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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經脈如大路,穴位如關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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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童兒嘟著嘴,小聲道:“什么嘛,不就是個偏方么?瞎貓碰到死耗子罷了,神氣什么?”

  “哎呦!”

  那小童兒后腦勺吃了一個爆栗,雙手抱頭,痛呼出聲。

  “寧兒,修心,修身,修性,為師教導你的事,你都當做耳旁風了么?”

  說話的正是許宣。

  許大夫先給了名喚寧兒的小童一個爆栗,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后腦勺,這才朝著李銳一拱手,歉聲道:“小徒無狀,失了禮數,還請公子不要見怪,許宣先給公子陪個不是了。”

  李銳笑著擺擺手:“童言無忌,無妨的。”

  “李公子,彭鏢頭,我師傅尚在后堂,請二位先入內稍作歇息,待我去請他老人家過來。”

  許宣說著,引二人入座,然后返身去尋趙神醫去了。

  這回春堂的裝潢極簡單,只靠著門擺了柜臺,柜臺后靠墻立了一面藥柜,堂里只幾張桌子幾把椅子,并無其他裝飾之物。

  不多時,趙神醫人還未見,先聞其聲。

  “李公子來得卻早,可有等的不耐煩乎?”

  趙神醫一打簾子自走進來,看彭定彥也來了,笑道:“彭鏢頭又來了雅興,莫不是要和老頭子探討探討醫理?”

  彭定彥大囧,忙道:“神醫,昨夜是俺太急躁了些,失手拍爛了門板,還沒當面道歉,俺先給神醫陪個不是,求神醫饒了俺吧!”

  “哈哈哈哈,彭鏢頭倒是實誠,一塊門板而已,何必放在心上。不過彭鏢頭的武藝倒是驚人,老朽一時好頑,才和彭鏢頭開個玩笑耍子,可不要在心里說,這老頭兒沒個正行!”

  彭定彥一時更囧,擺手道:“俺這點把式真算不上武藝驚人,神醫又來打趣俺,李公子的劍術才是真個驚人哩!”

  李銳這才拱手施了一禮,口稱神醫。

  趙神醫呵呵笑道:“公子來意我盡知道,這便為公子切脈,且再等老朽片刻。”

  趙神醫叫過許宣上前,說道:“徒兒,你先為這些問診的人,診治抓藥,再來試演藥方。”

  “是,師傅。”

  許宣應諾,喚過那個叫做寧兒的小童,讓他放人進來,開始問診。

  “好了,李公子,咱們也開始吧,還請左手。”

  趙神醫左手撫須,右手三指落于李銳腕上寸、關、尺三處,凝神問脈。

  過了一會,趙神醫面露疑色,說道:“奇哉怪哉,額,再請右手。”

  又過了一會,趙神醫收了手,才道:“公子,昨夜老朽切脈時,也曾反復驗看,應該并無差錯。今日再試,卻發現公子腎氣比著昨夜充盈不少,不知何故,公子可否解惑?”

  李銳心想,從昨夜到現在,也就是晨間里站了一會混元樁,只是這混元樁功乃是日積月累才能見著效果,如何能只一次就使得腎氣充盈?

  不過,這個世界和地球多有不同,單單只說氣血搬運,就與地球上絕大多數拳理不同,難道是自己站混元樁的時候,無意中引動了氣血,才有如此神效?

  李銳一時想不明白,便如實相告:“晚輩今早曾站了一會樁功,是家傳的樁法,喚作混元樁。只是這效果,晚輩也不能確定。”

  “若要骨髓洗,先從站樁起。”趙神醫先吟了一句古語,又道,“這樁法,醫道之中也有流傳,乃是日積月累、水滴石穿的功夫。單只一早上,應該不會又如此大的差別。”

  趙神醫思索一陣,突然一笑,道:“哈哈哈,既然想不通,就先放一放,總歸結果是好的,這混元樁法,公子今后還要堅持住。只要腎氣充溢,老朽這邊能用的方子又多了不少,便先開一劑溫補的方子,慢慢調理。過幾日,公子可再來老朽這里,對比下方子的效果,添減幾味藥材。”

  趙神醫說罷,寫了一道方子,待墨跡干透,直接交到李銳手中,接著說道:“如此正好,老朽去替換許宣過來,一會讓他為公子抓藥,正好也讓他為公子補全那幅經脈圖影。”

  趙神醫少說也有七十多歲了,為人卻雷厲風行,直接替過了許大夫,那問診之人也有些誠惶誠恐、小心翼翼。

  許宣空出了手,便從柜臺里取了一副圖卷,展開在桌子上,又拿出一只炭筆,對李銳說道:“李公子,請把那卷羊皮卷取出來吧。”

  李銳從懷中掏出那卷羊皮卷,平鋪在圖卷上。

  許宣持炭筆,比照著桌上圖卷,在羊皮卷上描出了極細的輪廓,逐漸連接成一個人形的樣子。

  許宣一邊描繪,一邊說道:“人身穴位,共三百六十一腧穴,其中又分一名單穴五十二處,一名雙穴三百零九處,另有經外奇穴五十處,合共七百二十處。這卷羊皮卷之上,大多數的紅點黑點,都能找到對應的穴位所在,但也有一些,并不在七百二十處穴位之中,我已經將這些都一一標注出來。”

  “這卷羊皮卷說不定還有什么秘密藏在其中,若是直接下墨怕毀了此卷原貌,所以才用炭筆描繪勾勒出人形輪廓,以供公子觀習。只是,這炭筆容易被擦去,使用的時候要加些小心才是。”

  “筋絡穴位,乃是醫道根本之一,許宣跟隨師傅學藝多年,仍不敢說自己已盡得真傳,而且這羊皮卷中尚有一些找不出對應穴位的點,所以許某不敢妄言。只是公子觀習此卷的時候,須得萬分小心才是。許宣雖不是武人,但是武者行氣過穴的道理,與醫道之中金針刺穴有許多相通的地方。”

  “許宣雖不算什么良材,但也不曾妄自菲薄。我是在跟隨師傅學藝的第五年,才頭一次下針入穴,此前都只是認穴而已。武者行氣過穴,只怕是比金針刺穴還要加上幾分兇險,公子慎之慎之!”

  許宣畫完圖,又細細地同李銳講明,羊皮卷上的紅點黑點,分別是什么穴位,指點李銳各個穴位的位置,待李銳一一記牢,方才罷手。

  許宣猶豫了下,還是開口說道:“李公子,這穴位圖算是解了大半,但那幅薄絹上的人形圖影,并無注解。說句交淺言深的話,即便典刑司劉大人那邊審問出了心法,也要提防那賊人暗藏禍心,故意戕害。這心法全憑他嘴說,我等如何驗偽?”

  許宣言辭懇切,李銳自然知道好歹,忙點頭稱是,表示自己定當加上小心,不會亂試。

  見李銳不是利令智昏之輩,許宣也放下心,照著方子抓了藥,又送李銳二人出了回春堂。囑咐道:“李公子,這幾服藥如何煎服,我已經寫在里面,公子且先吃著,過幾日,再恭候公子大駕。”

  作別趙神醫和許大夫,李銳彭定彥二人便打算駕車回鏢局去。

  李銳突然道:“彭大哥,我們繞個遠路,跑一趟教坊街可好?”

  彭定彥聽了,臉上轉過幾分為難神色,說道:“公子既說了,俺當然沒問題。只是公子,你這腎氣才剛剛充盈,趙神醫也說須得慢慢溫補才好,這便去教坊街,總不太好吧?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而且這會子還是晌午,教坊街怕是不待客的,不如等過段時日,等公子吃過幾服藥,俺再陪公子走一趟!”

  “咳咳,還有就是,俺手頭有點緊,公子你可有銀子么?教坊街上可不怎么便宜!俺那點積蓄,也就是喝個小酒,摸不著小手……”

  聽著彭定彥越說越歪,李銳一頭黑線,惱道:“彭大哥,原以為你濃眉大眼,是個忠厚老實的,沒想到腦袋里也是這么彎彎繞繞!我去教坊街是為找人,不是去喝花酒!”

  彭定彥大奇,問道:“公子真是好本事,只一頓酒的工夫就上手了,是找哪位姑娘?莫不是那位蘇姑娘吧?俺聽聞那蘇姑娘……”

  “我是去找一個擺攤的小孩兒,不是找樓里的姑娘!”

  彭定彥這才一臉委屈,辯解道:“俺這不是以為那天曹大少請客,公子一時食髓知味,今日里想要來個梅開二度、梅花三弄什么的嘛!”

  這老彭,一聊起這些,成語都會往出蹦了,算他一個人不可貌相。

  彭定彥似又想起了什么,又一臉神神秘秘,湊過來小聲問道:“公子,今早俺出來套車馬,正碰著孟潛回來,腳步虛浮,面有菜色,一副被榨干的樣子。在這之前,孟潛也是咱們鏢局里一柱擎天的好漢子,他都把持不住!俺老彭還沒啥經驗,公子,你說,那事兒就那么有意思嗎?”

  李銳一時不知是哭是笑,啐道:“邊兒去,老子也不知道!”

  彭定彥還欲張口,被李銳直接懟了回去,“別問,駕你的車!”

  彭定彥臊眉耷眼地駕著車,到了教坊街。

  李銳怕石巧換了擺攤的位置,一進街口就朝著街兩旁的攤子上尋摸,去找石巧那張小圓臉。

  只是,一直到街尾,也未見到石巧的木器攤子。

  彭定彥張口欲言,又及時剎住口,一副憋得難受的樣子。

  李銳嘆了口氣,:“哎,想說什么,就說吧。”

  彭定彥語重心長,“公子,沒事,俺懂得,這事兒是好說不好聽,但咱倆是什么關系?何苦編個擺攤的娃娃,來騙俺老彭?”

  李銳撫額,無奈道:“我真沒扯謊,我認識他比認識你還早呢!你再來聒噪,許給你的那壇烈酒,就沒有了!”

  “公子,使不得,使不得!俺老彭閉嘴就是了。”

  自摘星樓吃酒那次之后,李銳一直沒得空,也不知事后老木匠有沒有訓斥石巧,這才起意來教坊街尋一尋。不成想石巧竟然不在,是正巧今日沒出攤?還是被老木匠直接禁足了?

  看來,等得了空,還是得跑一趟太平門坊市。

  只是,當下還有一事急著去做。

  如此想著,李銳說道:“彭大哥,我們回鏢局吧。”

  “唔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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