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確切的說,應該是林德攝政沿邊嶺,并且名義上,不論民間還是貴族,林德也確實是領主,只有在精靈這里,沿邊嶺屬于銀葉,銀葉也享有富貴待遇,總之,給銀葉搞個小型主題樂園,讓她在主堡里當名義上的主人就好。
實際上,銀葉本人也沒當過領主,對領主的工作本就一知半解,更沒有權利的欲望,她一直以來的堅持,真的就是一種“付出過多后理應是我的”執念。
爭的是口氣。
利亞頓顯然也搞不懂政治這一套,只覺得林德說得很完美,銀葉答應后立即就暈倒了,利亞頓搖頭阻止了林德的行動,表示銀葉只是身體過于虛弱,心神松懈后的正常反應,讓她好好睡一覺更好。
林德得到了一切,付出的僅僅是建個主題樂園,皆大歡喜后,他還要順手刷波好感度:“其實我想要的不是精靈的友誼,而是、你的友誼。”
利亞頓怔了一下,直視琥珀色的眼睛,露出清爽燦爛的笑容:“你無法再得到已經擁有的東西。”
兩人相視而笑,氣氛良好中林德說道:“其實我對精靈有很多好奇,但以后還有很長時間去了解……”
他點到即止,就迫不及待的開始收獲果實:“所以我們先說正事吧,比如如何治理魔化病,還有魔化病的歷史竟然出現的如此漫長,完全顛覆了人類的記載。”
“魔化病是你們的說法,我們的稱呼是‘力量污染’。”精靈的說法顯然和人類相差甚遠:“魔潮本質上是一種失控的能量,如果你能馴服這股力量,就能輕易的依靠這股能量走向更高的位階,甚至補足一些缺失的方面。要知道,在魔潮沒有大規模爆發前,人類……超凡者可是非常稀少珍貴的。”
果然!
這和林德之前的疑問完全吻合,他原本就從記錄中感覺到,人們對超凡的認知和普及,近幾百年來變化得相當快速,仔細想想,最好的例子就是自己家的發家史,當初不到一百個三階就能組成橫掃天下的獅鷲騎士團,成為建立帝國的中堅戰力。
但到了現在,三階雖然也很了不起,可想依靠這份力量就建立帝國……夢里什么都有。
目前帝國只給效忠的三階分發榮譽爵士,實際上給超凡者的多是榮譽頭銜,分封本身還得靠功勞,想依靠位階直接有地,至少也得是五階并且和貴族皇室走得夠近,還大多是一代貴族,并不具有下一代繼承權。
不得不說,大概正是因為超凡帶來的個體戰勝群體的力量,所以政權本身,反而會有意無意的特地壓制單純的力量者,極為重視“你不但得有力量,還得和我們想得一樣。”——帶有思想鋼印的超凡者,才是帝國的超凡者。
還是有了挑選的余地,以前可沒那么挑剔。
雖然在頂尖超凡,人類好像沒有質的突破,但數量上,各個位階都大大增加了。
“靈氣復蘇的危險版?”林德思考著精靈的訊息:“也許不是復蘇,而是增強,聽起來,好像就是能量變得更多更失控,如果無法變為已用就會墮落成力量的仆從,從而死亡或失去理智。”
“我聽說,以前人類最愛買的,就是超凡之種,那時候我們的產量也很稀有。”利亞頓語氣微妙道:“自從有了魔潮,提煉法又泄露后,你們可以自己提煉超凡之種了。”
……等一下姐姐,我不會提煉啊!你這話說得我好像被掃出人類一樣。
林德瞬間又搞懂了他升為二階的事:“所以,超凡之種在你們那里,很早就使用了嗎?”
“是呀,不過人類因為不是天生超凡,所以缺少足夠的、怎么形容,敏感?使用的本能?我很難去描述從來沒有過的狀態。”
“天生超凡?”林德疑惑道:“你說你們生下來就有職業位階?”
“不是位階,是你們人類所設定的‘預備階’,實際上,超凡生物是沒有所謂的‘預備階’的。你們好像還分為兩種職業對吧?”
“是的,‘侍從’和‘學者’,主要對能量的運用方式不一樣。”
利亞頓試圖解釋:
“那我出生就算你們的‘侍從’兼‘學者’了,據我所知,每一個超凡種族,都不需要‘預備階’,對我們來說,不同的能量運用方式是與生俱來的本能,就像你不需要學習,就會用鼻子呼吸,也會用嘴呼吸,所以……我反而很難理解,如果不會這些本能是什么感覺,總之這是你們低、平凡種族特有的、創新。”
懂,學霸也會限制想象力唄,無法理解為什么學渣看書居然還會看不懂。
“你可以直接說低等種族,從超凡這一點看是事實,我明白你沒有惡意,只是語言習慣,畢竟歷史上,你們一直是人類所憧憬的高等精靈,這對人類雖然算古稱,但對你而言,應該還是族內習慣性稱呼吧。”
林德說得大度是風度,其實心里不爽到摳腳。
“我并不是你所稱呼的高等精靈,那只是當初和人類來往最多的精靈,他們對平凡種族的稱呼一向如此,不是針對人類。”利亞頓稍作解釋后,奇怪道:“你不開心干嘛不直接對我說?”
真是可怕的直覺,演技居然久違的不夠用了。
林德停頓了幾秒,快速說道:“抱歉,習慣了。”
“哦?”利亞頓的神色倒是奇異的難過起來:“那你平時一定很辛苦。”
“……剛才聊到哪了,啊對,人類需要學習你們與生俱來的‘本能’。”
利亞頓欲言又止,看著他神色莫辨的樣子,最終順從道:
“我也不懂你們的學習到底與我們有什么差別,但人類直接使用超凡之種很難適應,不過你們不是發明了自己的使用辦法嘛,精煉超凡之種。從這點上來看,人類也有自己的道路了,不似以前一直偷、一直學習其他超凡種族。”
……怎么是偷呢,明明是后進者的模仿嘛,都是技術融合,一定會發生的事。
林德在短短的對話中,深刻感受到人類在精靈族中的形象,利亞頓如果真瞧不起人類,也不會直接無條件答應幫他,顯然只是單純復述聽來的事,就感覺……評價不是很高。
他失笑道:“你真不必覺得冒犯我。”
利亞頓盯了他好一會,才滿意道:“我只是不想我的朋友不舒服,哪怕是無意。”
林德忍不住好奇道:“你真能感覺到我的情緒?是技能還是什么?……我今晚吃的雞。”
利亞頓清脆的笑了幾聲:“我可不知道這句話是真是假,嗯、只是一種直覺。”
“那、我剛才……”想想他剛才靠對方不懂政治,大占便宜的心情,斟酌道:“我對銀葉僅抱有基本的尊重。”
“但你也沒有惡意,不是嗎。”利亞頓柔聲道:“我無法感知的那么確切,但我能知道,那一刻你并不心虛自己所說的話,甚至非常堅定。”
林德眼神敏銳起來,提醒道:“那你最好不要過于相信自己的直覺,普通人會被自己的道德所限制,但越是危險的人,越是發自內心的相信,自己沒有錯。”
“可是那樣的話,我也不會幫你了呀,我能感覺到,當時你真的需要幫助。”利亞頓搖頭,動作輕微,語氣堅定:“也許會有危險的人,但救助的人,大部分其實就是普通人。你不能因為一朵惡之花,就判定整個原野都已腐朽。”
林德越發明白,利亞頓明明戰力不菲,是怎么曾經被人類騙得失去一只耳朵。
從這段經歷看,她也不是沒經過世間丑惡的類型,只是依舊選擇善良。
“我尊重你的選擇。”林德沉吟良久:“當你需要的時候,請務必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
利亞頓笑而不語,過了一會,林德小聲的問:“能給我煉制超凡之種的配方嗎?”
她笑得更大聲了。
笑什么!利亞頓明顯就不是考慮利弊的類型,連她都搞不定的事,自己不知道得多難,這是為了回本好不好!
“你真的不來海露半島做客嗎?”林德再次邀請:“萬佳族都很希望能聆聽你的教誨。”
“如果他們真的需要,我可以在沿邊嶺教他們。”利亞頓道:“我是守護者。”
“所以,你需要守護到什么時候?”林德甚至冒出一個惡毒的想法,搞死銀葉,自己就白得一個高手,還是玩家遠程導師。
“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只是遺憾不能邀請你來玩。”
“撒謊。”利亞頓倒是見怪不怪:“等我不再是守護者的時候,我也想邀請你來我的家鄉。”
“精靈國度?”林德瞬間情緒高漲:“現在不行嗎?可以帶上銀葉一起,我來負責照顧她的安危。”
“咦,如果她愿意的話好像也可以,那我們……對啊,我回不去了。”利亞頓失落道:“對不起,我沒辦法邀請你了,我是依靠樹種來的,只有一粒,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污染了。”
“其實……我有個長期計劃。”林德壓低嗓音,喃喃細語道:“只是需要你提供路線。”
利亞頓盯著他看了好久:“我有時候真的分不清,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林德指著世界頻道八卦不斷,臉上個個開小差的玩家,權當回答:
“行動比心意更為重要。”
{林哥干嘛呢,和精靈聊天還指咱們。}
{誰知道呢,反正上次他拒絕那個“什么都愿意做的”軟妹時,我就知道,他注孤生了。}
{如果讓小林選擇能帶一個人去荒島,我猜他選得絕對不是妹子。}
玩家真有意思,林德就很迷惑:我好好的領主,為什么要去荒島?!
所以說,說得什么根本不重要啦,玩家就是最好的例子,說得話都超沙雕,不是照樣身體誠實的辛勤爆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