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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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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白蘇閉上眼睛,緩了許久,才道,“按照你的意思安排他吧。再過幾日等阿翛滿月,我們便啟程去姜國,路途奔波,阿翛太小,我不放心,便讓他隨行。”

  “是”倨得到答案,便出去安排醫者住下。

  十二聽著自家小姐的意思,竟是不打算通知少師了?

  十二欲言卻又止住,她雖然神經大條,卻也隱隱明白,小姐此時恐怕心里是怨恨少師了。醫女和大子,讓小姐來選定然也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可十二隱隱能猜得到,如果在當時,小姐大半會選擇留住醫女。

  因著錯過了那個選擇的機會,白蘇心中著實恨了,當她聽籍巫說出此事之時,忽然間一股怒氣堵在心頭,令她頭腦發脹。

  白蘇轉頭看著在她身側安睡的顧翛,可愛的小包子臉,粉嫩的小嘴一動一動,仿佛做了什么美夢,心中五味聚雜。

  “你若是知道,母親為了媯芷會放棄你,你一定覺得我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吧?”白蘇握著他柔柔嫩嫩的小手,眼睛有些脹痛,“若是當時得知此事,我們恐怕也無緣做母子,可如今我確是舍不得任何人傷害你。你父親成全了我們母子,可我為何如此怨恨他?不能釋懷?”

  白蘇明白,他們都是為了她好,用隱瞞給她一個安寧的天空。

  如果白蘇再糊涂些,卻也是幸福而又圓滿的,只是,她并非是個常常犯糊涂的人。

  “兒子。”白蘇抱著顧翛喃喃自語,“如果你父親想瞞著我,應當是能做到的吧?”

  在這件事情上,縱觀顧連州的做法,實在是很不符合他的性格,他這個人向來都是認定一個目標,然后將事情做到極致,可眼下這樁事,他處理的很是矛盾,剛剛開始似乎是想要瞞著她的,可后來又放任事情發展了。

  那段時間,顧風華叛亂,無論顧連州選擇哪一方,都避免不了血親反目的局面,對此他依舊冷靜無比,然而在面對媯芷和自己的大子,他亂了。

  一切的平靜,不過是長久習慣的偽裝。

  白蘇是明白顧連州心境的,可她依舊無法釋懷,依舊無法容忍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媯芷的性命之上,縱然,在媯芷看來,生命便如浮云,無足輕重。

  所以白蘇還是選擇去姜國,那里距離滇南叢林更近一些。媯芷和燭武是在那里相識,除了燭武的陵墓之外,白蘇想不到她還能去哪里,媯芷的一生都很單調,總結起來便就是叢林試煉和返京做隱在暗中的巫首,后來做了皇巫。

  在此之前,白蘇都是命舉善堂三日一次的給她稟報顧連州的情況,近來密信已經積下一摞,她卻一封也沒有看過。

  在石城又停留了大半個月,等待尚京舉善堂和主宅的所有劍客到達附近的官道,白蘇這邊才收拾出發。

  特制的舒適馬車里,白蘇抱著顧翛喂奶,輕輕的拍著他,隔花掩霧的眼眸第一次流露出一種極為復雜的情緒——千余劍客,竟然沒有媯芷一個人能令她安心。

  “兒子,我們娘倆的命,可都是她給的呢。”白蘇看著小家伙一動一動的包子臉,心情稍微順暢了些。

  “小姐,為何不緩緩再走呢,小主子可還沒有滿月呢,這一路奔波可能受得了?”十二擔憂的看著顧翛白白嫩嫩的小臉。

  白蘇輕輕一笑,他是巫命護養出來的孩子,一般的孩子哪能同他比?

  顧翛吃了一會兒,便呼呼大睡,馬車上甚是舒服,一點也不顛簸,顧翛被放在塌前的搖籃里,搖籃是白蘇令匠者特別制的,能夠固定住,不過白蘇平常更喜歡抱著他,又溫暖又安心。

  一路越向南走,越發暖和,一行人倒像是游山玩水般。

  顧翛剛剛睡下,馬車微微一頓,十三飛快的爬了上來,在榻前坐定后,便道,“小姐,前方還有五里便到秦川了,我們在秦川也開有客棧,住那里吧?”

  一路上雖也愜意,卻沒有在安安穩穩的榻上睡過一覺,十三很擔心白蘇的身體受不了,畢竟半個月前才剛剛吐過血。

  “不用了,趕快到姜國吧。”白蘇垂眸看著顧翛的睡顏,神情安詳。

  “是。”十三一如往常,只給建議,絕不詢問白蘇心里怎么想。

  “香蓉,你怨我嗎?”白蘇忽然問道。

  正在一邊給顧翛做衣服的香蓉,微微一怔,不禁問道,“奴婢為何要怨您?”

  “你不是愛慕固嗎?他是顧連州的暗衛,你卻只能因著我,與他每每錯過。”白蘇緩緩道。言語中“顧連州”三個字狠狠刺痛了她自己的心。

  這幾日,她的夢越來越多,夢里反反復復都是在那片如紫霞絢爛的林子中,他拂下一身花瓣,一雙墨玉眼凝著她,用清朗的聲音道:在下顧連州。

  香蓉笑道,“您不提起,奴婢都快忘了這事情呢,情分這事兒一旦久久沒有著落,也就淡忘了。”

  香蓉的聲音讓白蘇回過神來,淡淡的扯了扯嘴角,“是嗎,原來記性好,也并非全然都是好事,我原本以為是老天賞飯吃,卻不想也是磨人。”

  白蘇的記性一向好,每一件小小的細節都不會忘記,所以但凡感情,也都比常人記得時間更久一些。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白蘇聲音微顫。

  香蓉和十三詫異的看著她,因她一直斂著眉目,也看不出究竟是何神情,可是她們兩人都清楚的明白,用“情深不壽,慧極必傷”這句話來形容白蘇和顧連州,實在很是貼切。

  用情太深,感情無法長久,聰明太過,反而會被傷害。果然,感情之事,還是要糊涂一些的。

  白蘇說出這句話,就連一向八面玲瓏的香蓉也不知怎樣接話了,她們的小姐什么都明白,但明白又能如何,明白也卻放不下,不能釋懷,真還不若糊涂。

  這廂正沉寂著,車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馬車往道旁靠了靠,那馬蹄聲卻是在車旁陡然止住了,隨之馬車也停了下來。

  外面傳來倨的聲音,“陸將軍。”

  “嗯。我同你主子說說話,找個地方停了吧。”陸離依舊磁性的聲音,比別的時候聽起來柔和許多,第一次讓白蘇沒有了懼怕的感覺。

  外面沒有倨的回答,頓了一息,倨轉而詢問白蘇,“主公?”

  “停了吧。”白蘇道。

  馬車行了一小段路,在道旁的一塊空地上停了下來。

  白蘇裹上狐貍毛大氅,在十三的攙扶下,下了車,一抬眼便看見兩丈之外拄著長劍迎風而立的一襲玄色鎧甲。

  白蘇還剛剛舉步,陸離便敏銳的察覺有人走近,轉過身來時,風吹拂的墨發在棱角分明的臉頰旁邊亂舞,他煩躁的皺了皺劍眉,看見白蘇走過了,開口便道,“德均不要你了?”

  頓了片刻,轉而問道,“你不要他了?”

  白蘇站在他對面三尺的地方,輕輕笑道,“誰不要誰,有這么重要嗎?”

  不重要,陸離知道,無論是誰不要誰,都與他沒什么關系。

  “你這婦人忒的歹毒,自己走倒也罷了,將旁人的大子竟也拐走”陸離冷哼道。

  這個時代,便是正妻也不如大子來的重要,婦人可休可棄,然而大子卻永遠是大子,是的第一個血脈,以后降生的孩子,誰也比不得他尊貴。

  白蘇走到陸離身側,也與他一樣背過身來,并肩而立,“將軍是來為他討公道的?”

  陸離側頭打量白蘇幾眼,她依舊是一襲淺青色曲裾,外面罩著白色狐貍毛大氅,與她那張瑩白如雪的容顏相映,冰為肌玉為骨,生完孩子后,白蘇的皮膚比之前更加細膩白皙,臉上也有了幾分血色,小巧挺翹的鼻頭也被冷風吹的微微發紅,以花為貌,大抵上也就是這樣了。

  “把孩子抱來我看看。”陸離轉頭對十三道。

  不等十三請示,白蘇淡淡道,“去吧。”

  從她朱唇間溢出的霧花卷曲蜿蜒,剎那隨風飄散。陸離回過頭去,兩人便就這么靜靜站著,直到十三把顧翛抱過來。

  顧翛身上包著媯芷送的巫咒,能保他不受冷熱邪風所襲,是以在寒風之中,當時他最愜意。

  十三將顧翛抱到陸離面前,陸離卻也不伸手去抱,狹長幽深的眸子仔細打量一眼,點點頭道,“這小子倒也長得順眼。”

  白蘇撇撇嘴,她兒子這模樣算是人間極品了,怎么到他這里就成了“長得順眼”了?

  陸離揮揮手,讓十三抱回去。十三微微怔了怔,陸離說是看看,倒真的只是看看,連一般人看見可愛孩子逗逗弄弄也沒有。

  “陸將軍此番前來,有何要事?”白蘇問道。陸離可不是個閑人,應當不可能專程來給他送行。

  陸離不答反問,“你要去哪?”

  一如往常的,白蘇不曾瞞著他,“姜國。”

  陸離得了答案,提起劍便走,只拋下一句話,“三個月后,姜國就是本將軍的領地。”

  “你去占了姜國做什么?”白蘇急問道。

  陸離頓了下腳步,回頭冷冷瞪著他,“我說過會護著你,你以為本將軍說話是大風刮過嗎”

  話說,最近的二更都是免費的番外,貌似好多人都不知道,請大家關注一下(相思纏身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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