,由世界主流鐵礦石供應商與其主要客戶進行談判,決定下一財政年度鐵礦石價格,任何一家礦山與鋼廠達成鐵礦石買賣合同,則其他各家談判均接受此結果,談判原先分為亞洲市場和歐洲市場,開始多以歐洲市場價格為準。

  但隨著亞洲經濟崛起,以新日鐵為代表的亞洲鋼廠獲得了更大話語權,談判機制也發生了變化。中國作為成為全球最大鐵礦石進口國,從明年起寶鋼將作為中國鋼鐵業代表,開始參與亞洲鐵礦石價格談判。談判格局將是三對三,即由供方澳大利亞的必和必拓、力拓和巴西淡水河,對陣需方的寶鋼、新日鐵和歐洲鋼廠,供方與需方以交叉捉對形式談判。

  游四海對國內鋼鐵企業迎戰鐵礦石三巨頭前景并不看好,第一,中國鋼鐵產業大而散的現狀削弱了中國鋼廠談判實力,中國進口鐵礦石數量雖占世界鐵礦石海運貿易量近一半,但中國鋼鐵業之散亂無序也是全球所獨有。這些進口礦石指標分散到上百家鋼廠手里,遠不能滿足需要,結果就是競爭激烈的內斗,混亂的市場秩序很容易讓談判對手各個擊破。

  此前中鋼協曾屢次要求鋼廠自律,抱成一團集體作戰,不單獨與三大鐵礦石生產商談判。但每年都有少數鋼廠偷偷與鐵礦生產商簽訂現貨采購合同,大大鼓舞了鐵礦生產商漲價的決心。從98年到現在,三大鐵礦商已漲價一倍,嚴重削弱了中方談判地位。

  第二,現行鐵礦石價格談判機制不合理,中國鋼廠處于先天被動地位。日本、歐洲鋼廠與鐵礦生產商有長期投資合作關系,漲價大多是左手換右手,帶來的投資收益能夠部分沖銷鐵礦石采購成本的上漲。,日、歐鋼廠產品又多以高端鋼材為主,產品附加值高,對鐵礦石漲價承受能力強,但大多數中國鋼廠不具備這些條件。

  中國又未能與其他國家鋼鐵企業達成攻守同盟,一對一談判中,鐵礦生產商總會先考慮繞開中國,與談判阻力較小的日、歐鋼廠先達成協議,所達成價格常常高于中國的底線,迫使中國不得不接受。

  “我在寶鋼干過,寶鋼完全接受的是日本人的技術和設備,并且幾次擴大產能都是邀請的日本人投資,三井物產就是寶鋼的最大股東之一,寶剛還和它簽有長期船運礦石合同,外界都把寶鋼視為三井的關聯企業。而三井又是鐵礦三巨頭的投資方,這其中的利益糾葛很難讓人相信寶鋼會完全照顧同行的利益,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明年肯定又要漲價。所以我有些佩服你和榮明友先生的眼光,早早在澳大利亞買鐵礦,現在自建鋼廠就不用仰人鼻息。”

  楊星笑著答道,“游老言重了,你這么看得起我們,我也要給你面子,我回頭和屬下商量一下,的確沒道理放著自家礦石不用,老是進口,可以在冶煉設備上動動腦子。另外對于這個鐵礦石談判,我倒有幾個想法,提出來請你們參詳參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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