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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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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柏引著冰著一張臉的趙律進了九戒堂。

  這里相當于將軍府的刑房和牢房,犯了錯的家仆和侍衛在此暫時關押,或者接受懲罰,這里算是整個將軍府最潮濕陰暗的地方。

  看守的侍衛打開一重又一重的門閥,一行人來到了最里面的一個禁室,除了有些冷,還算干凈。

  里面有張石幾,幾上躺著一個少年。

  少年一襲白衣,在走廊吹來的風里,翩翩擺動。他的眉目如畫,臉色紅潤,像是個喝醉了酒的瓷娃娃。

  “你說在翠錦閣抓了個小賊,就是他?”趙律皺著眉問。

  “正是。屬下接報翠錦閣有異響,趕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這小子在吃點心,點心碟上印著我們府的標記。”

  趙律細細地盯了少年一眼,這樣的品貌,說是個小賊,難以讓人相信。“他還偷了酒?”

  趙柏搖頭,“現場沒有酒器,他身上也并無酒味。屬下剛要派人制住他時,他就倒下了。他呼吸均勻,并非醉酒,看著倒像是睡著了一般。。。”

  “等他醒了,問完話,立刻來回報。”趙律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忽然,他的眼角掃到一樣東西。

  他回頭走近了那少年,從他的腰帶上扯下了一塊玉佩,他瞇著眼盯著玉佩半晌,然后又重新系了回去。“讓人把翠錦閣收拾一下,把他給挪過去。再派人去請嚴叔給他瞧瞧。”

  趙律剛出九戒堂,就停住了,他嘆了口氣,“出來吧!”

  一聲弱弱的“二哥”,趙恪從樹叢里閃了出來。

  翠錦堂,蘇潤此刻已經舒服地躺在了大床上,嚴叔正在為他診脈,趙恪焦急地望著他們,看到嚴叔立起來,便急不可耐地問,“他的毒怎么樣了?”

  嚴叔的臉色有些沉重,他問道,“三爺知道這位公子中了毒?”

  趙恪點頭,“他中了這毒已經好多年了,只是最近才開始發得頻繁。這些天,他睡得越來越久,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我怕他快撐不住了。”

  嚴叔眉頭皺地更緊了些,“他中的是苗人的千日醉,因著制成它的毒蟲毒草的種類不同,所以解藥千變萬化,著實不易得。說來也是作孽,此毒十分歹毒,尋常的苗人也不懂得如何制造,就算會制的也不輕易給人下這毒,這位公子不是在胎中之時,就是在幼年被害,是何深仇大恨要對個嬰孩下這等狠手?所幸這孩子福澤深厚,得遇高人,定是常年在用靈丹妙藥,所以能一直壓制著這毒,只是時間長了,再好的藥也無法控制地住。”

  趙恪急地快要哭了,“那怎么辦?我們不遠千里來到南疆,就是為了給他解毒,可是解藥還沒有找到。”

  嚴叔安慰道,“三爺別急。本來以他的情況若再找不到解藥,大概也就剩下幾日光景。幸虧遇到了我。我在南疆幾十年,與苗人也多有來往,這千日醉的解藥雖不容易得,卻有一味藥丸可以給這位公子清毒。”

  趙恪喜極,“那他有救了?”

  “我這藥丸也只能壓制毒性,若要全解,還是得知道他所中的毒到底是哪些毒蟲毒草制成的。”嚴叔說完頓了一頓,“這怕要牽扯到這位公子的身世,三爺還是等他醒來,再好好參詳。”說完,嚴叔就向趙律告退去拿藥。

  趙恪忙道,“我跟你去。”

  趙律冷哼一聲,“趙明去拿。”然后冷冷地看了趙恪一眼,“你跟我來。”

  趙恪雖然在護國公府里無法無天,祖母溺愛,父母疼寵,大哥趙修也一直罩著他,但是他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眼前這位臉上結霜的二哥便是他的克星。大概是趙律十四就上場殺敵,這些年來一直鎮守南疆,過著鐵血的戎馬生涯,所以他身上散發著天然的冷意,膽大的見了他都會心虛,何況膽小的,趙恪是因為自小就獨怕這個二哥,這回又自知做了錯事,所以把頭垂地不能再低。

  “把我想知道的都說來。”

  趙恪心虛,剛才聽了嚴叔的話,心內又有一絲期待,隱約覺得說不定這事二哥還能幫上忙,就算二哥因此罰他,只要蘇潤能安全,那也便值了。所以他反倒沒有隱瞞,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

  “他叫蘇潤,比我大兩歲,是當年的建寧侯蘇敬中的孫子。”

  趙律點頭,蘇敬中是先帝的寵臣,當年先帝在眾多兄弟中獨攬龍座,蘇敬中的功勞不小,只是他蘇氏子嗣不豐,又有著一夫一妻的家訓,所以到蘇敬中這一代,就只得了一個兒子名叫蘇瑞,蘇瑞娶妻不過一月,就得了急病,撒手西寰,幸虧他夫人有了遺腹之子,才沒讓蘇門絕了嗣,可那蘇門劉氏剛產下孩子便也沒了,蘇敬中因此變故,辭了官爵,帶著小孫子云游去了,從此再也沒了消息。

  “蘇潤從小父母雙亡,只有祖父一個親人。因為身上有毒,所以祖父就辭了官爵帶他四處去尋醫。有一回,祖父打聽到了醫仙姚方士的消息,因為路途遙遠不便帶著他前去,所以把他寄養在城西的大覺寺,你那時第一次上戰場殺敵,祖母帶著我去大覺寺給你祈福,所以便認得了他,我與他很是投緣,他生得又好,人又聰明,他家與我們家又素有淵源,所以祖母也很喜愛他,在大覺寺那三個月,我們倆同吃同住,彼此都認定對方是最好的朋友。我回府后老想著他,祖母便使人打聽,大覺寺的人說他祖父把他接走了,后來我們就沒再見過。”

  “半年前,我和他在城郊偶遇,我們一眼就認出了對方。原來蘇大人去年沒了,他遵了祖父的遺命把他的骨灰帶回祖墳安葬。我看他活蹦亂跳,以為他幼年的毒已經解了,卻不料他的毒還在。那年我們分別后,他祖父帶他拜入了云訣子門下,他竟然是云訣子大師座下唯一的弟子呢。他還帶我見了云訣子大師,一個挺尋常的老頭,但是他竟然能算出我在何時何地會被鳥屎淋頭。我和蘇潤在京城一起玩了幾個月,本來他還好好的,前月忽然開始昏睡,云訣子大師給他卜了一卦,他的生路在南疆。云訣子大師不便和他一起出門,可他一個人上路我又不放心,所以。。。所以我就想和他一塊去,只是家里不好對付,所以。。。”說著,趙恪小心翼翼地看著趙律。

  “所以你便胡鬧了幾場,攪合地家里不得安生,好讓父親主動送你來我這?”知道了來龍去脈,趙律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趙恪見狀,忙不迭地上去拉著兄長的手,“蘇潤是我唯一的好友,我定然不能不顧他的生死,二哥,你要幫我!”

  趙律瞪了他一眼,他趕緊把手往回縮,聲音弱了一些,“二哥你會幫我嗎?”

  趙律沉思,這蘇潤是蘇敬中的孫子,云訣子大師的弟子,這身份非同小可,何況他又是幼弟的好友,祖母也對他頗為喜愛,于情于理,都不能置之不理,于是他點了點頭,“我會讓嚴叔盡量想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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