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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1、四年6月2日 雨 請君入甕以慰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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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天剛蒙蒙亮,皇城外有一數米高的物件上鋪滿了蠅蟲,有膽大好事者上前查看,卻是發現那是一座以人頭鑄成的京觀。

  這京觀之上最頂層便是襄陽侯柴通,他的頭顱被割去了眼皮耳朵,口中含著著一根旗桿,旗桿頂端一面風宋旗在獵獵而動。

  等到天色大亮時,百姓被敲鑼打鼓的帶到了這里,看到京觀的瞬間,無不驚嘆,而看到京觀下鋪的武器鎧甲,他們也頓時明白了起來,有人趁夜作亂!

  辰時到,宮門緩緩洞開,里頭一個華服太監走了出來,用特有的聲線讀出了昨夜這里發生的一切,還說出了為首那人的身份。

  柴通,襄陽侯。

  百姓紛紛感嘆,這柴家終究還是反了,不少人興高采烈的談論著一切,似乎并沒有人為這個京觀而感覺悲傷,只有滿滿的趣味,畢竟三千多個人頭擺在那里,還插了旗,這多有趣。

  隨著時間的推移,皇宮的門口居然開始架起了一口大鍋,下頭也開始燒起了柴,不過因為火力不旺的關系,水始終無法燒開。

  大概到了午時,皇城司眾人華服亮相,前三百后三百,中間由宋北云親自領著鄭王殿下來到皇城前。

  當柴鄭王看到那口大鍋的時候,他已經意識到了什么,而看到了那座京觀時,他差一丁點昏死了過去。

  而就在這時,柴得金出現,他手上舉著太祖陛下的丹書鐵券跪著來到了京觀旁邊,雙手托舉過頭。

  宋北云手一揮,所有皇城司的人都散了開來,將柴家父子圍在了其中。

  “丹書鐵券。”小宋笑了笑,然后朗聲說道:“太祖有命,無論何罪,都可赦免。”

  “但。”小宋話鋒一轉:“丹書鐵券只有一份,還請鄭王定奪。”

  柴鄭王眉頭緊蹙,他咬了咬牙,正要開始說話,但卻沒想到柴得金卻先一步開了口。

  他一邊說著柴家的歷史,一邊從懷中掏出一摞族譜,說到最后:“柴得金方為柴家正統。”

  小宋哦了一聲,斜眼看了看柴鄭王的臉色,笑著走上前接過了柴得金遞上來的族譜,有模有樣的看了一圈之后,恍然大悟一般的哦了一聲:“原來鄭王只是入贅的女婿,而你是過繼的啊,小侯爺。”

  “我還有他毒害我親生父母的證據!”柴得金氣勢兇狠的說道,然后身后的老仆拿出了一堆證據擺在了宋北云面前。

  “還有這等事。”小宋深吸一口氣:“看來還得請官家定奪。”

  他說著,帶著這些證據走入了皇宮之中。

  趙性此刻正蹲在歪脖子樹前,不知在想什么,等到宋北云進來之后,他招了招手:“煮了沒?”

  “哪有那么快。”小宋把手上的東西往旁邊一扔:“我早上沒吃飯呢,有什么吃的沒?”

  “有。”趙性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松子兒:“吃。”

  “你他娘……”

  “你再罵!”趙性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你始終不肯放開皇宮的護衛權,是不是就是等著這一日呢?”

  “我可不相信別人,有些東西還是握在自己手上的好。”小宋嘿嘿一樂:“想不到吧,皇城司兩千護衛都被我換成了鐵浮屠,就問你牛批不牛批。”

  “那是相當的帥。”趙性嗑著松子兒點頭道:“昨天朕看到的時候都嚇了一跳,兩千步人甲都夠厲害了,誰知道你給換成了鐵浮屠。”

  “這是因為沒有戰馬,要是有戰馬才是完整版的鐵浮屠。”小宋摸著下巴:“不過沒關系,帥就完事了。”

  這時小魚端上了兩碗肉臊面過來,兩人接過面條一人一碗悉悉索索的吃了起來。

  “老子昨天是真的揚眉吐氣。”趙性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沒想到老子也能這么硬氣。”

  小宋蹲在那看了他一眼,嘁了一聲。

  “你什么態度你?夸一下朕會死?”

  “是是是,厲害厲害。”

  “滾滾滾!”趙性看著宋北云腦殼都是疼的:“別來煩人!讓朕一個人高興一會兒。”

  小魚看到兩個人的樣子,也忍不住的偷偷發笑,而趙性卻將面湯喝掉之后,站起身來:“小魚,為朕更衣,我要去看水煮王爺。”

  “我勸你別看。”小宋擺手道:“真的。”

  “為何?”

  “惡心的。”

  趙性不認輸,還是換了衣裳偷偷去了城墻上,而小宋則抱著那些證據再次回到了宮門之前。

  “官家認定柴得金所說為實,薅奪鄭王之名,恢復其張姓。”

  小宋說完之后,百姓嗡的一聲就炸開了,他們熱烈的討論著,吃起了愉快的大瓜。

  而鄭王根本沒想到自己這個大兒子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插自己一刀。

  “得金……”

  鄭王癱軟在一旁,看著柴得金,表情猙獰:“我對你不薄,你為何……”

  “殺親之仇,不共戴天。”柴得金語氣平穩,淡然決絕:“父親,是吧。”

  鄭王徹底沒了力氣,而宋北云背著手走上前:“張……哦,你沒姓名了,不好意思。請吧。”

  他當然不會自覺,但身后自然有人會架著他上前,于是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曾經風光無限的柴家王爺就這樣被推入了大甕之中。

  隨著下頭的柴火越點越旺,甕中的人很快便開始慘叫,但慘叫沒一會兒便沒了動靜,難聞的味道沖了出來,腥臭無比,小宋不得不捂著鼻子躲到了一邊。

  而這時,圣旨也到了。大概就是百轉千折之間,無非就是柴得金是無辜的,是好人,他是柴家的正宗傳人也沒有參與叛亂,如今假鄭王已死,他則成為了新鄭王,可以繼續憑借著丹書鐵券福延子孫。

  近日這一場大熱鬧,讓金陵城中的百姓可謂是看了個過癮,有人覺得太過殘忍了,但絕大部分人覺得是罪有應得,好日子才過幾日就想著造反,活該!

  當然,關于皇家的猜測也是層出不窮,只是沒有人敢去質疑,皇家也自然不會給出什么答案。

  只是說皇后娘娘在叛亂之中被亂軍所害,幸得宋北云救駕有功才保住了太子。

  而太后因為感召天下悲憫,決心削發為尼,永伴青燈古佛,為大宋、為萬民誦經千萬以祈福。

  這兩個消息傳出來,明白人其實都知道這就是一場禍起蕭墻的內亂,皇后應該是被賜死了,太后卻不能賜死,因為不論如何那都是皇帝的母親。

  短短一日之間,一場叛亂就已經平息,在人們討論皇家之余,宋北云再次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之中。

  他們逐漸意識到這個人的厲害,也知道了這個人的狠毒。金陵鑄京觀、沸水烹王爺……這真的太酷炫了。

  很快,有些人就成為了這個人的擁躉,甚至開始研究起宋北云這個人來,但他們約是試圖深入了解他,就發現他越發的讓人迷惑,仿佛全身上下都籠罩著一層迷霧,看不清真切。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但廬山本身,現在卻坐在一座寺廟中,看著面前哭哭啼啼的美艷中年尼姑,無奈的說道:“娘娘,你可是干了一件蠢事。你為何就不能與我商量一番呢?”

  太后只是哭,卻沒有回答。而小宋輕輕敲了敲桌子:“你可是知道,許多人都主張將你賜死,我卻主張將你留下來,一來是念及太后娘娘當年的照應,還有一點就是娘娘雖是有罪,但罪不至死,頂多只是笨了一些。”

  小宋嘆氣道:“這里會有人把守,娘娘不得輕易離開。”

  太后抽泣著向小宋道了聲些:“我真都是受人蒙蔽。”

  “您好好在這里清修吧。”小宋起身:“還望娘娘能反省。”

  他從這里出來之后,左右看了看,轉頭便去往了新的鄭王府。王府的下人可不敢阻攔他,只能任由他一路走到了后堂中。

  柴得金此刻正在澆花,看到宋北云之后,立刻起身朝他作揖,而宋北云豎起一根手指,柴得金立刻將一個布包遞上前。

  小宋掂量了一番:“這東西只會禍害子孫,我替官家將它收了,你好自為之。”

  “多謝宋大人提點。”

  說完之后,小宋轉過身:“大禮收到了沒?”

  “收到了。”

  “嗯。”小宋轉身離開,邊走邊說:“從今往后,她便是柴氏了,還望明白。”

  “宋大人,請留步。”

  柴得金從后頭追了上來,手上托著一摞東西:“這是那賊人留下的東西,我不屑使用,還望宋大人替我呈與官家。”

  小宋接過來一看,那一摞居然是價值千萬的地契房產,他明白這就是柴得金的投名狀,也證明他知道自己會以什么身份、什么狀態活在大宋。

  “柴王爺。”小宋拱了拱手:“下官先走了。”

  “恭送宋大人。”柴得金一躬到底:“柴得金深感宋大人之恩,往后鞍前馬后還請差遣。”

  “不敢不敢。”小宋哈哈一笑:“王爺客氣了,往后我們合作的日子還長著么,王爺的聰明才智可不是凡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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