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府家眷將顏仲文送至城門口,看著顏仲文上馬離去。杜氏和洛氏均哭倒,眾妾室也是低著頭嚎啕大哭。
“哭什么?侯爺只是出使,又不是送死,誰要再哭,休怪我家法伺侯。”梁氏轉過頭厲聲大喝,怒目瞪視著眾人。所有啼哭者均嚇得收回眼淚,再也不敢放聲大哭了。
“回府”梁氏吩咐著錢明,一眾人等進入馬車,回到顏府。
“母親剛才好威風。”顏如青小聲地對莫璃道。三個月前她終于進入武士行列,脫了賤籍,入了族譜,現改名為顏如青,不再是過去的顏青了。
“嗯。”莫璃也有同感。果然這正妻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就能當得了的,別看她平時和和氣氣的一人,到了關鍵時候,殺伐果斷,一點都不比男人差。
她喜歡強勢的女人,因為她的師父也是。想起師父她又一陣黯然。
“要打仗了,真令人振奮。”顏如青眼露紅光地道。
“怎么?六姐想要參軍?”莫璃問。這個世界并不阻止女子參軍,也不反對女子從政。只不過女子就算是參軍或從政,都不受重視。
“嗯。如果有機會,我想去。七妹,你也好好練武,咱們到時候一起去。”顏如青是一個有理想的女子。
“萬一打不起來呢?”莫璃沒想過這些問題,她對這個世界沒什么歸屬感。她認為自己遲早都會離開的,所以她并不想過多的介入到這個世界中去。
“那我就去做個捕快。”顏如青想也沒想地道。
“六姐,你一點都不比男子差。”莫璃笑著說,她要走的路與顏如青不同,她沒什么正義感。
“嗯,我一定不會比男子差的。”顏如青很高興七妹這樣說她。
顏府主院。
“夫人,所有的莊子都下了命令。”錢明低著頭回話。
“顏仲武有什么舉動?”梁氏陰沉著臉問。她必須得在兒子回來以前,保護好顏府。
“二老爺今日上午見了徐家的人,下午又去見了衛家人,晚上去清音閣,大皇子也在里面。”
“徐家?衛家?大皇子?他還真敢做,真想把顏府拖下水嗎?可恨,那幾個老東西偏著他,否則……”梁氏咬著牙恨恨地道。
錢明是顏仲文的心腹,對于顏家兩兄弟之爭是非常清楚的。原本侯爺是當不了顏家的家主,因為娶了梁氏的原因才坐上了家主之位。與家主之位失之交臂的顏仲武自然不服,這二十年來,明里暗里做了許多動作,就是想要重新奪回家主之位。
如今四大世家之一的衛家與顏仲武有著姻親關系,大皇子明里支持,好幾個中等世家暗中支持,顏仲武的實力很是威脅到顏仲文。故爾梁氏感覺到壓力很大,雖然她出自梁家,但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
梁氏下了一系列的命令,約束著府中眾人,不到萬不得已,府中眾人不得外出。
“五哥,咱們溜出去吧。今兒上官彥不是約了我們去清音閣聽墨兒姑娘談琴嗎?要是咱們不出現,會成為笑話的。”顏學斌拿著手中的扇子不停的打開又合上,合上又打開,整個人顯得特別的急燥。被關在府中已經三日,好幾個約會他都換約了,這次又是上官彥邀約,他不想失約。
“別多事,母親下了嚴令,你想頂風作案?要去你自己去,我不會去的。”顏學政搖著頭拒絕了顏學斌的提議。
“那你給我打掩護,我去去就回。”顏學斌考慮了一下,還是想出去。
“知道了,記住在外面不要惹事,否則我是幫不了你的。”顏學政想著就一晚也不可能出什么事情,告誡了弟弟幾句,點頭同意了。
清音閣是上京城最出名的煙花之地,里面有最甘醇的美酒,最解風情的絕色美人,當然她們都是賣藝不賣身的。里面的每一名女子都是身懷絕技,要嘛文采過人,要么舞藝超群,要么琴藝出眾。
顏汐的生母梅露就是出身于清音閣,曾經也是清音閣一花魁,千金都難得一見。一嫁入侯府,也不過是一賤妾。
“顏兄,我還以為你不來了,正想著可惜了,墨兒姑娘的琴曲可不是那么容易聽到的。”上官彥舉著酒杯笑著道。
“能聽到墨兒姑娘的琴曲,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趕來。”顏學斌故作瀟灑的道。
墨兒一旁抿嘴一笑,顏學斌看得眼睛都直了。
“彈得是什么?這樣的貨色也拿來招呼咱們?趕緊將墨兒姑娘喚來,否則我拆了你這清音閣。”一道囂張的喝斥聲從隔壁傳來,墨兒輕皺了一下眉。
“客倌,墨兒姑娘現在有客,不如讓含玉……”
“呸,咱們就是要聽墨兒姑娘彈曲,她現在見的什么客,咱們多出一倍的價錢,趕緊將墨兒姑娘喚來。”
“好大的口氣,以為多出一倍的價格就能墨兒姑娘彈琴嗎?誰不知道要聽墨兒姑娘彈琴,需要事先預約,這些暴發戶,以為有點錢,就可以作威作福了。”顏學斌很不屑地道,在上京城,有身份有地位有錢的多了,就連他們這群人,也個個身世不凡。
出人意料,老鴇掛著笑臉走了進來,用商量的口氣問:“上官公子,打個商量行不?”
“媽媽,墨兒姑娘我們可是預約了很久才排上的,怎么,被人家一嚇就想讓我們讓嗎?難道媽媽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坐一旁的黃石搖著扇,口氣不善地問。
“那個……其實……”老鴇吞吞吐吐地說,她還真是被那個包廂的人嚇壞了。
墨兒可憐兮兮地瞧著這幾個世子,她可真不想去那個包廂。
“哼,我到要去看看,是什么人讓媽媽如此害怕?文景,走,過去瞧瞧。”顏學斌立刻站了起來,自己這邊占著理,沒道理讓別人欺負去,再說怎么能讓美人為難。
“公子,別……”老鴇趕緊擺手,她識人無數,一看就知道那三人不是好惹的。
顏學斌哪聽得進話,與卓文景二人出了包廂,朝著隔壁包廂走去。
砰的一聲,顏學斌一腳將包廂的門踢開。只見包廂里坐著三名中年男子,而一旁服侍的兩名女子正瑟瑟發抖。門被踢開,這兩女子立刻就沖了出去。
坐在中間的男子神色未動,兩旁的男子立刻站了起來,盯著二人。
“什么人?想干什么?”
“你們就是想跟我們搶墨兒姑娘的客人?告訴你們,今兒咱們包了墨兒姑娘,想叫姑娘,換別人,否則就給我滾。”
“大哥,長這么大,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叫咱們滾的。小子,囂張也得看對像,如果現在你立刻割下自己的舌頭,我還可以饒你一命,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站在左邊那個蓄有小胡子的中年人陰狠地盯著顏學斌。
“哈哈,割我的舌頭?這世上敢割我舌頭的人也沒出世。”顏學斌大怒,殺意頓生,軟劍立刻從腰間抽了出來。
跟在顏學斌后面的卓文景感覺事情要壞,悄悄地溜了出去,跑去找上官彥等人過來幫忙。
等一群人趕過來時,顏學斌已經倒在血泊中,一截血淋淋的舌頭正在他腦袋旁邊,包廂里已經無人,只留下一個刻著飛鷹的玉佩。
“學斌。”眾人大驚,上官彥趕緊上前,想要查看傷勢。手一搭上手腕,迅速的撤了回來。十個手指發著抖。
“上官兄,怎么了?”
“他的全身骨頭都碎了。”上官彥喃喃地道。這樣狠毒的手段他知道只有那群人才做得出來,難道那三人是他們?
急忙拿起那塊玉佩看了一下,上官彥臉色更加蒼白了。
“是他們,是他們。”口中不斷的重復著這話。
跟在后面的老鴇迅速地請來的大夫,不過他們看了一下,就離開了。這樣重的傷勢,活不久矣。
“上官兄,是誰干?”
“奪命十三鷹。”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奪命十三鷹名氣極大,兇殘血腥讓人聞之色變。朝庭曾經下令捉拿這十三人,但從來都沒有成功過。十三鷹手上極少留下活口,如果有活口也是那種不能言不能動的廢人。
梁氏怒不可遏,她三令五申不得外出,這顏學斌還是溜了出去。身為哥哥的顏學政不僅沒有勸阻,反而還幫著他一起隱瞞,如果不是被發現,她現在還蒙在鼓里。
“說,學斌去哪里了?”梁氏一拍桌子。
“母親,學斌說去去就回,請母親放寬心,七弟一向有分寸。”跪在地上的顏學政心存僥幸的道。
“分寸?如果有分寸,這個時候就知道不應該外出。你們父親剛剛出使鄰國,這個時候正是要低調的時候,你們怎么可以做出這種事來?”
“夫人,大事不好。”錢明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出什么事了?”梁氏沉著聲問。
“是七少爺,他被人打成了重傷。”
“什么?人在哪里?”
“在大廳。”
梁氏一瞪顏學政,喝道:“跟我來。”
大廳中,顏學斌一身血泊的躺在擔架上,幾名平時相熟的朋友正一臉驚恐地坐在椅子上。一看到梁氏和顏學政出來,這些人趕緊站了起來。
“七弟。”顏學政一看到血淋淋的顏學斌,一下子撲了過去。
“錢明,趕緊請御醫。”梁氏一看到血淋淋的顏學斌嚇了一大跳,幸好她見過大世面,穩住心神后,趕緊吩咐錢明請大夫。同時也派人將顏學斌的生母洛夫人請了過來。
“上官彥,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顏學政跳了過去,一把抓住上官彥的領口。
上官彥什么也沒說,只是將手中的玉佩拿了出來。
顏學政接了過來,一看,臉色大變。
“十三鷹?七弟怎么會招惹上十三鷹的?”
“是這樣……”上官彥將事情的經過講述出來。
“感謝各位將七兒送回,大家也累了,錢明,送眾位公子回府。”梁氏知道此事不能怪罪于眾人,這事可以說是飛來橫禍。
送走了眾人后,梁氏跌坐在椅子上,人一下子像是老了十歲。才三天,顏府就出了事,她要怎么向侯爺交待?洛氏慌慌張張的趕了過來,一看到顏學斌的樣子,大哭起來。
“母親,我錯了。”顏學政跪在梁氏面前痛哭,他好悔恨,為什么沒有攔住他,如果他攔住了他,就不會出這種事了。
“出什么事了?五弟?”一個柔和地聲音傳了進來,顏學政抬起頭,一身白衣的大哥正邁了進來。
“奇兒。”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