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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欺上門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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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欺上門了(下)

閑聽落花  第六十章欺上門了(下)

  秋月用棉帕子包了雙筷子遞過來。李青接了,撥了撥菜,慢慢的嘗了幾口,吩咐秋月和琉璃坐下來和她一起吃,秋月和琉璃斜簽著身子半坐在椅子上,陪著李青吃了飯。

  李青剛捧了杯茶在手里,就聽到樓下一片嘻嘻哈哈的喧囂聲,知道是文大爺到了,示意琉璃叫了梁靜和程燕上來,自己卻走到窗戶邊,從窗欞間往下看去,樓下進來了十幾個人,中間夾著六七個妖嬈的女子,文大爺臉色蒼白,眼角往下耷拉著,讓生得極漂亮的臉有了點破相的感覺,微紅的眼袋仿佛比前一陣子又長大了些,這會兒,穿著大紅色苧絲長袍,正摟著個妖艷嬌小的女子,坐到了正中的臺子后。

  掌柜躬著腰。陪著笑,指揮著伙計流水般送上酒菜來。

  李青喝著茶,瞇著眼睛看著樓下的喧鬧和囂張。

  木通帶著丁統領,喘著粗氣悄悄的上了樓,李青轉過頭,看著滿頭大汗、局促不安的站在自己面前的丁統領,微微笑著低聲問道:

  “丁統領,不知道你們爺是怎么吩咐你的,我有什么事可支使得動你?”

  丁統領半跪在地,壓低了聲音回道:

  “爺吩咐小的保護著夫人。”

  微微頓了頓,繼續說道:

  “夫人有什么調遣,小的聽夫人的就是,請夫人吩咐!”

  李青心底舒了口氣,眼底帶著笑鄭重說道:

  “你放心,我從來不會讓……我的人吃了虧去,你,還有這事,我記著。”

  轉過頭叫了木通過來,吩咐道:

  “你們去,把樓下所有的人,都給我捆起來!全部用臭抹布堵了嘴,到后院找個空屋子關起來!記著:一,一個都不能跑了,二,不準弄出聲音來,三,哼。能捆多緊就捆多緊!嗯,還有,給那個文大爺找塊最臭的抹布!”

  木通和丁統領答應著,轉身輕手輕腳的下去了,李青轉到窗戶邊,等著看熱鬧,秋月和琉璃也擠到了李青身后,伸長脖子看著。

  沒多大功夫,就看到正在大廳里侍候著的掌柜和伙計偷偷卻迅速的溜了出去,幾乎同時,從大門和后面各個通道都沖出人來,起落矯健,身手利落,眨眼間就把大堂里所有的人都捆成了棕子,門外幾個兵丁也扔了三只棕子進來,李青奇怪的看著樓下,回過頭問程燕:

  “他們怎么喊都不喊一聲的?”

  程燕擠到前面,往下面看了兩眼,笑著解釋道:

  “下巴都被卸了,想喊也喊不出來了。”

  李青微微有些吃驚,平王的黑衣衛讓她驚心動魄。至今心有余悸,這些兵丁這會兒,又讓她有了驚艷的感覺,如果韓地號稱的十萬雄師都是這樣的水準,倒真是令人驚心,不,令人安心。

  丁統領和木通把人關到了后面,掌柜笑容滿面的指揮著滿面笑容的伙計們打掃店堂,李青坐回了椅子,端起杯子繼續喝茶。木通滿頭大汗,眼睛閃著亮光,跑上了樓,躬著身子,請示道:

  “夫人,接下來咱們怎么做?”

  “接過來你先去悄悄的打聽了,王爺這會兒在何處,三爺在何處,還有,楊元峰在何處,嗯,順便再問問,丁一在何處。要快!”

  木通微微有些興奮的答應著跑了出去。

  李青喝了一會兒茶,就聽到厚德居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琉璃忙往樓下張望了一會兒,笑著回道:

  “夫人,好象是去莊子的人回來了。”

  說話間,門口響起丁統領恭敬的稟報聲:

  “回夫人,東西取過來了。”

  李青示意琉璃接了過來,琉璃接過一只極小的匣子。遞給李青,李青打開了,仔細看過,仍舊放回匣子,放到了桌上。

  又等了大約半個時辰,木通臉上掛著細細的汗珠,小跑進來,壓低著聲音稟報道:

  “回夫人,王爺還有三爺這會兒在王府外書房議事,楊元峰一時沒打聽到,丁一在府里,只是不知道今天當不當值。”

  李青點點頭,拿了桌上的匣子遞給木通,俯過身子悄悄吩咐道:

  “這里面,是楊元峰的身契,丁一做的中人,你拿了去,找王爺要人去,要這個我花了一萬兩黃金買的奴才去……”

  木通吃驚的接過匣子,李青眼睛亮閃閃的,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

  “你記著,這事全憑王爺做主,不過我只要人。別的什么都不要,你去好好的哭上一場,把你家夫人受的這委屈全都給哭出來!還有,千萬別讓人知道我來過城里!你快去吧!我這就回莊子去了。”

  木通憨厚的臉上透著興奮,眼睛發著光,飛奔出去,直奔王府。

  李青叫了掌柜過來,仔細的交待了,帶著秋月、琉璃,在梁靜、程燕和丁統領等人的護衛下,匆匆出城回莊子去了。

  王府外書房。平王陰沉的臉上微微帶著些疲倦,正和三爺說著話,

  “長嶺一帶旱得厲害,今年秋天恐怕得放賑才行,隴平府,”

  平王咬了咬牙,臉上帶出些猙獰來,

  “奚地那些蠢貨!不知道得了誰的指點,竟一把火把郎山城鄰著隴平府的十數里燒了個干凈!硬生生隔絕了隴平府和奚地的所有往來!”

  正輕搖著折扇的三爺僵住了,臉上露出不忍,

  “竟是真的?這得傷了多少無辜!”

  平王斜著眼睛看了看他,

  “隴平府的糧食向來要靠外頭運進去,現如今,奚地那邊只怕是一粒糧食也運不進了,長嶺一帶大旱,我們韓地本來就缺糧,今年,”

  平王站了起來,背著手,來回走了幾趟,

  “無論如何也要穩住隴平府,要想辦法打通通往晉地的商道,晉地盛產糧食,糧賤肉貴,我們可以用牛羊,紅果、金川府的藥材、毛皮這些東西去換糧食進來。”

  三爺皺起了眉頭,看著平王,韓地和晉地西邊隔著慶國,東邊隔著奚地和越族,慶國和奚地必是不能走的,要打通,就只能是經過越族聚居的拉井山,

  “爺的意思是不是要走拉井山?可是,”

  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三爺露出了些笑意,

  “爺的意思是?”

  “嗯,這事宜急不宜緩。我這兩天就去趟逸梅莊。”

  平王背著手,嘴角微微露出絲笑意來,三爺手里的折扇越搖越慢,臉色漸漸有些陰郁起來。

  木通帶著幾個隨從進了王府,吩咐幾個人在外面等著,低著頭醞釀了一會兒情緒,直奔外書房去了,到了外書房院門口,木通已經是鼻頭通紅,眼淚盈眶欲滴,丁三出來,一看木通這樣子,嚇了一跳,木通也不解釋,只啞著嗓子說是夫人讓他來求爺作主的,丁三不敢耽擱,忙引了木通進了院子,進去稟了王爺,王爺怔了怔,陰沉著臉吩咐叫進來,三爺微微靠著椅背,眉頭微擰,心底滑過絲不安。

  木通進了屋,跪倒在地,涕淚橫流,痛哭不已,一邊哭,一邊口齒清晰的訴說著:

  “爺,求您作主,夫人花了一萬兩黃金買了個奴才,說好了到平陽府就過來侍候夫人,可……爺啊,夫人等到現在,人家就在這平陽府,理也不理啊,爺,您得做主啊,這奴才,根本沒把咱韓地的王法放眼里啊,更沒把夫人放眼里啊,也沒把王府……爺,一萬兩黃金啊,夫人氣得……爺啊,求您給夫人作主啊!”

  丁一侍立在書房門口,只覺得頭暈目眩,三爺詫異的看著哭倒在地的木通,心底松了口氣,不是為了厚德居的事,放松的挪了挪身子,把自己放舒服了,看起了熱鬧,心里卻是好奇萬分,什么樣的奴才,能值一萬兩黃金!

  平王眉毛擰到了一處,嘴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伸手接過木通高舉著遞過來的匣子,打開,拎了張紙出來,抖開來,看了幾眼,仿佛有些不敢相信,又從頭看了一遍,再看了一遍,兩只手急促的發起抖來,三爺忙坐直了身子,心里大驚,王爺兩只手在發抖!這是多少年沒有的事了?!

  丁一渾身發著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不止,平王順手抓起桌上的筆洗砸了過去,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說!”

  丁一被筆洗里染著墨汁的水淋了一頭一身,卻一動不敢動,聲音顫抖著回道:

  “回爺的話,是因為…那方子,爺給了一萬兩黃金票子,可夫人,夫人說,那是頭一天的價,隔天就要兩萬兩,奴才和楊元峰想著爺那邊等著用,著了急,實在沒有法子,楊元峰就寫了張欠條,夫人不放心,讓他押了張身契。后來,爺,后來,沒想到,夫人還記著,還記著這事。”

  丁一聲音顫抖著越說聲音越低,三爺目瞪口呆的聽著,滿臉不可置信的用扇子指著丁一問道:

  “楊元峰把自己,賣了?”

  丁一身子伏得更低了,

  “是!”

  “何止賣了他自己,他還沒成親,就把兒子,孫子都賣了!賣了三代!”

  平王咬牙切齒的說著,

  “夫人記得!哼!他楊元峰寫了賣身契,你做的好中人,竟敢就這樣忘了?!夫人還記著!夫人……”

  平王指著丁一,看著他磕破的額頭上滲出的絲絲血痕,又氣又恨,一時竟說不出話來,這兩個蠢貨,吃了夫人那么多虧,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現在,竟是連人都賣了出去!這身契,夫人這半年多都沒拿出來,現在拿出這身契來,木通又哭成這樣,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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