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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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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慕禪點頭,內力一吐,頓時一股強大吸力涌來,這股吸力強橫之極,想一口吸了他,不僅是內力,還有魂魄也要吸去。

  他內力一凝頓時定住,巍然如磐石。

  冷朝云身子晃一下,紅紗羅衫劇烈抖動如在大風中,李慕禪無奈的嘆口氣,右臂探向左邊,右手搭到她右肩頭,內力汩汩進入,助其凝定精氣神。

  冷朝云朝這邊望一眼,如水明眸閃了一下,輕頜首一下又轉過頭,李慕禪慢慢松手。

  通過這一探,李慕禪也暗自贊嘆她內力之深,當真是舉世罕有,甚至更勝馮師姐一籌。

  龐大吸力之下,他一絲絲吐出內力,像是喂食一個饑餓的巨獸,需要耐心,不有太急。

  時間緩慢的流淌,李慕禪不時掃一眼冷朝云,一個時辰過后,她頭頂出現一絲絲一縷縷白霧,像一根發絲般飄起來,在頭頂盤旋不散,慢慢的,這些白絲越來越多,凝在頭頂形成一片白云。

  李慕禪卻面色如常,絲毫沒有異狀,好像沒動內力,冷朝云不時瞥一眼李慕禪,心下凜然。

  這紫匣子極為古怪,她能感受到他內力傾泄如水,比起自己又多又精純,修為果然遠勝自己。

  更可怕的是,他的內力無窮無盡一般,這一會兒輸出的內力足有自己三倍之多,卻毫無異樣,而自己已覺得吃力。

  又過了半個時辰,李慕禪一如平常,沒有異樣,冷朝云白氣蒸騰,玉臉晶瑩如玉,整個人變成一尊晶瑩剔透的玉像,臉頰卻酡紅,如抹了一層淡淡的胭脂。

  李慕禪搖搖頭,這紫匣著實古怪,吸納了這么多的內力還沒有動靜,看樣子還要一會兒。

  他右手從左臂上方探出,搭到她香肩,通過紅紗能感受到她肩頭的圓潤細膩,當真如美玉。

  這紅紗也極奇異,薄如蟬翼,偏偏能完全掩住人眼,即使他也無法看透,想必是什么寶物,也能防刀槍。

  他內力汩汩而入,精純之極,冷朝云原本還擔心會不會沒用,丹藥既然無效,那別人的內力也該無效的。

  但他的內力精純之極,宛如水銀,一滴下來,進入她丹田時,能夠化為一團,而且他內力直接注入她丹田,宛如她原本內力。

  通過稀釋轉化,這內力完全化為自己的,毫無破綻,瞞過了紫匣,當真奇妙,她僥幸之余對李慕禪越發忌憚,他現在想害自己,只需心念一動即可。

  她一看到李慕禪,但覺得他可信,這種感覺救過她的命,所以極為相信,從不懷疑。

  此時李慕禪如此助她,她感激之余,也心下惕然,身為一宮之主,這種危機戒備意識已經烙印她骨子里。

  身為宮主,任何人都不能相信,人性善變,人最不可靠,要防備任何人,尤其身邊的人,這些觀念被她師父烙印到她骨子里。

  李慕禪兩手皆吐內力,但有虛空引氣術,根本不虞內力貧乏,隨著他精神力量增強,虛空引氣術效率大增,足以支撐他的消耗,還有富余。

  又過了半個時辰,冷朝云臉色蒼白如紙,明眸黯淡,仿佛一場大戰下來,整個人的精氣神消散得差不多。

  李慕禪面色如常,一手抵在紫匣上,另一手按著她肩膀,若非他支撐,她這會兒早就油盡燈枯被吸干了。

  現在的她也不好受,李慕禪的內力跟得上,她卻要急著轉化,李慕禪的內力需要轉一周天才能輸送出去。

  她如此模樣,是被轉化所累,李慕禪的內力精純無比,她練化了它們極耗精神,這半個時辰在她感覺像一年之久。

  她忽然精神一振,黯淡的眸子一下明亮:“嗡……”一聲輕顫從匣內發出,似是一群蜜蜂在里面飛動。

  李慕禪皺眉,看一眼冷朝云,冷朝云雙眼放光的盯著紫匣,這紫匣寄托了她全部的希望,如今終于見得曙光,興奮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她恨不得一掌劈開紫匣,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寶物。

  她僅知道這里面藏著一件能改變浮云宮命運之物,可能是秘笈,也可能是靈丹,總之有了它,浮云宮可以飛躍一步,踩到云霄宗頭頂,也算是完成師父的遺命。

  李慕禪看她如此,以為她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倒沒太過在意,繼續運功,將內力分別輸入她體內與紫匣體內。

  約過了一盞茶時間,紫匣吸力漸漸變弱,像是終于吃飽了,冷朝云極一口氣,又興奮又激動,終于要見到這寶物的真面目了。

  自己撐到了極限,再過一會兒,真熬不住了,轉化李無忌的內力當真不是易事,太過精純也是麻煩事。

  “砰!”一聲悶響,李慕禪一怔,冷朝云卻后退一步,身子搖一下,李慕禪的右掌一按,她止住身形,兩人同時望向紫匣。

  他們只覺一股強橫的力量涌出,把兩人手掌彈開,這股力量極強,更勝冷朝云一籌。

  李慕禪后退一步,冷朝云卻上前一步,慢慢伸手探向紫匣,輕輕顫動著,明眸閃著波光。

  李慕禪為了避嫌,沒往前湊,反而退了一步。

  “啪”她雪白小開了紫匣,頓時“嗡”一聲輕嘯,一抹流光射向她眉心,奇快無倫。

  當紫匣一開,李慕禪渾身汗毛“唰”一下豎起,寒意襲心頭,他驀的一閃,出現在冷朝云身后,一攬她柳腰消失在原地。

  “你做什么!”冷朝云蹙著柳葉眉哼道,一肘頂在他胸口,力量強橫。

  還好李慕禪的身體超乎人類極限,僅是血氣翻涌一下,沒受傷,他一閃,驀的又消失在原地。

  冷朝云的柳葉眉擰成一團,她也發覺了,好像有一道無形的東西正在射向自己,卻被李無忌扯著自己避過了。

  若沒有李無忌,自己絕躲不過去的,但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如此速度,又看不到,好像不存在,她卻能感覺得到。

  李慕禪搖頭道:“冷宮主,你放出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他說著又一閃,與冷朝云再次消失在柱子后面。

  “嗤”一聲輕嘯,柱子穿透了一個小洞,約有拇指大小,圓洞光滑,直接透光。

  冷朝云有些茫然的搖頭:“我也不知。”

  李慕禪低頭看她一眼,這個時候才她顯出幾分少女的神情,茫然而奇怪,百思不得其解。

  李慕禪道:“你師父就沒說?”

  冷朝云搖搖頭:“師父沒說到底是什么,只說是一件奇物,一旦得到,定能一躍沖天。”

  說著話功夫,兩人又消失兩回,像是瞎胡鬧,因為看不出別的東西在追趕,只能憑感覺,感覺到它的存在。

  這種感覺玄之又玄,李慕禪卻暗自苦笑,兩人能感覺到它的存在,是因為兩人的內力,否則的話,根本發覺不了。

  他的大宗師也不管用,先前沒能發現紫匣中所藏之物的危險,紫匣一開,他馬上感覺得到,卻已經晚了。

  這紫匣雖不如圣器一般奇異,能夠擋住自己大宗師的視線,能遮住大宗師的感覺,自不是凡物。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自己這個大宗師并非天下無敵,縱橫無忌,安全無憂的,這一次又是深刻的教訓。

  這正在追殺自己的東西,看不出形狀,好像與虛空融為一體,能有一絲感覺是因為內力供養了它,所以能生感應。

  若非如此,怕是直接被它射中,這絕不是兒戲,誰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射到身上會如何。

  兩人一閃一逝,李慕禪不停的施展著小挪移,閃避著這看不出來的東西,不一會兒功夫,大殿已經千瘡百孔,被破壞得差不多。

  躲避了這么久,李慕禪隱隱能感覺到它的形狀,道:“冷宮主,它好像是一把飛刀,無形飛刀!……可有收伏之法?”

  “飛刀?”冷朝云一直處于茫然中,期望太大,與現實的反差太大,她一時只有茫然無措,被李慕禪帶著閃避。

  李慕禪道:“洗刀經能馭飛刀吧?”

  “嗯。”冷朝云點頭。

  李慕禪道:“那能不能收伏這把飛刀?”

  “有收伏之法。”冷朝云沉吟一下點頭道。

  李慕禪道:“那還等什么,把它收了!”

  冷朝云搖搖頭:“我內力充足時,還有可能,現在……”

  李慕禪默然,內力汩汩注入她丹田,隨后沿著她經脈流轉,她瞪大明眸望向李慕禪,竟然沒用自己摧動,內力自行沿著她心法流轉。

  如此說來,他已經洞徹了自己的內力心法!

  她戒心一起,便想截斷他的操縱,卻發現內力不受自己控制,身體也如此,只能任由他催動內力在自己經脈中流轉,兩個周天之后,丹田充足,精氣神也恢復如常。

  李慕禪道:“別磨蹭了,快收伏了它!”

  這一過程中,兩人又避了數次,柱子被扎了十幾個小孔,再這么下去,柱子怕是要折斷,那大殿也將倒塌。

  她無暇再多想,忽然咬碎了左中指,頓時血箭射出,她看著嬌嬌弱弱,但血氣充足遠勝一般女子,甚至勝過青壯男子。

  血箭所射之處,她冷叱一聲,跟著噴出一道血霧,血箭與血霧混合形成一片血紅的輕紗。

  “嗤”一聲輕嘯,一柄飛刀在血霧里呈現,像被血紗籠罩住了,靈動的速度緩了一下。

  李慕禪打量一眼這飛刀,玲瓏精致,如拇指長短,薄薄細細,像是用清水凝成的,晃晃盈盈閃爍著波光。

  “哞!”冷朝云嬌叱一聲,雙手結印,右手中指已經凝出一滴血珠,輕輕一彈準確的落到飛刀上。

  飛刀動作一滯,越發緩慢,掙扎的態勢頓時戛然而止,好像被封住了,冷朝云長吁一口氣,猛一下倒在李慕禪懷里,動彈不得。

  李慕禪低頭看,她神采黯淡,整個人的精氣神衰竭,好像一下變成了不會武功的,楚楚嬌弱惹人憐。

  李慕禪扭頭看浮在空中的飛刀,血霧好像正緩緩斂進飛刀里,一點點的鉆進去,飛刀輕輕晃動,好像波光粼粼的水面。

  李慕禪皺眉,他仍能感覺到危險,而且,危險的感覺更厲害,他皺眉道:“真的降伏了?”

  “這是血刀煉神之法,最霸道的法門。”冷朝云緩緩道。

  李慕禪搖搖頭:“好像不大穩妥。”

  “我只有這個法門,降不住它也沒辦法。”冷朝云搖頭,蹙眉盯著飛刀,她感覺敏銳,也能感覺到危險。

  李慕禪無奈的嘆口氣,忽然放開冷朝云,盤膝坐到榻上,雙手合什,微闔眼簾,嘴里喃喃自語。

  無量光明心經如珠般從他嘴里飄出,在大殿內盤旋,凝而不散,原本顫顫欲掙脫的飛刀頓時一滯,隨即掙扎得越發劇烈。

  冷朝云忙叫道:“你做甚!”

  可惜她渾身酸軟,想要制止李慕禪也做不到,慢慢踱到李慕禪身前時,卻被他的莊嚴肅穆所懾,沒有打擾。

  她坐在榻沿扭頭看飛刀,染著紅光的飛刀正浮在半空輕輕顫動,像要隨時射過來,血霧這時都鉆了進去,她能感受到飛刀的意念,卻是狂暴而兇厲,想要殺自己。

  她嚇了一跳,為了擋抵這狂暴的精神,臉色越白,一點兒血色也無,雙眸黯淡無光,可怕的是股暴烈的精神如潮水一般,一波接著一波,不把自己吞噬誓不罷休的架勢。

  她竭力抵擋之余扭頭看李慕禪,他寶相莊嚴,不緊不慢的誦著經文,字字如珠般直飄心底,她不自覺的放松下來,一波一波涌來的兇厲精神好像也沒那么強橫了。

  約過了一刻鐘,誦經時停止,李慕禪緩緩睜開眼,冷朝云如夢初醒,忙睜開眼睛望去。

  她忽然省覺,自己好像剛才睡過去了,不知不覺中陷入恍惚,什么也不知道了,她嚇了一跳,忙朝飛刀望去,卻望了個空,什么也沒瞧見。

  但她卻能感覺得到,飛刀正靜靜懸在空中,一動不動,好像定在那里,隨著她心念一動,倏的射進她手心。

  李慕禪望過來:“冷宮主,如何了?”

  冷朝云大喜過望,喜悅之意溢于眉梢,她心念一動,飛刀倏的一閃,現出原形出現在她掌心。

  羊脂玉掌上托著一柄玲瓏精致的小刀,彼此相映,玉掌越發白皙,飛刀越發晶瑩剔透,宛如冰剔。

  “好刀!”李慕禪贊嘆道。

  冷朝云望向他:“多謝你了!”

  李慕禪笑著搖搖頭,嘆道:“此物太過兇厲,用之不祥,有可能噬主,望宮主慎用。”

  “我明白的。”冷朝云輕哼一聲:“甭一幅苦臉,我答應你,絕不用此刀對付云霄宗弟子。”

  李慕禪搖頭苦笑,嘆了口氣。

  自己這一步真不知做對還是做錯了,放出這么一把飛刀來,委實是個禍害,其威力之強,更勝自己三把飛刀。

  自己的飛刀能無形無跡是因為破空劍意,而這柄飛刀則完全不同,本身便能隱匿行蹤,收斂氣息,若非它身上沾了自己的氣息,也難發現。

  用這把刀來偷襲自己,十有八九能成功,大宗師的反應奇快,可能不會被殺,受傷是難免的。

  一把能刺傷大宗師的飛刀,可見其威力之強,宗師之下無敵!

  李慕禪道:“這便是你們浮云宮歷代珍藏之物?”

  “嗯。”冷朝云輕頜首,仔細打量著這柄飛刀,忽然省悟他弦外之音,斜睨著他:“你可是覺得不值?”

  李慕禪搖頭道:“這畢竟是外物,我本以為是秘笈呢。”

  冷朝云道:“秘笈可能練不成,武器卻能馬上便用。”

  李慕禪笑道:“未必吧?今天差點兒栽在這把刀上,真是陰溝里翻船!”

  冷朝云蹙眉道:“今天多虧了你,我欠你一條命,將來定會還上!”

  李慕禪道:“你記得便好,既然事了,我便告辭了!”

  冷朝云沉吟一下,道:“明天再走吧,這回你也該累了,好好歇一歇再上路不遲!”

  李慕禪轉頭看天色,大殿里一片昏暗,淡淡的月光從窗戶灑進來,兩人一直專注于飛刀,倒沒發覺夜色深沉。

  “唔……,也好。”李慕禪輕頜首。

  他打量一眼大殿,笑道:“這里差點兒被拆了,該修一修了,免得把自己壓著!”

  山頂的風大,尤其晚上,對建筑的要求極高,這里被飛刀射得千瘡百孔,尤其是柱子,快成篩子了。

  “我知道的,不送。”冷朝云哼道。

  李慕禪轉身又停住,指了指桌上的紫匣:“那東西挺不錯的,送給我吧。”

  “拿去。”冷朝云一揮手,紫匣射向李慕禪。

  李慕禪伸手接住,笑道:“能夠鎮伏此刀這么多年,非是凡物呀。”

  “算是你幫忙的謝禮了。”冷朝云道。

  李慕禪笑道:“好啊,那你只欠我一條命了。”

  他提著紫匣出了大殿,小艷四女正站在外面,看他出來,忙瞪大眼睛望來,小艷忙問:“怎么樣啦?小姐怎樣啦?”

  李慕禪笑道:“你們可以進去啦。”

  一輪寒月高掛天空,他披著月光回到自己偏殿,坐到榻上研究紫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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