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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零章 受傷的男人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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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實美笑著走到蘇珊近前,說:“我還想問你這句話——怎么會是你啊?”又說,“我剛在酒吧里聽你唱歌,就覺得特別熟悉。原來真的是你——你怎么會在這里呢,你花店里的生意,不是很興旺、很賺錢嗎,怎么還要到酒吧來賣唱?”

蘇珊聽他說自己是“賣唱的”,很不高興。她最近跟余尊熙學到了不少演出技巧,自認為雖然比不了明星,卻是個高檔次的票友。而且,人家安立德還說自己是藝術家呢  于是她爭辯道:“我不是為了錢——我只是想找個舞臺,我喜歡彈琴和唱歌……”可是她還沒說完就不想說了——因為她聞到陳實美身上,有醺死人的酒氣。跟一個喝醉酒的人有什么好爭辯的?

  經過少東撒酒瘋那一碼事,蘇珊開始對喝醉酒的男人心存戒備。不過讓她想不明白的是,以前跟安立德在一起喝酒的時候,怎么就沒想過安立德喝多了會怎樣?就好像安立德永遠不會喝醉似的。安立德給她感覺,就像岸邊的礁石一樣,可以永遠屹立不倒,永遠堅實可靠……

  不過蘇珊此時顧不上做更多的聯想,她只想趕快離開這里。她對陳實美說:“對不起,我先走了——今天實在太晚了,婷婷還在家等著我呢。”

  “等等,蘇珊”陳實美忽然伸出胳膊,攔住了蘇珊的去路。他遲疑了一下,問,“你是不是,還在恨我?”

  蘇珊推開了他,說:“你說什么啊,都過去那么久了,還有什么可恨的啊?以后我們各過各的,誰也別招惹誰。你看辛奇都誤會了,顯得大家多不好啊。”

  “可是蘇珊你知不知道,我真沒想過要離婚”陳實美忽然叫道。

  蘇珊被他的叫聲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有些不知措地抬頭看了看四周——四周仍舊是空無一人,只有一排排空蕩蕩的汽車在場地上停著。

  陳實美停頓一會兒,冷靜了一下情緒,把聲音重新放低了,又說:“是你很奇怪,大鬧了一通,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還主動把婚離了……當時我還以為,你會死活鬧著都不離呢。”

  “我不離,你可愿意啊?”蘇珊覺得真是莫名其妙,自己把姿態擺得太高,還讓人覺得不對了也許因為周圍的環境太靜了,她不敢大聲嚷嚷,只小聲地嘀咕道,“辛奇也不愿意啊——她姨夫有那么大權勢,你惹得起她嗎?再說了,我才三十多歲,往后幸福的日子還長著呢。我可不想把自己后半輩子的幸福,給你們搭上。”

  “那么蘇珊,你能原諒我,我們還能再和好嗎?”

  “和好?”蘇珊一時沒弄明白他話中的含義,她結結巴巴地問,“和什么好,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我是說——如果我跟辛奇離婚,我們倆能復婚嗎?”

  蘇珊吃驚得眼睛都瞪圓了——難道真就應了沅冰河的話,只要她肯低低頭,陳實美就會重新投向她的懷抱?現在是不是個機會,把陳實美勾搭過來,氣死辛奇,隨后再拋棄陳實美,讓他自嘗苦果?

  可是,那樣做有意思嗎?蘇珊看著陳實美,猶豫著,內心在不斷地掙扎。

  “蘇珊,剛才那首歌,就是你當年在迎新會上唱的那首。當時我就被你迷住了。本來,有個和我同屆的女生,我們關系一直很好,如果不是你出現,也許我就跟她……”

  蘇珊聽著直想笑——原來陳實美喜歡劈腿,還是習慣性的。她問:“那個人呢,你還記得她的什么?是不是她也有令你人難忘的東西,就像我的歌聲令你難忘一樣?”

  陳實美雖然醉著,卻聽出了蘇珊話語中的調侃意味。他有些不滿,說:“蘇珊,我跟她沒怎樣,你才是我的初戀而且,我結婚的對象是你,這還不能說明一切?”

  蘇珊沒讓陳實美的“初戀”打動,她在很沒良心地偷笑。并且在心里說:“你離婚的對象也是我,又能說明什么?”

  不過,她此刻真沒心情跟他胡攪蠻纏。她打著“哈哈”敷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從前不過是段美好的回憶,我們都記住就行了。此一時,彼一時,大家各自好好過日子吧。”說著,她轉身又要走。

  陳實美卻不肯罷休。他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說:“蘇珊,你回來吧——我給你買房、買車,給你生活費。你好好照顧婷婷,不用去花店操勞,也不用來酒吧賣唱,你可以過得很舒適……”

  蘇珊等胳膊被陳實美抓住,開始有些慌了。她小心地掙扎著,拉扯著,想讓他放手。她哄他道:“你、你喝多了,忽然想起過去的事,才這么傷感;等你酒醒了,一切就都過去了。”

  “不對,蘇珊”陳實美說著,忽然猛地把蘇珊向旁邊一推,推到旁邊停著的一輛汽車旁;蘇珊站立不穩,向后靠在了汽車的車廂上。

  陳實美順勢欺身過來,用兩只緊緊抓住了蘇珊的肩膀,問,“蘇珊,你為什么這么冷漠無情?”

  兩人這個姿勢頗有些曖昧,讓蘇珊很害怕。她推擋著他,分辯道:“我、我只是比較理智,怎么能算冷漠無情?”

  “不對,自從你一個人出去旅游,在外面轉了一圈回來,你就變了……”陳實美說,“你說說,你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莫非,真就如同倪娜說的那樣,你勾搭上了別的男人?”

  蘇珊聽他誣蔑自己,非常生氣,她叫道:“你胡說什么啊我早看透你們男人了,根本不可靠——我才不想再跟你們男人有什么關系呢”

  “可是你變了,你變得跟過去完全不同了。離婚的時候,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婷婷。婷婷私下里也跟我說,你不像從前的媽媽……你就像被別的靈魂附了體,雖然有著和蘇珊一模一樣的外貌,可你的脾氣、生活習慣,跟蘇珊一點兒都不一樣”

這回蘇珊真被嚇到了,她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失憶的事情,不想讓別人把自己當怪物研究  蘇珊小聲嚷著:“你放開我——你再不放開,我就要喊人了”

  “你喊,你就喊吧,我不在乎……”忽然,陳實美把蘇珊緊緊摟在了懷里,“你是我的女人,誰敢說什么?”

  蘇珊怕極了,她對著他拳打腳踢,可他抱她抱得太緊,她使不出力氣。

  陳實美說:“連讓我抱一下都不行了,你心里真的有別的男人了?”說著,他猛地低頭向蘇珊臉上親了過去。

  “啊——”蘇珊尖聲驚叫著,慌忙躲避著、掙扎著。

  就在這時,陳實美突然悶叫了一聲,他的手松開了蘇珊,身子向旁邊倒去,隨后“咕咚”一聲,倒在了地上。

  蘇珊眼睜睜看著陳實美倒地,卻猶自驚魂未定。她急促地喘著氣,慢慢抬起頭來,把視線從陳實美身上挪開,向旁邊看去。只見旁邊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一個人——剛才就是那個人,狠狠地給了陳實美一拳,把毫無防備的陳實美擊倒在地。

  那個用衣服包著臉,根本看不清是誰。蘇珊看著很害怕,可是驚慌之下,她的渾身發軟,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那人把包著臉的衣服揭開了一點兒,沖著她說:“別怕,是我。”

  蘇珊這才看清,眼前的人竟然是沅冰河“小叔叔……”蘇珊帶著哭音喊道。

  “來,跟我走。”沅冰河過來攙扶著她。

  “你殺了他嗎?”蘇珊傻乎乎地問了一句。

  “沒有,只是打暈了。別怕,我會叫保安來處理……”沅冰河果然給保安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停車場有個人喝多了,暈倒在地上。隨后他對蘇珊說,“我們走吧——”

  蘇珊卻已經嚇得脫了力,邁開不步。沅冰河干脆把蘇珊打橫抱了起來,一直抱到了自己車上。

  蘇珊不停地流著淚。等沅冰河把她放到副駕位上用安全帶捆好,發動了車子駛出酒店,她還在掉眼淚。

  沅冰河真是佩服她的淚腺發達。他邊開車,邊開玩笑地問道:“怎么還在哭呢?是不是我剛才那一拳還是打輕了,應該再踢他兩腳的?”

  沅冰河話里充滿了調侃的意味,可是蘇珊沒有笑,她蜷縮在座位上,瑟瑟發抖,不停地抽泣著。

  沅冰河干脆把車靠路邊停了下來。他打開車內的燈,欺身過來,撫著她的頭發,小聲問:“他傷到你了嗎?”

  蘇珊小聲哭著回答:“沒、沒有……可、可是,他親在了我的臉上……”

  沅冰河聽了,差點笑出聲來。他拼命克制住自己,讓笑聲只在喉嚨里滾了兩下。隨后他裝模作樣地說:“親到哪了,讓我看看,我幫你擦干凈……”說著,他抽出一張紙巾,細心地替蘇珊擦了起來。又哄她道,“你看,沒事了,事情都過去了。”

  蘇珊從他手里拽過紙巾,自己擦了起來,連鼻涕帶眼淚的。她抽抽答答地說:“剛才、真像是一場惡夢……”

  沅冰河看她擦干凈了,伸手把她攬向自己的懷抱,同時說:“別怕,別怕——讓我抱你會兒,你就會忘了剛才的事情,晚上就不會做惡夢了。”

  蘇珊卻回手推開了他。她說:“可是、我晚上、也不想夢到你……”

  就聽“啪嗒”一聲,沅冰河覺得有什么東西掉到了地上——他想,那應該是自己的“面子”。

  沅冰河低聲怪叫道:“有什么東西碎了,你聽到了嗎?我想那是我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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