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利佛一進來,就站到了甜嘴拉夫的前面。
他身材高大,站在那里都能被格雷果看見。
格雷果更高大,在大廳里,就這么幾個人,誰都能看見。
但波利佛卻明顯和想得到這次的差事:去君臨城,抓小指頭培提爾·貝里席。
甜嘴拉夫臉上笑嘻嘻的,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但心里卻充滿了期待。
誰不想去立功呢?
小指頭培提爾·貝里席就是一個財務大臣,沒有侍衛,不懂武藝,家里的領地是谷地的五指半島,那就是一個只長苔蘚的荒島,子民只有幾戶漁民,唯一能養活的就是吃苔蘚的山羊。羊屎伯爵沒有結婚,單身,搙走這樣的人,簡單干凈不麻煩。
劊子手鄧森目光炯炯的看著格雷果爵士,他渴望得到這次的任務,這既是榮譽,也是功勞。甜嘴拉夫已經立下大功:幫助公爵訓練出了西境將軍們的‘軍哨馭軍’之法,這次他認為該輪到自己了。
記事本馬克站在四個人的最后面,他知道自己是沒戲的,這令他很郁悶。做總務長就是這樣,打仗沒機會在最前面,立功的機會也都是甜嘴等人的,他總攬克里岡村的事務,管理著兵器庫、馬廄、糧倉、土地、礦工、子民,一直很難得到什么機會。這些事情很雜,如果親自過問,不分配給下級的事務官,每天就要處理很多事,但看起來你卻好像是個閑人。
費力不討好,說的就是總務長這樣的職務。
格雷果看著自己的四個死忠粉,他知道每個人都想得到這個任務。
“記事本!”格雷果爵士說道。
“是,大人!”記事本有氣無力的回答。他知道爵士又會叫他出去看看馬廄、建筑、莊稼什么的。如今就連圣堂的燈油、傭人的管理、清潔和飲食,都是他要過問并檢查。
“這次去君臨抓小指頭,你來負責。”格雷果說道。
記事本頓時呆住。
“你看看需要幾個人一起去,自己去騎兵隊伍里挑。”爵士又發話了。
記事本腦袋轟的一聲炸開。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飄了起來。
他還有點不敢相信。
“……大人……我去了君臨……村里這么多的……雜務……”
“有簡妮夫人看著呢。”格雷果說道,“馬廄有托馬斯曼事務官,廚房有艾倫夫人,兵器庫有艾布特事務官,村子有迪莉婭,圣堂有巫姬,渡鴉有哈利學士,礦工有波利佛,騎兵有甜嘴拉夫和鄧森,你還擔心什么?”
“大人,我想和記事本一起去,他需要幫手。”波利佛結結巴巴的說道。他做出別扭的手勢,以增加自己說話的氣勢。
“他是需要幫手,但不是你們三個。記事本需要證明自己的機會。”格雷果說道。
“大人,我什么時候出發?”
“越快越好,你看看你需要幾個人,是騎馬還是坐馬車,這些是我都不管,我要你明白一點,抓來小指頭培提爾·貝里席,不得給八爪蜘蛛知道。他的小小鳥遍布全城,尤其是各大城門口。小小鳥兒雖然說起來是孩子,但其實城門的士兵和街頭的鞋匠,都有可能是瓦里斯大人的小小鳥。”
“是,我明白該怎么做了。”記事本笑了,表情輕松,他確信這次的好事是自己后,信心一下子回來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記事本的臉上都是光彩!
“說說你會如何動手?”
“小指頭是財務大臣嘛,這就很好辦,我去他的妓院,就說鑄幣廠出事了,需要他去看看,然后我們就在城外等他出城就好了。”記事本說道。
“好!”
“大人,要是有突發情況,我能對付。”鄧森說道。
“你們三個都別想去了,記事本是生面孔,八爪蜘蛛不認識他,小指頭也不認識他。他又年輕,才十幾歲,不會有人戒備一個看起來笑容很親切的孩子。”格雷果說道。
波利佛、鄧森、甜嘴三人都很失望。
甜嘴的失望在心里。波利佛的失望在臉上。鄧森的失望在他的呼吸上,他胸膛起伏,呼吸急促。
從西境的克里岡領地到北境的臨冬城,數千里的道路,大隊人馬要走兩個月,小隊人馬要走一個月。但渡鴉走空中直線距離,路程縮短了一倍還多,無須先出金牙城過紅叉河進入河間地的千里路途,直接北上,直飛西境群山,過鐵群島上空,進入北境先民荒冢,先民荒冢前面不遠,就是北境之主——史塔克家族的臨冬城。
波特大學士放飛的渡鴉日夜不停,一天一夜,就到了臨冬城。通過學士塔的魯溫學士之手,公爵的信到了泰格·沙略特伯爵的手里。伯爵看過信后,立即回信,一點不敢耽擱,天還沒有亮,伯爵就放飛了自己帶著的渡鴉。克里岡的送信渡鴉則在伯爵處休養生息,吃吃玉米和碎肉。
又是一天一夜,天亮時分,波特大學士被哈利學士叫醒,手里拿著蠟封的泰格·沙略特伯爵的回信。
泰溫大人有令,得到泰格伯爵的信,任何時候,立即給他。
巫姬預言西境會和北境開戰的話令泰溫伯爵的心再也無法平靜,他就干脆住在了克里岡村,專心等渡鴉回信。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
對于一個公爵來說,最大的事情,莫過于戰爭的爆發。
波特大學士不敢怠慢,立即來到三樓,敲響了公爵的房門。
天微微亮,公爵起床,手里拿著蠟燭,捏碎了泰格伯爵信的蠟封。
學士忙接過蠟燭,公爵展開了羊皮卷,上面寫著短短的話:公爵大人,艾德大人的四子布蘭·史塔克從殘塔掉下,摔斷了雙腿,人陷于暈迷中,至今半月未醒。無人看見布蘭摔下時發生了什么,所以泰格不知道布蘭是手滑力怯還是被人推下來的。
公爵看第二遍信的時候,波特學士卻已經呆住。
巫姬的預言,至少大部分是真的:小狼摔斷了腿;暈迷至今未醒。
巫姬人在克里岡村的圣堂,她怎么知道北境臨冬城發生的事情?
然而這真是巫師、先知、易形者們的本事。
學士想起了那七國傳唱的‘一千零一只眼’的無所不能的布林登·河文的故事。
既然巫姬預言到了小狼從殘塔上摔斷腿,那么,他是手滑力怯還是有人推他下來的?
巫姬的預言,說的是一只獅子推下了一只小狼。
泰溫慢慢卷起羊皮卷,放在蠟燭上,火焰燒著了羊皮卷,羊皮卷開始燃燒,卷曲。
“學士,亞爾曼主管帶了多少金龍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