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癡第二百七十一章癡 平王摟著李青,溫柔的低聲安慰著她,李青困倦的又打了個呵欠,迷迷糊糊的說道:
“還有,那二十萬兩銀子,得耗掉它,爺拿出個……尤物來,送過去,尤物這東西,最是耗銀子。”
平王瞇著眼睛笑了起來,她總能和他想到一處去,她讀過圣人書,明白圣人說的道德,更明白那些道德下面是什么東西,她尊敬著那些道德,卻明白什么時候該把它們扔到一邊,象一個極其老練的掌權者,明白也并不嫌棄那些陰暗和骯臟,為了目的,非常心安理得的操縱著它們。
平王低頭看著已經沉沉睡著的李青,輕輕吻著她的頭發,這世間哪還有比她更好的“尤物”?她是他調教出來的,平王低低的笑了起來,不管他有什么新鮮想法,她都不別扭,更不會讓他覺得別扭,她甚至……并不羞澀,她溫柔如水,熱情似火的纏在他身上,興趣盎然的和他一起尋找床第間的樂趣。
平王低頭看著李青,短短的上衣松松的籠在身上,露出一小節瑩潤纖細的腰肢來,衣領松垮下去,胸前的豐盈露出大半來,平王喉嚨緊了緊,下身硬硬的又直立了起來。
吳瑞兒帶著輕葉,跟著兩個婆子,滿懷不安的往海棠院走去。
長長的胡同靜寂異常,只聽到四個人撲撲踏踏的腳步聲空洞的回響著,走了一盅茶的功夫,婆子在一處小小的角門前停住腳步,上前重重的拍著門,過了好大一會兒,門悄無聲息的從里面打開了,敲門的婆子從懷里取了對牌出來,交給里面的婆子,里面的婆子仔細驗看清楚,冷著臉將對牌還了回去,側著身子讓開路,冷淡的看著輕葉扶著吳瑞兒跨進了院子。
西院里的青瓦粉墻,嶄新整齊的靜默著,一顆顆高大的古樹光禿禿的直立著,整個西院,到處都透著股簫然和冷落。
吳瑞兒微微畏縮著緊了緊斗篷,跟在兩個婆子后面,走過一個個緊鎖著的院落,空氣中彌散著一股空空蕩蕩的氣息,吳瑞兒緊走了幾步,強笑著問道:
“兩位嬤嬤,這……是哪里?不是說,要帶我去學規矩嗎?”
兩個嬤嬤仿佛沒聽到吳瑞兒的話,只管往前走著,半晌,走在后面的嬤嬤才冷淡的回道:
“這是西院,王府姨娘們住的地方。”
吳瑞兒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寒顫,轉頭看著又一個緊鎖著的院落,低聲問道:
“不是說,王爺有很多姨娘的嗎?怎么……這些院子都沒有人?”
走在后面的嬤嬤腳步頓了頓,轉頭看了眼吳瑞兒,聲音輕飄飄的解釋道:
“死的死,出家的出家,沒了。”
吳瑞兒愕然張大了嘴巴,傻在了那里,輕葉忙推著她往前走,吳瑞兒醒過神來,跌跌撞撞的緊跑了幾步,跟上了兩個婆子。
海棠院,剛剛漆過的大門緊閉著,院子里一絲聲音也聽不到,走在前頭的婆子上前重重的扣著門環,不大會兒,門從里面打開,一個面容溫和的婆子探出頭來,看到兩個婆子和吳瑞兒,笑著打開了門,微微曲膝福了福說道:
“快進來吧,剛才憐夏姑娘還問起呢。”
吳瑞兒透過口氣來,急忙進了院子,院子里安靜而清冷,吳瑞兒跟著婆子進了正屋,怔怔的仰頭看著正屋中間高高掛著的白衣觀音像,畫像前放著香案,上面擺著幾盤鮮果。除此之外,屋子里再沒有其它陳設,連張椅子也沒有。
吳瑞兒怔神間,憐夏扶著陳姨娘從東廂轉出來,吳瑞兒急忙轉身曲膝福了福,陳姨娘神情寂然的看了吳瑞兒一眼,兩個婆子忙上前福了一禮,笑著說道:
“給姨娘請安,夫人吩咐了,讓這位吳姑娘過來陪姨娘住幾天,好好的給夫人抄幾本心經出來。”
陳姨娘眼神靜漠著,看也不看吳瑞兒,只慢慢點了點頭,聲音平平的說道:
“知道了。”
說著,轉過頭吩咐憐夏,
“你安置她吧,我要去做晚課了。”
說著,徑自轉身回了東廂房,吳瑞兒眼神直直的盯著陳姨娘,一時緩不過神來,她從來沒看到過美到如此程度的女人,她想不出用什么來形容她的美,和自己的震憾,只覺得心里空空的,神思都被她帶著進了東廂。
憐夏忙曲膝給兩個婆子行著福禮,陪著滿臉笑容解釋道:
“兩個嬤嬤多擔待些,姨娘這一陣子越發清靜了,一天也說不了一兩句話。”
“憐夏姑娘言重了,老婆子不敢當,姨娘比前些日子越發瘦了,憐夏姑娘平日里要勸著姨娘多吃些東西才好。”
憐夏勉強笑著點了點頭,兩個婆子笑著告辭出了門,憐夏送了兩個婆子出去,才轉過身,笑著招呼著吳瑞兒,
“吳姑娘,多有怠慢,昨天高姑姑已經派人來吩咐過了,吳姑娘的住處我昨晚也帶人收拾出來了,委屈姑娘就在這東邊廂房里住一陣子,我先送吳姑娘到屋里歇息著可好?”
吳瑞兒恍過神來,轉頭打量著憐夏,笑著點了點頭。
李青一覺醒來,已經是酉正時分了,平王靠著靠枕,借著床頭的一豆燭光,正看著本文書,見李青醒過來,忙放下文書,探過頭來,笑著說道:
“你醒了?餓了沒有?先吃碗酥酪?”
李青打了個呵欠,支著胳膊坐了起來,
“現在什么時辰了?”
“酉正了,別擔心,我已經讓人去春暉院告過假了。”
李青舒了口氣,往后倒了過去,
“那我再睡一會兒。”
平王笑了起來,伸手攬著李青,把她拖了起來,溫和的哄著她:
“先起來吃飯,吃了飯再睡。”
水蘇進來,侍候著李青洗漱干凈,換了衣服出來時,司凈已經帶人擺好了晚飯,兩人吃了飯,平王坐在東廂炕上,慢慢看著文書,李青泡了茶端過來,側著身子坐到炕沿上,往硯臺里倒了些水,準備研墨,平王扔了手里的文書,拉了李青的手,笑著說道:
“不要研墨了,今天歇一天,不批文書,我陪你說說話吧。”
李青放下銀滴壺,笑盈盈的說道:
“好啊,爺想說什么?”
“我記得前年咱們去拉井山的時候,你和我說的那個茶壺和茶杯的比喻,到底出自何典?我讓人找到現在,也沒找到。”
平王拉著李青,舒服的半躺在炕上,笑著問道,李青怔了怔,小心的斜睇著平王,笑著問道:
“爺怎么想起這個來?”
“這個比喻極有意思,頭一次聽你說的時候,倒沒覺得,后來想想,越想越有意思,能想出這個比喻的,必是個妙人。”
李青暗暗舒了口氣,笑了起來,伏在平王胸前,點著頭說道:
“爺英明,見一葉落而知秋至,說這個比喻的,確實是個妙人,不過這個人名不見經傳,也沒見他寫過什么文章。”
“噢,你認識這人?”
“認識倒說不上,這人是個私塾先生,才學上也算過得去,為人極是古怪,是個怪人。”
李青笑著解釋道,平王伸手攬著李青,
“你在蓮花峰的時候認識的?”
“嗯。”
李青似是而非的答應著,伏在平王懷里打了個呵欠,懶洋洋的說道:
“我困得很,爺還是自己看文書吧,我要去睡了。”
平王攬著李青,沒有松手,李青支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卻又被拉了回去,平王笑盈盈的看著她,慢慢坐直身子,俯身到李青耳邊,懶洋洋的低聲說道:
“真的困了?還是……嗯,你從前說過,要爺陪著你……一整夜,爺今晚就陪你這一整夜,如何?”
酉末時分,雪花不緊不慢的落著,河北道接遠鎮南頭的孫家老號里,掌柜指揮著伙計把客棧里里外外又打掃了一遍,連門口的栓馬樁也一根根擦得發亮,孫掌柜彎著腰,用手指到處仔仔細細摸過,對著燈光,看看手上沒半點灰星,才舒了口氣,直起腰身,走到店門口,伸長脖子往外張望著。
青石街上一片寂靜,接遠鎮民風極是淳厚,鎮上連個娼戶都沒有,大家習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一落黑,鎮上就安靜異常。
孫掌柜伸長著脖子往鎮外方向張望著,若不是一早就接了定銀,這會兒,他也早關了門,弄碟花生,慢慢喝壺小酒去了。
今天接的必是個極富貴的客官,說不定還真是個官呢,早上來下定銀的那仆人,那穿戴,那氣度,那長相,一看就不凡還有那馬,只怕整個鎮子都找不出一匹那樣神俊的馬來,孫掌柜一邊張望著,一邊胡亂尋思著,孫家老號今晚真要是住進個大官,趕明他也有能拿出來好好說道說道的事兒了,接遠鎮離洛城不過四五里,還從來沒接過大官官來了,哪個不是趕到洛城去住著的?
一出手就是十兩定銀,孫掌柜眼睛又笑成了一條縫,雙手籠在袖筒里,跺了跺有些發冷的雙腳,往門里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