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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2、七年8月28日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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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災民和難民的安置工作其實有很大的不同,拋開國籍、民族這些之外,最大的不同就是難民其實是有不確定性的。

  相比較而言,災民的穩定是在于只要能給他們足夠的食物和生存空間,他們就是穩定的,因為腳下的土地本來就是他們的家,他們愿意服從安排也愿意幫助建設,甚至會自發維持秩序。

  可難民卻完全不一樣,他們遠道而來,沒有任何依靠,整體帶有太多不確定性,他們是戰爭、種族迫害、部族矛盾、國家領土變動、政治避難、自然災害、經濟惡化等原因造成的一個不能或不愿回原國的群體,本身就帶有很多特別的屬性,再加上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之后帶有強烈的陌生感,這種陌生會讓他們對許多當地國家的政策產生抵觸感。

  這種抵觸進而會因為當地人民的歧視、政策的分離和其他多種因素轉化為憤怒和破壞欲。

  曾經在電視里看到前往歐洲的難民又犯了什么罪,又干了什么事,絕大部分人第一個反應都是這些難民不是好人,但實際歷史上中國也許多次的接納難民,卻并沒有出現這樣高的難民犯罪概率,反而許多外國的難民很自然的就成為了當地的居民。

  那么拋開難民本身的問題,這里就不得不說到白皮豬的傲慢和自負了,針對人種的歧視在白皮那邊歷史悠久,帶著絕對的自信和凌駕于他人之上的傲慢,那種投喂動物式的善意和高高在上的施舍換來的一定是憤怒。

  所以長安現在面臨的也是這樣的問題,之前開會的時候就已經說了,為了不讓這些難民成為流毒,唯一要做的就是對他們的方針政策要彰顯公平,前面給他們一段時間的適應,之后就要跟所以普通百姓一樣,不干活就餓肚子,反正的想法很簡單,他拿出的方案也不過就是三件事:公平、公平還是他媽的公平。

  “情況怎么樣?”

  他來到五萬難民駐扎的臨時聚居區,草原的小公主整背著一個包在幫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清理腳上的傷口,孩子雖然不大,但看向的神情全是驚恐。

  “不太好。”

  小公主都快哭了,聲音里帶著幾分哭腔:“他們太可憐了,這么小的孩子,身上腳上都是傷,問她疼不疼,她都說不疼。”

  “好啦。”拍了拍她的頭:“你要管的人還很多。”

  這些難民一路跋涉又遇到這盛夏的天氣,整個營地之中臭氣熏天,醫學院中不少人正穿梭其中為患者診療,而為了避免瘟疫,聚居區里的人暫時是不能離開的,需要隔離觀察一陣才可以進行下一步工作。

  施工人員在外圍建設衛生設施,諸如廁所、水塔之類的東西,抽水現在也不是什么難題了,自從把人家那水泵給破解優化之后,現在手搖式水泵和腳踏水泵都已經出現,把以往的許多問題都一并解決。

  “第一步,你先讓他們對自己進行清理,該洗澡的洗澡、該治療的治療,而且絕對絕對不能夠隨地方便。你自己就經歷過瘟疫,知道那東西有多可怕。”

  “第二步,你得成為他們的頭羊,把他們往好的方向引,我會盡可能的配合你,但如果你真的管不住他們,我也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明白我的意思沒?”

  “第三步,你要盡快讓他們開始學習簡單的漢語,能夠應付日常工作就行,之后他們的工作學習可都指望這個,不然到時候沒辦法參加工作可是要餓肚子的。”

  這三步安排之前就已經提過,現在著重的再跟她交代一次,免得她因為慌亂而失了分寸。

  “我知道了,你真好……”

  “你們草原上的人都這么單純嗎?”好奇的看著她:“這只是我的本職工作,跟好壞有什么關系。”

  “我不管……你就是好。”小公主執拗的說:“你以前救了我,現在又救了這么多人,你就是好人。”

  “你說是就是吧。”站起身,扭過頭喊道:“臨時浴室好了沒有?別耽誤時間!”

  五萬人洗澡這也是一場浩瀚的工程,臨時浴室只能先用竹排作為遮擋,熱水也是別指望了,只能用涼水進行沖洗,好在現在是伏天,河水都是溫熱的,不然一些體弱者還真不一定吃得消。

  小公主的工作也很快的展開,在大宋工作人員的輔助下,她很快的站穩了腳跟,那些草原上的難民對她也是比較尊敬,畢竟是大汗的女兒,而且她還負責掌管食物的分發。

  在陌生的地界有一個值得信賴的領袖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大多數人是會習慣性的跟隨在這樣一個人的身后,相比較讓陌生人來引導控制,這位小公主能把組織效果直接拉滿。

  五萬人光是洗澡就花了整整兩天,而之后他們的衣物等都被收走焚燒,因為上頭攜帶了大量的跳蚤、蜱蟲等寄生蟲,新衣物的分發也是由小公主負責統籌安排。

  她是心存感激的,因為這種事在她,甚至在整個草原的概念中都是不存在的,在草原諸部沒有整合成金帳汗國之前,部族之間遇到這樣的逃難,第一件事就是將這些人收為奴隸。

  別說給新衣裳、給住的地方,就算是給上一口殘羹剩飯那都得感恩戴德,如果遇到糧食不夠的情況,那些年紀很老的和生病的甚至會被扔到荒原上去喂狼。

  殘忍的世界觀讓草原上的人一般不會輕易投降,而這次他們遷徙來這里也都是看在一路上大宋的士兵一路護送的份上,這些人本來也沒打算能過好日子,只是貪求能夠茍活下來。

  只是他們真的小看了大宋的胸襟也小看了中原的富庶,而當他們知道等著他們的并非是給人當奴隸而是跟隨第一批移民一起在長安做工謀生時,他們雖然懷疑,但卻也免不得歡欣鼓舞。

  這個時候就得有請第一批草原移民了,他們來長安已經兩年,一些聰明的勤快的甚至已經落戶在此地,有些草原的姑娘和長安的漢子結了婚,也有些俊朗豪邁的小伙子娶了長安的姑娘,有手藝的那一批日子更是過得風生水起,比如一個叫哈什么的老頭,憑著一手釘馬掌、修驢蹄的絕活,短短一年就讓自家的兒子娶了媳婦,眼看孫子都快有了。

  那些人被和小公主請到了難民的聚居區里認親,還別說真的還找到了不少親人,那些草原人看著這幫衣著光鮮,有模有樣的同胞,心中自然有羨慕有嫉妒,但更多的卻是懸著的心逐漸開始松弛了。

  第一批的勞工坐在人堆里,那些難民不斷詢問著他們問題,而這些人倒也不需要騙人,只要把自己這兩年的長安的境遇說上一通就好,剩下的讓人自行分辨就是了。

  他們沒什么文化不假但又不傻,如果一個人兩個人演戲還情有可原,可第一批勞工人數也有個兩三萬呢,總不至于所有人都在演吧。

  “那你們以后打算回草原么?”

  “不回去了,這里過得舒服,不回去了。”一位一代勞工嘆了口氣,抱起自己在長安出生的小女兒對作為難民的親哥哥說:“來,叫大爸爸。”

  安排的這一手那是十分漂亮,他也暗自為自己早先的勞工計劃而悄悄鼓掌,果然世間的事都講究一個因果循環,種了什么因就會得了什么果,第一代的勞工政策有了效果,未來的路就會順暢許多,等到語言問題解決,草原變內蒙指日可待。

  晚上的時候,宴請了長安城諸多富商豪商,這些人手里頭最少都有一個百人往上的大工廠,別的不說就是要求他們盡可能的擴大產能,不要有后顧之憂,各方面政策都會有所傾斜,并且投資創辦少數民族工廠者,可免兩年稅收。

  這種大佬飯局,平時那些人五人六的老板現在比誰都要客氣,面對的施壓他們也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只能捏著鼻子認下了。

  而且一般不跟不熟悉的人在外頭喝酒,這些個往日舉起杯子便是“不喝是不是不給我面子”的有錢人如今一個個都跟讓人給割了肝似的,端著冰鎮的米湯咕嚕嚕的往下灌著。

  “事情么,就是這么個事情,希望大家再接再厲,創造長安明日輝煌。”

  的派頭自是十足,不過這也源自于他的公信力,他說能給減稅就一定能給減稅,在場的商界大佬自然也是明白其中奧秘,又不敢跟大佬對抗,于是紛紛的認了下來。

  晚宴過后已是燈火闌珊,憑樓遠眺,入目便是燈火輝煌,長安城仿佛回到了所有人心心念念的盛唐繁華,一時間卻是有些時空交錯的感覺。

  “宋大人,還不回去么?”

  剛招來的小助手怯生生的在后頭問:“時候不早了。”

  “不急。”轉過頭看了她一眼:“你可以先下班了。”

  說著拎起一壺冰涼的桂花酒仰頭喝了下去,舒坦的呼了一口氣出去:“不知這千年之后,世人如何說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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