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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被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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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蘇心如沉石,目光空洞的看向顧連州。

  有什么不對啊.......白蘇恍惚間總覺得抓住什么,卻又不甚明朗。

  強自穩了穩心神,目光掃過顧風華淺笑看戲的臉,最終落在齊姬嬌媚的面上。

  是了!齊姬聽見這個消息居然沒有露出半點驚異,或者喜色,莫非,她竟如此喜怒不形于表?

  不對!白蘇雖不甚了解齊姬,但從僅僅一次的接觸中,也能看出她是個八面玲瓏且善于偽裝的女人,而非是喜怒不形于表。

  按說,顧連州從不近姬妾的人,就算她不在意,也應當在顧連州面前表現出歡喜的神色啊?

  她沒有驚訝欣喜,究竟是為什么?

  “云姬形容不整,才藝不精,從現在起貶為侍婢,今晚云安殿伺候。”顧連州“啪”的一聲放下酒樽,起身離去。

  小廝忙跟上替他撐起傘。

  齊姬眉梢微微一挑,將手中的酒勺放下。

  白蘇聽見顧連州這句話,神情呆了呆,霍的站起身來,驀然反應過來——她,她居然又被耍了!

  云安殿是顧連州住的地方啊!他招美姬侍寢,讓她去作甚,是觀摩?還是指導?

  雖然一時沒找到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白蘇也確定自己又掉進陷阱里去了。

  齊姬心中惱怒,貶為侍婢,卻是云安殿伺候的侍婢!恐怕貶后院任何一個姬妾都會喜不自勝吧!

  齊姬起身喚來小廝把盞。她是顧連州的姬妾,夫主都離開了,于情于理都輪不到她伺候顧風華。

  “世子請自便,妾告退了。”齊姬襝衽為禮,撐起油紙傘,沒入雨中。

  白蘇一時喜怒交加,顧連州,你給我等著!

  她目光一轉,飛快的向顧風華行禮告辭,急急追上前面的齊姬。

  “姐姐,送我一程可好?”白蘇躲進她的傘下。

  齊姬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逝,但很快被笑意掩蓋,“榮幸之至。”

  她瞬間的驚訝清清楚楚的落進了白蘇的視線,如此小事,她也不能全然遮掩,那顧連州所說的侍寢之事,多半有異。

  白蘇笑容更盛,甚至挽著齊姬的胳膊攀談,“素在閨閣時便聽說夫主從不近女色,心中惴惴,原來傳聞不可靠呢!”

  “妹妹莫要聽人胡亂說,夫主不過是潔身自愛罷了。”齊姬回答的不漏絲毫破綻。

  白蘇心中暗罵,你八卦一下會死啊!

  眼見著齊姬滴水不漏,心知她也不是一般的角色,套不出什么話來的,便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反而尋了些城中趣聞與她聊。

  而齊姬說的最多的便是花境,花境之主的神秘莫測以及才華出眾,已經深入人心了。

  白蘇面上一直帶著溫婉的淺笑,心里暗暗分析了當前的情況,雖然她如今在顧連州手里栽了一回又一回,可是事情還是向好的方向發展了。

  回到清園,白蘇沐浴更衣,躺在榻上,眼皮開始發沉,這一整天大喜大悲,情緒落差太大,她本就虛弱的身體有些不堪重負。

  白蘇睡去前,還在想怎么“回報”一下顧連州給她的“驚喜”。

  顧連州在清風殿中修編書籍,反復走神,廢了幾張紙后,他好容易才穩定下來心神,居然一個噴嚏,一滴濃墨落在面前剛剛寫好的紙上,墨點在紙張上迅速暈染開來。

  他皺著眉,把它疊放在一沓廢掉的紙上。

  目光瞥見書底壓著的幾張紙,便隨手抽了出來。

  這是白蘇的禁書。

  字跡比第一次看見的“如花”工整許多,甚至比第二次在藍花楹樹林里看見的,要多了幾分風骨。

  滿紙淫/穢,不堪入目,顧連州面紅耳赤的將它們丟在一旁,煩躁的揉著太陽穴。

  白蘇才來了幾日,他居然比面對七王勢力還要糟心。

  只不過是想求一個自己喜歡的賢良女子相伴,真就這樣難嗎?

  全雍國上下,大概做夢也想不到,這個永遠站在云端的大圣人,雍國女子最傾慕的俊美男子,居然只有這么個沒出息的理想。

  顧連州垂目凝思。

  白素此女,懶惰、散漫,寫禁書,畫裸/圖,不分尊卑,性滑如狐,實在與“賢良”二字八竿子打不著,淑德?那就更別提了。

  兩日來,她要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耍詐,要么就是不走正道的寫黃/書,沒一點讓人省心的。

  這些他也能勉強容忍,耍詐,他有的是應對之法,不走正道,大可慢慢調教......可若她的心不在他這里......

  如果她的心不在他身上,縱然白蘇再是世間難尋的美好女子,以顧連州的驕傲,也不會放下姿態去求她真心,更何況,她不是。

  “公子,齊姬到了。”門外,方無通報道。

  顧連州陡然回過神,這才驚覺天色已暗。他居然無所事事的發呆了一個下午!

  他定了定神,清咳一聲,沉聲道,“進來吧。”

  大殿門被推開,齊姬一襲淡色深衣,外罩月籠紗寬袖背衣,隨意結起的長發蕩在腰臀之間,隔著薄紗曼妙曲線若隱若現,行走起來更是端莊中妖嬈具現,面上妝容淡雅精致,一看便知是精心打扮過的。

  所謂侍寢,不過是磨墨、掌燈,陪伴夜讀。若不是政陽王逼的緊了,他應是連陪讀都不要的,盡管如此,她每次也都盡可能的裝扮自己,以期能動他心。

  齊姬心中忐忑,平常顧連州都是在齊安閣夜讀,今日下午,小廝竟來通報說,今晚改在清風殿了。

  往常都不讓姬妾進來的清風殿,她居然被允許進來了!她心中抑制不住的燃氣了一絲希望。

  齊姬雖然很想看看著清風殿中有何不同,卻不敢四處亂瞟,只能忍下好奇心,俯首跪在案幾不遠處。

  顧連州看她恭謹有度姿態,眼前忽然浮現白蘇那瞠目結舌的傻乎乎的表情,不由一哂。往日并非沒有姬妾進過清風殿,可是她們的反應都無趣的緊。

  “你近前來。”顧連州清貴的聲音緩緩響起。

  “是。”恭敬的應道。

  齊姬起身向前行了三四歩,跪下之后身子伏的更低。

  “你在齊氏之中素有才名,入府后也勤學不怠,也似其他貴女驕縱。”顧連州這是在向她說明,他一直以來只叫她陪伴夜讀的原因。

  齊姬不動聲色的聽著,等到顧連州聲音頓下,才道,“夫主過譽,妾愧不敢當。”

  “的確是過譽了。”顧連州淡淡道。

  齊姬一怔,心中咯噔一下,微微抬眼,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你說,若是白素知道你今日做的手腳,她會如何對你?”顧連州聲音依舊清貴,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然而這番話令齊姬渾身一顫,面色倏地退去血色,她飛快的看了顧連州平靜的俊臉一眼,動了動無多血色的唇,終究不敢說出一句辯駁的話來。

  “你猜會如何?”顧連州又道。

  齊姬在威嚴之人的雷霆之怒,尚且能夠處變不驚,可是顧連州如此不喜不怒,她反而害怕了。

  “若是有心儀之人,盡管來稟我,我自會放你離去。”顧連州居然沒有生氣,還給她留了后路。

  “夫主......”齊姬聲音止不住的有些顫抖。

  顧連州沒有應聲,也沒有趕她走,仿佛在等她把話說完。

  齊姬一咬牙,抬起頭來直視顧連州,“夫主,妾縱然有錯,可是云姬不潔卻也是事實!”

  其實今日之事,并不在齊姬的計劃之內。

  因著顧風華近日來一直沉溺在珍瓏棋局之中,大有不破解誓不罷休的氣勢,連悶在府中幾日,覺得有些氣悶,便帶著那只盆景去尋寧溫。

  寧溫擅弈,棋藝不在顧風華之下,他關注珍瓏棋局也有些時日了,一直沒有破解之法,恰好顧風華來尋,他便提醒少師府藏書甚多,不如去找些殘局棋譜來看看,或許能有收獲。

  如此,這二人才來了少師府。

  顧風華在少師府有暫住的院子,途中折去禮華園,便命小廝領寧溫先一步去。

  而齊姬所做的,不過是引開那小廝,又故意命人散布謠言,說寧溫和云姬在大書房私會。

  她知道,府中到處都有顧連州的暗衛,只要引起他的注意,隨便招個暗衛來問,便能知道寧溫究竟有沒有和云姬單獨呆在一起。

  可是,她沒想到顧連州竟然會親自過去,更沒想到他本意并非去“捉奸”,而只是送傘罷了。

  看著顧連州越發冰冷的目光,齊姬心中發顫,美艷的容顏越發沒有血色。顧連州平素固然冷淡,卻從不動怒。顯然,她觸到他的逆鱗了,

  “妾慕君心切,鑄下大錯,妾愿領罰!”齊姬前額貼地,聲音哽咽,嬌軀顫抖,宛如狂風中飄零的孤葉,惹人憐惜。

謝謝歡喜同學的打賞。另外,謝謝,各種可愛的藍的長評。話說,藍藍,乃能否把長評重新發一遍,你發到評論里了,你看一下前面置頂的長評,最前選擇的是[長評]而不是[評論],麻煩了,偶只是覺得沒積分很可惜。還有刀瀲同學,也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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