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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八章 打開塵封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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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沅冰河一連忙了好幾天,終于把沅錦煌留給他的那批古董整理清楚,那確實是一筆可觀的財產。

  沅冰河把古董賣出去了一部分,做為“冰河基金”的啟動資金。他覺得沅錦煌提議很好,他想好好經營這個基金。

  蘇珊覺得,沅冰河每天忙于工作,可以盡快忘卻沅家曾帶給他的傷害。所以她鼓勵他去工作,她在家里給他做好后勤工作,照顧他的吃穿生活。

  這天,沅冰河剛出去沒多久,忽然來了一個人找他。蘇珊過來一看,她認識來人,是錦玉山莊原來的管家福慶伯。

  “福慶伯,您來啦,到樓上坐會兒吧,西蒙一會兒就回來。”蘇珊熱情跟福慶伯打招呼。

  福慶伯卻說:“不坐了。”他告訴蘇珊,他要離開錦玉山莊了,要回鄉下種地去。

  之前,蘇珊聽沅冰河講過,沅錦煌沒有虧待這位陪伴他多年的老管家,他給了福慶伯一筆極豐厚的退休金,讓福慶伯足以在自己的鄉下老家,渡過一個悠閑安寧的晚年。

  福慶伯從書包里拿出一個信封,遞給蘇珊,說:“我在整理沅老先生遺物的時候,發現了這個,你轉交給冰河吧。”

  “這是什么?”蘇珊拿著看了看,信封的口封著,上面卻沒有一個字。

  “他一看就會明白的。”福慶伯說。隨后他說,兒子從鄉下來接他,火車票都買好了,不能等沅冰河回來了。

  蘇珊連忙跑到蛋糕店那邊,裝了一紙袋餅干,遞給福慶伯,說:“福慶伯,拿著火車上吃。”

  福慶伯推辭不過,只得把餅干接過來。

  蘇珊送福慶伯出了花店,她囑咐道:“福慶伯,有空到省城來,記得到我們這里來玩兒啊。”

  福慶伯答應著,坐上出租走了。

  沅冰河過了晌午才回來,他告訴蘇珊,自己在外面吃過飯了。隨后他回自己那邊去睡午覺。

  蘇珊在三個店里巡視了一圈,忽然看到柜臺上的信封,這才想起福慶伯曾經來過的事情。她看看表,三點多了,估計沅冰河應該睡醒了,便拿了信封去找沅冰河。

  沅冰河早就起來了,他正坐在辦公桌前忙碌,似乎在整理什么文件。

  蘇珊來到辦公桌前,把信封遞給沅冰河,說:“福慶伯回鄉下老家,臨走時專程給你送了這個來,他說是從沅老先生的遺物中發現的。”

  沅冰河有些納悶,在他的印象中,福慶伯永遠隱在沅錦煌的身后——福慶伯跟自己,幾乎沒有什么交集。

  沅冰河拆開信封,里面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張七寸大的照片,看樣子,還是一張老照片。

  可是沅冰河仔細一看照片,卻呆住了,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蘇珊很好奇,湊到沅冰河旁邊。她看到照片也楞住了——照片上有兩個女人,還有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坐在她們當中。

  “這是我,我媽,還有我媽最好的朋友……”沅冰河顫著聲音說。

  蘇珊恍惚了一下,她伸出手,指向右上角的女人——

  巧的是,沅冰河也伸出手,指向同一個女人——

  他們同時說:“這是我媽……”

  兩人說話的聲音都不大,但是話一出口,兩人身子都是一顫,隨后不可思議地扭頭看向對方。

  蘇珊想說什么,可喉嚨里卻像被人堵了一塊棉花,什么聲音都發不出來。最后,她拼盡全身力氣,才說出一句話,聲音很小、很無力,她說:“這是,我媽……”

  蘇珊的語調,似乎是一個孩子,正在跟另一個孩子爭什么東西。她天生膽怯,對手又太強大,所以她只敢小聲地表達自己的意思。她努力想要表達的意思是:“那是我的,不是你的!”

  沅冰河緊盯著蘇珊,他的目光從沒有這么寒冷,隨后他低聲問:“你確定?”

  蘇珊慌亂地點頭,說:“我們家有個老照片,跟這張照片很像,就是沒有當中坐的這個小男孩……”隨后她又指向照片左上角那個女人,說,“這是文老師,是我媽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和余平的老師,我當年能選入歌劇院做小演員,是文教師推薦的我。”

  蘇珊心里想的是,如果這兩個女人中有一個是你媽,文老師才是你媽,反正不應該是我媽。

  沅冰河看著那個女人,說:“我認識,這是霞姨,是我媽媽最好的朋友。我媽名叫甄秋蓮……”

  蘇珊只覺渾身無力,眼前的景物似乎在旋轉。她的身子晃了一晃,趕緊扶著旁邊的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她拼命地搖頭,想讓自己清醒。她想自己一定又是做夢了,而且又做了一個荒誕詭異的夢!自己的媽媽是位良家婦女啊,怎么可能做富翁的外室,給別人當“小三兒”?

  最不可思議的是,自己的母親是位慈母啊,對自己和弟弟都疼愛有加。她怎么可能一句話都沒說,就拋棄了自己的兒子,讓親生兒子長到了這么大,對自己的父母還是心存芥蒂!

  沅冰河把照片翻轉過來。原來照片背后還有字。只見在每個人的人像背后,分別寫著“小乖、媽媽、文素霞”,那正是沅錦煌的字跡。

  沅冰河猜想,莫非沅錦煌保留這張照片的意思,是指引了一個可以讓自己找到生母的線索?

  沅冰河把照片放在桌上,他緊緊盯著照片,手扶著額頭,拇指輕輕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忽然,他記起了什么,問蘇珊:“你說霞姨是文老師,是你和余尊熙的老師,莫非就是上回在演唱會上出現的那個人?”

  蘇珊機械地點點頭。

  “我當時在臺下,沒看出來是她,也沒想到會是她……”沅冰河說。又問,“你知道她住哪吧,告訴我她的地址。”

  蘇珊說了文老師的地址。沅冰河記性很好,聽一遍就記住了。隨后他站起來,一把抓起照片,就向外面走去。

  沅冰河出了門,打了輛出租,直接找到了文素霞的住處。文素霞正好在家,她開了門,帶著幾分驚奇地表情看著沅冰河。

  沅冰河仔細端詳文素霞的面容,雖然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明顯的印跡,但沅冰河還是認出了她。因為那時,他和媽媽甄秋蓮住在y市,沒一個親戚和他們來往,文素霞幾乎是他們家里唯一的客人。

  沅冰河問文素霞:“你認識我嗎?”

  文素霞遲疑了一下,假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你是星煌集團的沅總吧?你是大名人,當然看著面熟了。”

  沅冰河冷笑了一下,他把皮夾子里的照片拿出來,遞給文素霞看。

  這回,文素霞不能再裝作不認識了,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小乖,你終于還是找來了……”

  后來,沅冰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文素霞家里出來的。文素霞對他沒有隱瞞,她告訴他,他的母親甄秋蓮離開y市以后,她也好長一段時間跟甄秋蓮沒有聯系。

  直到那年,甄秋蓮帶著蘇珊來省城的歌劇院找她。甄秋蓮告訴她,自己已經嫁到a鎮,嫁給了一位名叫蘇懷仁的音樂教師,蘇珊是她和蘇懷仁的女兒……后來,在甄秋蓮的幫助下,蘇珊順利通過了選拔。

  在文素霞看來,蘇珊有很好的發展前途,因為她繼承了父母優良的基因——父親是鋼琴教師,母親是聲樂系的高材生。可惜的是,蘇珊后來卻沒有走這條路。文素霞聽甄秋蓮話語里隱含的意思是,是蘇懷仁不想讓女兒進演藝圈,怕女兒走上甄秋蓮的老路……

  沅冰河孤獨地走在繁華都市的大街上,心里空蕩蕩的,腦袋里也空蕩蕩的。恍惚中,他意識到夜幕已降臨,路邊華燈齊放,道兩旁高大的建筑上霓虹燈閃爍——城市依舊繁華。

  他曾經為這座城市,增添了好幾座高樓大廈,就好像錦上添花一樣。但是,這份紅塵熱鬧,還是與他無關,他仍舊是那只迷路的小狐貍,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忽然,路邊商店的音箱里,響起了一首歌,旋律很熟悉,聲音也很熟悉——正是在余尊熙的演唱會上,蘇珊和余尊熙一起演唱的那首《回憶》。

  這時,沅冰河的淚一下子涌了出來。這種流淚的感覺讓他覺得陌生,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流過淚了。即使在沅錦煌的葬禮上,他也沒有流下一滴淚。

  他抬手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又舔了舔已經流到唇邊的淚珠——他發現,原來自己的眼淚也是那種咸咸的味道,和蘇珊的淚是一樣的味道。那次在車里強吻了她,在嘗到她芳香的同時,也嘗到了她眼淚的味道。其實,他記住她的甜美的同時,更多的,是記住了她眼淚的味道,咸咸的、澀澀的……

  “遇到你是偶然嗎,還是命運的約定?”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初次相識,蘇珊會給他唱這首歌,原來這是早已注定的命運。

  “嗬嗬嗬嗬……”沅冰河忽然笑了起來。他笑得這樣難聽,聽上去更像是在哭。原來這就是他的命運,或者說,命運又一次無情地嘲笑了他。

  想到蘇珊,沅冰河的心竟然如刀剜一樣的痛。直到這一刻,知道自己和她是同母異父的兄妹,知道自己和她一點兒可能都沒有,他才明白——自己有多愛她,多想和她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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