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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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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五月七日、星期日)

上午十點鐘  陳師傅和他幾個同事正熱火朝天地給這戶裝修的房子刮膩子粉,為下一步刷墻面漆打基礎。突然,對面人家的門打開了。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很有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向他們詢問道:“我家墻上濺了點墨水,幾位師傅可以來幫忙刷一下么?濺的地方不多,不會占用您們太多時間。”

  聽到是想要幫忙,陳師傅心里冷哼一聲。這年頭他們工作也不容易,平均工作時間十個小時以上,本來還沒什么休息時間,哪里愿意平白無故幫別人做事。

  但下一秒,年輕人就走了進來,掏出幾張面值百元的鈔票,給施工的三位師傅一人散了一張。

  陳師傅當即決定,趁戶主不在,自己偷偷去賺個外快。

  “嗨!客氣什么呀!”陳師傅一邊說著一邊收下了錢。

  “大家都不容易,給些錢是應該的。”年輕人道,說罷便帶著陳師傅走進了自己家,指著客廳和廚房拐角處的墻壁,那里有一片墨綠色的墨水,“就是這兒,麻煩您了。”

  陳師傅還以為是刷完墻面漆的墻,那倒是處理起來有些麻煩。這種只是刮完膩子粉的墻,兩三下就能解決掉,而且還能保證看不出新刷的痕跡。

  當然,陳師傅只是心里想了下沒說出來。這年輕人一看就是不懂這些東西,這么簡單個事兒給了他們一人一百,真是賺大發了。

  “行,不難處理。”陳師傅回去去拿刷子。

  年輕人跟了過去問道:“師傅,咱這個墻再刷完容易被人看出來么?”

  “放心吧,等干了保準看不出任何區別。”陳師傅擺了擺手讓年輕人放心,接著拿起刷子,提了個裝有膩子粉的小桶原路返回。

  年輕人找了幾張紙墊在地上,陳師傅把刷子放進桶里轉了轉,接著抬起一點點,停頓了十來秒,直接開始刷有墨水的墻壁。

  幾刷子下去,墻壁就重新變白,只不過新刷的位置和其他地方顏色現在還有些差異。

  “行,這就成了,等它干了就看不出來有什么差別了。”陳師傅說道。

  “謝謝您了。”年輕人感謝道。

  “都是小問題,那沒什么事兒我就過去忙活了。”陳師傅笑了笑道。

  年輕人幫陳師傅抬起裝膩子粉的桶:“行,不浪費您時間了,我幫您抬回去。”

  “哎呀不用不用,就這么幾步地……”說著年輕人就已經幫陳師傅把桶搬了回去,陳師傅一臉笑容,覺著這年輕人還挺懂事。

  年輕人幫提完桶,又道了聲謝這才回了家。陳師傅則和兩個工友相視一笑,為今天輕輕松松賺取到的外快感到開心,隨后也是繼續開始他們的工作。

  將防盜門關上,剛剛還一臉笑容的張亦弛恢復了平靜。他來到原本濺有血跡的墻壁前,細細打量這新刷過后的情況。

  覺得基本沒有問題后,他這才坐回沙發上,閉上眼睛揉著鼻梁,沉思些什么。

  當天夜里的十一點四十多分。

  張亦弛又返回了地下室一趟,將陸濤的書包、眼鏡、鞋拿回了家,把陸濤高度數眼鏡的鏡片敲掉,又把粘有血跡的鞋刷了一遍,隨后換上自己的校服,戴上已經被敲掉鏡片的眼鏡。

  陸濤的鞋碼比他的小一點,他把里面墊著的鞋墊拿了出來,這樣穿上勉勉強強不是那么擠得慌了。

  他站在衛生間,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覺得有一點不滿意,又翻找出了一個鴨舌帽帶上。

  瞥了眼時間,現在已經是十一點五十,張亦弛回到臥室,從衣柜里翻出一件黑色長褲和一件帶有兜帽的上衣。

  將這兩件衣服以及一雙鞋、一個袋子裝進書包,張亦弛又做了最后一件事,那就是現在才將陸濤的手機關機,并拔出手機卡。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著,漸漸逼近十二點整。張亦弛沒有拿陸濤的手機,只是換上陸濤的書包、鞋、眼鏡出了門。

  下樓的時候他不時深呼吸調整自己的狀態,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

  出了單元門,張亦弛就暴露在了攝像頭之下。他微微低著頭,鴨舌帽的帽沿足以遮住他的面容。他開始照著昨天走過的路線,從小區正門出去,登上天橋,繞過廣場,路過永和小區的正門,進入永和小區旁邊的小樹林內。

  進入小樹林,張亦弛先是警惕又不動聲色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人后,立即摘下鴨舌帽,打開書包,拿出便裝換好,把校服、鴨舌帽、陸濤的鞋、眼鏡塞進了袋子里。

  將上衣的兜帽拉起蓋住腦袋,張亦弛一手拿著裝校服的袋子,一手拿已經空了的陸濤的書包,繼續穿行在小樹林中,從小樹林中打量外側的公路。

  花了些時間總算找到了一個監控盲點,張亦弛走了出去,將書包扔進垃圾桶。垃圾桶應該是每天清運一次,書包會不留痕跡地被帶離這個危險的地帶。

  已經煥然一新的張亦弛快步走在公路旁的人行道上,不時在路邊的垃圾桶里扔下一些東西。刻意繞了個大圈,從另一個大門回到小區時,陸濤的書包、鞋、眼鏡、鴨舌帽均已經被扔掉。

  來到十七號居民樓前時張亦弛沒有進入四單元直接回家,而是進了一單元。

  進入一單元后,張亦弛松了口氣。不被攝像頭監控的時候,他的不安全感才會被削弱那么幾分。

  掏出鑰匙,張亦弛打開了地下室的門,走入其中又將門鎖好。接著從地下室的狹長走廊來到了通往四單元樓道的樓梯。

  他出來后,再三確認自己沒有留下什么疏漏,才大步上到六樓回到家中。

  “呼!”長舒一口氣,張亦弛覺得自己有些解脫了。他將裝有校服的袋子放在一邊,自己倒在沙發上。

  沒躺多久,張亦弛就又坐了起來,探身從茶幾上拿起了一個筆記本,今天白天他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預測接下來會發生怎樣的情況,并將各種口供、編撰的新的措辭記錄在筆記本上。

  燈沒開,他也沒翻開筆記本,只是這樣攥著又緩緩躺下,閉著眼睛,靜靜等待黎明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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