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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雪上加霜王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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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天前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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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晚上,陳容輾轉反側,無法入睡。睡夢中,她先是夢見自己被一輛馬車給迎進了一個極豪華極氣派的府第,王弘一襲新郎打扮,正含情脈脈地望著她。不知為什么,在對上他那雙眼睛,在對上滿座賓客,和這慎而重之的迎娶之禮時,她的眼淚,不可自抑地流了滿枕,直到從夢中醒來,她睜開雙眼后,那淚水還在奔涌著,轉眼便沁濕了被塌。

  折騰了好一會,陳容再次入睡。

  這一次,她見到了冉閔,她見到她站在大火中,穿著新郎裝的冉閔向她瘋狂地直沖而來,他抱著她沖出了火海。當他低頭,對著奄奄一息的她時,竟是放聲大哭,那淚水,濺在她慢慢閉上的雙眼中。

  這兩個夢,不管哪一個,都令她驚醒后久久無法入睡。

  天邊還沒有亮,陳容便從床上坐起,她慢慢走到紗窗處,望著東方天空上,那一顆冉冉升起的啟明星出神。

  這時的天空,是如此的清新,如此的明媚,那是一種不管大地是多么滿目蒼痍,不管眾生是多么癡苦的明媚。

  也不知過了多久,平嫗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女郎,起塌了?”

  陳容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吱呀一聲,房門推開,平嫗端著洗漱之物走了進來。她關切地望著陳容,輕聲說道:“昨晚上,女郎數度驚醒,每每大叫大嚷,可是又做惡夢了?”

  她記得上一次,陳容連做一陣子惡夢后,無論行事還是性格,都變得仿佛是另外一個人。因此,她的語氣中,有著掩不住的不安。

  陳容搖了搖頭,望著那爬上了屋頂的太陽,低聲說道:“沒事的。”

  平嫗走到她身邊,解下她的長發梳理著,望著這黑緞一樣濃密的齊腰長發,平嫗突然嘆了一口氣,嘟囔道:“女郎若不是長得這般妖媚,婚事定然容易些。”

  她抬起頭,望著朝陽中,陳容那白膩中,透著暈紅的艷美小臉,望著那雙便是怒著,也眼波如秋水般流轉,媚意天生的大眼,望著她微撅的,似在期待男人親吻的紅唇,不由長嘆一聲,暗暗忖道:女郎這種樣相,最是招那些中年權貴的喜愛,哎。

  她給陳容梳妝打扮時,一直都注意著,盡量掩蓋她這種天生的媚態,盡量顯得清雅些。

  就在平嫗給陳容忙活著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嗡嗡聲。

  聽著那些說話聲,陳容突然蹙了蹙,輕聲說道:“嫗,今日不管誰來求見,便說我病了。”

  “是。”

  平嫗這時也聽到了,自家院落里來了不少客人,她連忙放下梳子,走了出去。

  不一會,陳茜高昂的聲音傳來,“不行,我便非要見過你家女郎。哼,這消息傳得太離譜了,我要問她一問。”

  接著傳來的,是陳三郎的聲音,他的聲音溫和有力,“去告訴你家女郎,裝病沒用的,我做哥哥的親自前來,她怎能不親自迎接?”

  聽著那一聲一聲咄咄逼人的問話,陳容對著走到門外,正準備向她稟告的平嫗輕聲說道:“嫗,那你把他們請進來,我在屏風后回答他們。”

  “是。”

  平嫗連忙搬來一個二丈長的屏風,把它擋在陳容的床榻前。

  腳步聲中,陳茜嘻嘻笑道:“噫,莫非真是病了?”

  這時,另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來,“姐姐勿惱,想阿容死里逃生,便是體質最好,也禁不住的。”

  這話有理,眾人便不再在陳容有沒有生病上糾纏。

  眾人坐下后,陳三郎的聲音率先傳來,“阿容,你伯母令三哥來問你,你可真去了莫陽城?”

  陳容沉默了會,低低應道:“是。”

  “如此說來,前一陣,你并不是隨你那賤仆去找什么親人了?”

  陳容咬著唇,再次低聲回道:“是。”

  這話一出,陳三郎沉默了。過了好半晌,他長嘆一聲,道:“這,三哥會如實告知你伯母的。”

  他轉身離去后,陳茜嘻嘻笑道:“阿容,你當真去了莫陽城?”

  陳容的聲音有點疲憊,“是。”

  “當真?沒有騙我?我卻是不信!”

  陳容聽到這里,只能苦笑。

  見她不答,陳茜突然說道:“阿容,你真是不畏死,這一點,我不如你。”

  回答她的,依然是一陣沉默。

  安靜中,陳琪問道:“阿容,聽說,那冉將軍不想娶阿微,想娶你?”

  陳容想了想,疲憊地回道:“婚姻之事,自有長者安排,這個阿容不想說。”

  陳茜咯咯一笑,樂道:“你少來了,這種瞎話,誰都會說。阿容,你挺行啊,謫仙般的王七郎,俊美無雙的冉將軍,居然都與你扯上了關系。說真的,我都羨慕起你來了。”

  陳茜這話一出,眾女都嘻笑起來。

  正當寢房中熱鬧喧天時,一個高昂的叫聲傳來,“虞氏阿姿,求見陳容小姑。”

  虞姿?

  陳茜叫道:“噫,這虞姿不是一直自命清高,以才女自詡嗎?她來見阿容干嘛?”

  她的聲音剛落,又是一個響亮的聲音傳來,“劉氏阿茹,求見陳容小姑。”

  緊接著,又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吳氏阿蘇,求見陳容小姑。”

  “楊氏阿沁,求見陳容小姑。”

  此起彼伏的叫聲傳來,唱響了整個院落,也成功地令得屋中眾人,都停止了說話。

  熱鬧中,平嫗急急走出,她朝著眾人一福,恭敬地應道:“承蒙各位女郎看重,親自前來,可我家女郎昨晚偶感風寒,不能起塌相迎,奈何?”

  略略停頓片刻后,一個清高中帶著優雅的聲音傳來,“阿容既然身有不適,自當好生休息。請嫗轉告于她,便說我等改日再來求見。”

  那聲音傳來后,馬車滾動的聲音傳來,眾女郎陸續離去。

  不一會,院落中再次恢復了清凈。

  陳茜陳琪等女,齊刷刷地收回目光,盯向屏風后的陳容。

  沉默了會,陳茜妒忌的聲音傳來,“阿容,你名聲大了。”

  陳容低弱的聲音傳來,“阿容羞愧。”

  陳琪站了起來,她姿容秀逸,皮膚白凈,眼神靈透,這樣的長相,是時下士人們最喜歡的。

  她望著屏風后的陳容,聲音罕見的溫柔起來,這溫柔,已與她平素與男人們相見時一般了,“敢去莫陽城赴死,不管原因如何,阿容,你不畏死的名聲,卻是響遍南陽城了。便是那些士人丈夫,也會感慨你的風骨吧?”

  她對陳容用上了‘風骨’兩字。

  屏風后,陳容的雙手,絞成了一團,她清艷的臉上,露出一抹不知是歡喜,還是苦澀的笑容來。

  重生后,她時時刻刻,都想為自己贏來一個‘風骨’的點評,可不管她做出多少,因為她的身份,因為她的長相,世人都對她的出色視而不見。

  當然這很正常,便如冉閔,不管他救了多少晉人,不管他為南陽人擋了多少風雨,世人在背后,總因為他的姓氏,而存輕薄之意。

  現在,她終于得到這個評價了,縱使只是陳琪這個不起眼的女郎所給出的評價。可是,伴隨這評價而來的,卻是她的進退兩難啊!

  眾女郎在嘰嘰喳喳了一個時辰后,開始告辭離去。

  聽著她們遠去的腳步聲,陳容躺回床榻上,攤開手腳一動不動,半晌,她突然大吼一聲,“平嫗!”

  平嫗驚了,她急急跑來,連聲問道:“女郎,女郎,怎么啦怎么啦?”

  回答她的,是陳容突然變得有氣無力的聲音,“無事無事,退去吧退去吧。”

  接下來,陳容的院落,徹底變得車水馬龍,越來越多的女郎們前來探望。

  一一托病辭退后,臨近傍晚時,床榻上的陳容,突然發現自己的院落,竟是一下子安靜得不像話了。

  要知道,平素就算安靜,可婢仆們的私語聲,遠處傳來的笑聲,還是不斷飄來的。可這一刻,天地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陳容先還不在意,慢慢的,她感覺到了不對勁,便從床榻上翻身坐起,張嘴便想把平嫗叫來。

  她剛剛坐直,那聲音剛涌到咽喉處,只聽得平嫗顫抖的,歡喜得無以復加的聲音響起,“您,您竟親自前來探望我家女郎?請,請,請。”

  一連迭的請字中,是平嫗那語不成調的喜意。

  陳容聞言,連忙閉嘴,把聲音壓了下去。

  這時,一個熟悉的,清潤動聽的,宛如流泉般的音線,溫柔地,緩緩地傳來,“都起來吧。”

  只是四個字,只有四個字。

  可那聲音一落,原本還安靜得壓抑的院落里,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和人語聲。

  夾在喧囂中的,是一個悠然而來的腳步聲。

  聽著那徑直向自己寢房走來的腳步聲,陳容嗖地跳了下來,她右手一伸,按向了掛在墻壁上的馬鞭。

  小手剛剛碰到鞭柄,一個低笑聲從門口傳來。

  這笑聲,很溫柔,很清潤,很,有種令陳容動作僵直的戲謔。

  陳容只是頓了頓,便嗖地一下摘下馬鞭,瞇著雙眼,回頭看向那人。

  那個倚著門框,似笑非笑地望著她,白衣勝雪,令得滿室生輝的美人,可不正是王弘?

  陳容朝王弘身后望了一眼,低喝出聲,“把門關上!”

  語氣很沉,已是命令。

  王弘聞言,嘴角不自禁地向上揚了揚,他廣袖一揮,當真施施然的,從善如流地把房門給帶上。

  就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陳容一個箭步沖到他的面前。

  她右手一伸,倒提著馬鞭,把鞭柄抵向了王弘的咽喉。

  恨恨地瞪著他,她明媚的大眼睛中有著濕意,“誰叫你來的?”

  低吼出這一句話,陳容都要哭了,她眨巴眨巴著眼,那淚水還是止不住后,她伸袖重重拭了一把,把自己的小臉擦得通紅。然后她瞪著他,氣苦地說道:“現在滿城人都在盯著我,姓王的,你這個時候來,是什么意思?你,你,你就是想讓我嫁不出去!”

  王弘長嘆一聲。

  他伸出手,姿態高雅而雍容,這種雍容,直把陳容給鎮住了。

  于是,他的食指,輕輕抹在陳容的臉上,把她的淚水溫柔拭去時,她還一動不動著。

  他拭著她的淚,低嘆道:“阿容既然知道這一點,為何我一入寢室,你便要我把房門關上?”

  他好不溫柔地望著她,明澈高遠的眼神中,這一刻全是憐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關上了門……這可如何是好?”

  嗖地一下,陳容的小臉,已閃電般的速度漲得紫紅。

  她舉著馬鞭的小手,顫抖啊顫抖,不停地顫抖著。

  好一會,她把鞭柄向前一送,重重地抵著他的咽喉,惡狠狠地喝道:“那你剛才為什么不提醒我?”她氣得淚如雨下,胡亂拭了一把后,她壓抑著怒火,低低咆哮,“你還那么順從地把房門給關了?”

  王弘好不無辜地望著她,輕輕地,極純潔地說道:“可是,是阿容你要我關的啊!”

  聲音要有多真誠便有多真誠。

  陳容氣得一口血倒涌,她的手顫抖了好一會,終于支撐不住了,猛然向后退出一步,她一跌坐在地上,雙手捂臉,廣袖遮頭,嗚咽道:“你這混蛋,你這混蛋!”

  她實在太生氣,語無倫次地罵來罵去,卻只是這句話。

  溫熱的體息傳來,接著,一雙溫柔的手臂,摟上了她。

  他把她摟在懷中,右手溫柔地,輕輕地撫著她的秀發,說出來的話,也溫柔得醉人,“卿卿,關上房門,嗚咽聲聲,你儂我儂……世人傳了,必說我便是那個令你為之赴死的郎君啊。”

  頓了頓,他低著頭,對著渾身僵直,一動不動的陳容溫柔如水地說道:“看,我這次提醒你了。”

  清潤如水的聲線中,有著向她邀功討好的語氣。

  陳容僵直著,一動不動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嗖地站了起來。在站起時,她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是用小腦袋把王弘重重地一撞。

  這一撞甚猛,直撞得王弘向后踉蹌退出幾步,砰地一聲撞到了門板上。

  隨著這砰地一聲撞擊傳來,外面僅存的私語聲也停止了。

  而這時,陳容已一個箭步沖到房門旁,她一邊胡亂拭著淚水,一邊伸手握上門柄,想把房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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