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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五十三章 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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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灰,未‘皈依’黎明之子教派前,香北下城區視人命如草芥,滿手血腥的兇徒之一,但同時兼具著冷靜的思維能力。

  一向都認為自己是個會因為被人在路上瞪一眼,就要取其性命的瘋子,但卻不是為殺人而殺人的無腦傻子。

  所以他一經張角提示,很快便理解了本杰明毀滅15區的原因,但一時間卻沒想明白,既然張角已經預測出了天父教廷紅衣大主教可能的報復,為什么只救了自己跟趙博文兩個人出來。

  直到他無意間瞥見這位黎明之子教派主宰望向15區的淡漠眼神,才終于恍然大悟的想到:“面子,是為了面子。

  宗主自知無法反制本杰明的報復,所以選擇了避讓。

  可這種避讓不能公然進行,否則的話就代表著黎明之子的教宗不敢與天父教廷的紅衣主教正面對抗。

  所以他才只把我跟趙博文這兩個最器重的手,不,應該說是經營教會最有用的工具,給救了出來。

  至于教派里其他沒什么大用的樞機官、成百上千名的裁判所成員、產業管理局干部,數以十萬計的教會工人,連同15區百萬生靈加在一起,都沒有宗主大人的臉面重要了。

  我把人看成是草芥、牲畜、螻蟻,可他卻把人看作是數字。

  拔草、宰羊、按死蟲子總是要消耗點力氣,但再大的數字在心頭閃過,也只是個念頭而已。

  哈,原來我不僅不是傻子也不是瘋子,他們這種人才是,才是真正的瘋子吧!”

  不管是為了心中信仰的一點執念,便直接抹殺百萬生靈的本杰明,還是為了自己的一點顏面默默放任15區毀滅的張角,都顛覆了段灰這個惡棍眼中善與惡的界限。

  一種無法言述的感覺襲上心頭,令他不由自主呻吟似的吐出了一個從沒說過的字,“怕。”

  “怕,咱們就去吃飯吧。”張角聞言微微一笑道:“你跟趙樞機應該都沒想到這位本杰明大主教,竟然是神話級的強者吧。

  誰會不怕呢。

  好在玩過這一把大的之后,他肯定馬上遁回梵蒂岡,畢竟神話人物出手都有忌諱。

  鬧下還可以,賴著不走可就是在向咱們東大陸的強者們挑釁了。”

  轉身漫步走下天臺,消失在夕陽最后的余暉中。

  同一時間,數萬里外的伊遠喀什市牛蹄港臨近生活區的,海難救援大隊行政樓隊長辦公室,張角的玉清之軀正在簽署著救援隊長官缺席期間,累積下來的最后1份文件。

  牛蹄港的海難救援大隊隸屬于港口自治委員會,雖然屬于注冊在案的民間組織,結構卻類似公家機關。

  隊長由‘自治委員會’某位委員兼任。

  隊長以下的副隊長,各部門、各支隊的干部,以及隊員卻都是全職人員,由牛蹄港自治委員會下設的常務機構‘秘書室’招聘而來。

  所以隊長想管事的話可以大權獨攬,不想管事的話當個擺設、吉祥物也沒關系。

  而后一種不負責的做法,往往能把工作做得更好。

  畢竟成為牛蹄港自治委員會委員憑的是財力、勢力,也許還有一些些的能力跟運氣,卻絕對跟海上救難1毛錢的關系都沒有。

  從他們中間挑選一個出來管理海難救援大隊,完全就是外行管理內行,外行放權讓內行自行其是很可能會更好。

  否則的話十有八九會像上任執委隊長那樣,把海難救援大隊一大半的救援船只,四分之一的救援人員,葬送進大海,自己也落得一個黯然離職的下場。

  此時站在張角辦公桌對面的中年秘書徐志杰,就很怕眼前這位看起來年輕氣盛的新任隊長,會重蹈前任的覆轍,讓自己好不容易賴下來的職場終究不保。

  正提心吊膽著,突然聽張角將文件夾‘啪’一聲合上,慢條斯理的道:“終于簽完字了。

  看文件上說咱們海難救援隊以前下設有6個支隊,現在剩下的船滿打滿算也只夠裝備2個半支隊的了。

  委員會這次下撥的資金,根本不夠重建的啊。

  欠下的撫恤金發一發,壞掉的艦船修一修,剩的錢補齊新船完全就是做夢嗎。

  對了,還有人員方面的缺口,徐秘書,上次海難殉職了1位支隊長是吧,剩下的那5位支隊長你幫我叫一下。”

  徐志杰這種做了10多年行政工作的老油子,絕不會因為上司年輕就顯露出絲毫怠慢,選了張角身上最顯赫的一個職務,恭恭敬敬的答道:“是,執委。”

  將辦公桌上簽署好的文件歸攏后,用胳臂夾著轉身離開了辦公室,幾分鐘后,便將海難救援大隊幸存的5位支隊長領到了張角的面前。

  這5人里面年輕的看起來也就是30歲出頭,年紀大的卻已經接近50的樣子。

  身形雖然有高、有矮,但都顯得上身壯碩,下盤穩健,皮膚黑得嚇人。

  見到張角后,他們的態度隱隱有些不同,可表面上的禮貌卻都有,齊齊鞠躬道:“大隊長(執委)好。”

  張角笑著點點頭說:“大家辛苦了。

  工作一天馬上該下班了把你們叫來實在不好意思。

  是這樣,我剛才歸納了一下咱們隊里上次海難的損失情況,感覺想用委員會這次審批的專項資金完成重建,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發發撫恤金、傷殘補助金,再修修破船后最多也就是補齊到3個支隊,所以只能縮編。”

  話音落地,支隊長里面一個瞧著40多歲,個頭最高的大漢忍不住吼道:“我不服,上次海難我指揮的支隊最拼命所以損失最大。

  憑什么最賣命的最吃虧!”

  旁邊一位支隊長也露出義憤填膺之色,卻強忍著沒有開口抗議。

  張角見狀露出錯愕的表情,望著那大漢聳聳肩道:“吃虧,吃什么虧,不好意思,我對諸位支隊長還對不上號,你的名字是?”

  “我叫安趕潮。”大漢握著拳頭道:“上次海難因為太拼手下的救援艦都沉光了,自己也是爬上別人的船才撿了條命。

  你要縮編當然是縮我們支隊了,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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