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男人忽然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康卿妧驚呼一聲,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坐到了他的腿上。
蓮子湯一滴也沒灑,力道控制得剛剛好。
估摸著她是嚇著了,胸前一起一伏的,看得韓昭喉頭滾動,就這么目不斜視地盯著她。
感覺出他的變化,康卿妧先是一愣,繼而小聲道,“姐夫,別急啊...”
一把將她提了起來,這次韓昭沒有再憐香惜玉,順勢將她推坐在羅漢床上,蓮子湯灑了一地,男人嫌惡地往后退了一步,又仔細檢查了衣服,見沒有沾染上這才松了松眉頭。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別像你姐姐一樣,過度操勞。”
最后幾個字咬得特別重,明顯是在警告她不要像康卿婉那樣耍心機玩兒手段。康卿妧知道韓昭不喜歡內宅里的這些爭斗,可他是男人,喜不喜是一回事,管得了管不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多謝姐夫提醒,我會小心的,不會叫人害了我。”起來向他盈盈一福,康卿妧的聲音就如夏日蓮子,哐啷啷砸在碗里,清脆剔透。
韓昭的眉頭不禁又皺了起來,他明明是在警告她不要對自己動歪心思,怎么到她嘴里就全變了呢。
康卿妧知道自己表現得有些過于熱情了,這才叫他生疑。不過慢慢就好了,他以后總會知道自己不是康卿婉,不會為了家族滿腹算計,也不會為了爭寵不擇手段。
韓昭啊韓昭,你總會喜歡上我的。
正這么想著,卻聽見他忽然開口,“去換一件衣服,別在這兒杵著。”
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裙子濕了,康卿妧應下來往外走,行至一半兒覺得不對,便又停下了。
男人言畢便往桌邊走,荀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從南國回來就像著了魔似的,不充盈后宮拉攏朝臣,也不急著穩定邊陲安撫人心,而是非要開鑿河道,與南國的水利在煙波江交匯,簡直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他說這是南國陛下答應他的。
可這幾日趕上南國京都有疫病,也不知跟他有什么關系,天天逼著凌風給他打探消息,急得對方嘴角都長泡了。
“姐夫,”忽然聽見這么一聲,韓昭嚇了一跳,他抬起頭看著康卿妧,只聽她繼續道,“那我換完衣服再來幫你研墨?”
宸佑宮。
安寧正在犯愁,她這幾日吃不下睡不好,總怕不知什么時候叛軍就攻城了,且除了坐以待斃,自己也沒什么好的辦法。
難不成現在要讓厲雨出去把殷家軍叫來么,軍隊無故離開戍地前往京都那是謀反的死罪,她總不能跑到阿爺那兒說她重活了一回,知道叛軍就要攻城了么?估計阿爺會把她當成染了疫病的人關起來,順便看看腦子是不是也壞了。
畢竟禁軍一切正常,公主府那邊據說連白布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傅靖川一死便能治喪了。
這不禁讓她有些懷疑是不是蒼天開眼,對方這次得病純屬偶然,并非是刻意為之,所以愈發不敢輕舉妄動。
打扮成內侍官模樣的厲雨被她在屋子里來回踱步的樣子弄得眼暈,開口道,“殿下,若是害怕疫癥,不如讓我帶你去北國可好。”
狠狠剜了他一眼,若不是看在他是自己最后一棵救命稻草的份上,安寧真想把他趕出去自生自滅才好。
“我死也要死在南國。”
聳了聳肩,厲雨有些漫不經心,“這病死不了人,藥都治出來了,最多就是亂亂人心而已,公主不用怕。”
“人心亂難道不是最可怕的么?”反問了一句,安寧在心里冷哼,果然是針不扎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反正亂得不是他們北國的人心。
荀域現在巴不得四國都亂糟糟才好,這樣才不會有人趁機去劫掠他們。
西涼之前被他們打怕了,好多年都沒緩過來,后來雖然經濟復蘇,但也不敢在北國面前造次,至少在她死之前北國都沒再經歷過戰亂。
而蜀國只惦記南國這塊肥肉,也不知道戚安樂嫁過去這么樣了,萬一故國有事,她能不能在夫婿面前說上話。
腦子里正亂糟糟地東想西想,蕓姑忽然走了進來,臉上神色有些復雜。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安寧問了一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送二公主去蜀國的人回來了,現在因為京都有疫癥,所以留在城外沒進來,只報信說顧家公子死在了路上....”
意料之中的事。
好在以這樣的方式死去,對顧齊歡來說已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既沒有拖累旁人,也沒有拖累自己。
“陛下因而擢升了顧家三姑娘的夫婿,把大姑娘的夫婿也調到京中了,說是寬慰忠勇伯府,只等著疫情一過就差人去報。并且恩準,不論三位姑娘誰先誕下兒子,都可以冠以顧姓,承襲爵位。”
顧家的事情雖然跟自己無關,但安寧還是覺得欣慰,這已經是連日來唯一的好消息了,阿爺這是在積德行善,替戚安逸贖罪呢,希望老天開眼,不要降罪戚家,降罪南國。
這么想著,卻見蕓姑似是還有話要說。
“那邊兒還有一個好消息,送行的使臣臨回來的時候,蜀國宮廷傳出消息,說安樂公主有孕,蜀國君上高興壞了....”
安寧正等著她繼續,可等了半天也沒有下文,“然后呢?”
“就只是高興,沒賞點兒什么,咱們這邊正鬧災荒呢。”
蜀國是天府之國,別的沒有,糧食大把大把的,總該看在孩子份兒上拉扯一把吧。
蕓姑茫然搖了搖頭,像是替蜀國國君不好意思,“沒有,許是消息沒傳過去呢還。”
翻了個白眼兒,安寧想說就算傳過去蜀國也會假裝不知道的。
“若是這災荒早個一年半載,南國勢弱,蜀國恐怕就不是要和親了吧。”她嘀咕著,也不知戚安樂在那個地方過得好不好,不過有方茹跟著她,總不會叫人害了她的。
“等平安生下孩子,她在那兒也有個依仗了。”
對方能好好的,她心里也多少能輕松些,言畢又聽見蕓姑應和,“是啊,只是這宜芳縣主和安樂殿下都有孩子了,怎么咱們鳳儀殿就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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