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人與心閑聽落花第一百三十三章人與心 李青站起來,轉了個圈,笑著說道:
“我去讓竹枝今晚給那個多吉趕套衣服出來,喇嘛教的衣服跟咱們不一樣,依著僧人們的規矩,是不能穿著俗世衣服的,多吉眼看著要衣不蔽體了。”
平王聽了,微微頓了頓,笑著說道:
“這衣服哪里要勞動你的丫頭去做,找個婆子去做就可以了。”
李青抿嘴笑著點點頭,叫了竹枝進來,找了張紙畫了樣子,吩咐她去找幾個擅長針線的婆子,連夜給多吉趕套衣服出來。
第二天,辰正不到,車隊已經緩緩離了安陽驛,在寬闊的驛路上往雙山城方向駛去。
平王懶懶的歪在車廂里,曲著一條腿,雙手墊在頭后面,笑瞇瞇的看著正緊皺著眉頭,把一本本經書放過來擺過去的李青。看了一會兒,平王直起身子,伸手拉過李青,笑著說道:
“青青打算怎么排這些個經本子?反正書也不多,怎么擺不行?又不是找不到。不用這么費心吧?”
李青“撲哧”一聲笑出了聲,嘴角挑了挑,微微帶著絲哂笑,轉頭斜了平王一眼,慢騰騰的說道:
“這喇嘛教其實也是佛家的一支,都是源自天竺,我是想從這些經書的前后關聯中理一理,看看這喇嘛教究竟是如何傳承到今天的,不過,就這么幾本經書典籍,缺得太多,實在連不成線。”
平王眼睛里閃過絲尷尬,訕訕的笑著,伸手拿了本經書過來,翻了幾頁,怔怔的看了一會兒,輕輕攬了攬李青,半晌才低聲問道:
“青青,都是這樣的嗎?都是畫著符號的?”
李青伸過頭去,看了看,低頭笑了一陣子,輕輕咳了幾聲,才笑著說道:
“爺,那個,我喉嚨有些癢,這個,不是符號,這是天竺文,佛家的經書典籍,只有很少一部分譯成了我們的文字,絕大多數,都還是這樣的天竺文,我原來在寒谷寺的時候,實在是空閑的很,就經常去藏經閣看書,為了打發更多的時間,就跟著老和尚學了點天竺文。”
平王扔下書,攬緊了李青,把臉貼在李青耳邊,嘿嘿笑著說道:
“青青,爺,一直忙,很忙,小時候忙著練功,書讀得少了些。”
“爺是做正事的,哪有時候看這些個雜書,爺要讀書,也是讀史,讀經,可沒功夫看這些個神怪游記、驅鬼招神的書去,哪象我,又沒正事,又喜歡這些希奇古怪、亂七八糟的事兒,所以凈看這樣的書,學這樣沒用的東西了。”
平王低著頭,在李青耳垂上輕輕吻了下,微微嘆了口氣,低低的說道:
“青青,大師說你過目不忘,是不是真的?”
“爺也真是的,也不想想,老和尚一向是看我無處不好的!他的話,爺聽聽也就算過去了。”
平王目光悠悠的看住李青,半晌才笑著說道:
“我原只知道青青醫術好,后來才發現,青青原來如此善解人意,竟是朵讓爺看不盡愛不盡的解語花,厚德居的文會,青青的詩文,字字都是經典,如今的韓地,竟也因此掙了不少文名,添了無數文氣,爺竟也被人稱作儒將了!”
平王輕輕笑了起來,漸漸笑得抱著李青往后仰去,李青忙手忙腳亂的穩著身子,
“爺,我的簪子!頭發要亂了!”
平王笑著伸手拔了李青頭發上的簪子,扔到旁邊,手下用力,把李青摟在懷里,輕輕撫著她的后背,帶著無數的好奇問道:
“那個什么‘明月夜,短松岡,相顧無言’的,青青是怎么寫出來的?福生說他讀一次,哭一次,爺看了,也覺得很是感動,爺還真是想起了一回先頭的王妃,嗯,青青,爺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她到底長得是個什么樣子了,一想就是紅敏的樣子,青青是怎么寫出來的?”
“我都和你說過多少遍了,那不是我寫的!”
李青惱怒的低聲叫道,平王哈哈大笑起來,猛的在李青臉上親了一下,拍著李青的后背說道:
“爺說錯了,不是青青寫的,是爺寫的!”
李青呆住了,怔怔的看著平王,她不好意思,有人的臉皮卻是厚到刀槍不入!李青怔了一會兒,忍不住笑了起來,漸漸越笑越厲害,笑倒在了平王身上。
平王摟著李青,低著頭,愛憐的看著懷里笑成一團的人兒,眼里浮出層濃重的迷惑來,每次他覺得可以看清楚她,能把握住她的時候,她就遠遠的滑開了去,等他再看過去時,她就仿佛又有了變化,長大了,蛻變了,又變幻出他從來沒看到過的一面來。
平王雙手微微動了動,長長重重的嘆了口氣,他越來越想看清楚她,他要找到她的人在哪里,她的心在哪里,她的人和她的心,他都要握在手里,握在手心里,只有這樣,他才能安得下心來!
平王低下頭,用手指悄悄的撥著李青的衣領,瞇著眼睛往里看去,他眼力好,床第之間從來不需要光,可青青怕黑,屋角總是亮著的那豆燭光,他從不習慣到習慣,到享受,直到現在,他要仔仔細細的看清楚她每一根頭發在哪里,看著她身上每一處的鮮艷欲滴,看著她的迷亂,他越來越有耐心,耐心的確定著她的愛,確定著她的存在,她的享受讓他迷亂,她的迷亂讓他瘋狂。
平王的眼神偷偷的往衣領里探去,手漸漸滑了下去,李青急忙推開平王的手,直起身子,緊了緊衣領,平王嘿嘿笑著,慢慢說道:
“青青,爺今天才知道,青青的好處原來還不止此,青青竟然還懂得這佛法。”
李青轉過頭,斜了眼平王,嗤笑著說道:
“我是在寺里長大的,聽也聽會了,這個也算不得什么,爺有什么好‘到今天才知道’的?”
平王輕輕笑著,順手拿了本經書,拎著看了半晌,轉頭看著李青,認真的說道:
“青青,其實這佛也罷,道也罷,神魔鬼怪也好,爺也知道,禁是禁不了的,只能順勢引過來,這樣,于咱們只有好處,這喇嘛教的事,既也是佛之一家,不如,青青就多費些心思,幫著爺理一理,若能歸入一家,那就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李青轉過頭,仔細的看著平王,半晌才說道:
“爺,這喇嘛教雖也是佛之一支,可這佛教分支之間,可是勢同水火,歸入一家,其實也不必,爺要的不過是不站到韓地對面而已,若是這樣,幾家倒比一家更好,爺說呢?”
平王直起身子,微微皺著眉頭,看著李青說道:
“青青說得有道理,可是這喇嘛教主寺遠在塔爾城,塔爾城周圍的幾股勢力,這些年的消漲,爺別說控制,就連聽到消息也都要落在半年之后,這中間,變數太多,上嶺草原上的幾支部落,都是信奉喇嘛教的,和塔爾城的勢力多多少少都有些關聯,這些年,爺一直是懷柔!懷柔!懷柔!”
平王臉色陰郁下來,兩只手慢慢攥在了一起,緊緊抿著嘴,半晌才繼續說道:
“銀錢物資不敢多給,怕喂飽了狼,回過身要咬爺一口,就,送女人!不停的送女人!”
平王頓了頓,轉過頭看著李青,陰郁的低低的說道:
“青青,爺覺得自己真是窩囊、憋曲!這喇嘛教,這兩年竟然漸漸往韓地滲透過來!爺派了上百的殺手在上嶺一帶,只要見到那些喇嘛,殺無赦!”
平王陰郁中透出惡狠狠的殺氣來,李青微微打了個寒顫,輕輕伸出手,握住了平王的拳頭,平王怔了怔,舒開手,抓住李青的手,擰著眉頭,低低的說道:
“青青,這些喇嘛好象野草一樣,殺了又來,殺了又來,總也殺不干凈!”
李青露出絲笑意,舒緩著聲音,帶著些溫暖,慢慢的說道:
“爺,真是不容易,若是換了別人,上嶺草原早就不知道怎么樣了,能隱忍才能成大事,逞一時之勇誰不會呢。”
平王怔怔的看住李青,眼睛里閃過絲溫和的明亮來,伸手抱過李青,攬在懷里,不動也不說話。
車廂里一片寂然,兩人隨著車子慢慢晃動著,過了許久,平王仿佛想起了什么,輕輕笑了笑,慢慢的說道:
“青青,前幾年,蘇氏有個堂妹被爺嫁到了上嶺草原,蘇氏指著爺,說爺躲在女人后頭,用女人換安寧。”
平王身子繃緊起來,手指微微曲了曲,半晌才干干的笑了兩聲,繼續說道:
“若不是福生死命攔著,爺一掌拍死她!”
李青瞪大了眼睛,轉過頭看著平王,滿眼的興奮和崇敬,感嘆道:
“爺,我竟不知道,蘇氏竟有這樣的膽氣!這樣的魄力!竟是位女中豪杰!唉,我喜歡她,我不如她!”
李青輕輕笑了起來,拍了拍手,興奮的說道:
“我說呢,爺從來不待見蘇氏,連面也不肯見她!爺,這蘇氏,我喜歡,回去平陽府,我就下帖子請她到莊子里住上幾天,好好的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