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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5、二年11月24日 晴 遙想揚鞭陰山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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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現在應該推到了這個位置。”

  小宋的棋盤上星羅密布的標注著各個勢力的名字,其中代表佛寶奴的棋子現在已經被推到了內蒙古中段地區,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陰山之南。

  如果這盤棋讓別人看了去,一定會告他一個大逆不道的名頭,因為這上頭的名字都是各個大小勢力的掌權人。

  明暗雙線的情報布置,讓他足不出戶就能了解天下英雄的動態,再加上估算,這盤網羅整個東亞的大棋盤便應運而生。

  這里頭自然少不得妙言的幫助,她會根據當前情報和變量計算出各種不同的情況以供參考,雖然不一定能夠完全準確,但大概準確率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

  這已經很了不起了,畢竟因為時間差和現場變量的龐大,很多東西即使是神仙都難以估算,而有這百分之七十的命中率,小宋已經可以在這棋盤上玩得風生水起了。

  “你就不怕你那個小情人死在草原上?”妙言抱著那只已經洗得香噴噴的貓站在小宋身邊,滿臉揶揄的笑道:“她要真死了,你恐怕要傷心好久。”

  “首先我要聲明一下,她不是我的小情人。當小情人前提是得口一哈對吧。”小宋連頭都沒有抬,繼續在琢磨著各個勢力的下一步走向:“你看連你都……”

  他的話還沒說完呢,妙言已經一腳踢在他屁股上:“年幼無知,不算數。”

  “前幾個月的事怎么就能說是年幼無知了呢。”小宋默默的搖頭:“搞不懂你們這些老娘們兒。”

  說完這句話,突然他抬起頭來:“如果遼國打到這個地方不撤的話,會把金帳汗國的大部隊引出來的,遼國頂不住!”

  “誰也頂不住,草原十九大部整合,如今已經隱隱約約能看見蒙古帝國的雛形了,在這種戰斗力下頭,如果逼太緊的話,遼國可能會被反推。”妙言也伸出手來,把金帳汗國的棋子一起往前推了三格:“烏拉山、色爾騰山一被跨過,整個亞洲恐怕沒有力量能夠抵抗得住。”

  “希望小虎牙不要沖動,我現在還不想跟蒙古帝國杠上。”小宋叉著腰深吸一口氣:“遼國一旦被橫掃,蒙金聯盟就會直撲大宋,到時候除非咱們能在長江沿岸鋪上一圈的岸防炮,不然天王老子來也擋不住的。”

  “嗯,自東漢以來東西對峙,東弱西強、南北對峙、北強南弱,如果現在就跟北方接戰,大宋完了。”妙言雙手撐在桌子上:“工坊不能造高達,你宋北云也不是神仙。”

  “嗯。”

  小宋臉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他將佛寶奴的標往回折到了大同府并在棋盤上敲了敲:“打到陰山腳下,給草原一個下馬威,然后回掏一手到大同,依長城之勢穩固防守,熬過凜冬就至少能再撐過一年。”

  “她一個人恐怕撐不住,如果草原那頭為了能撐過這個冬天不斷發起猛攻,大同撐不住多久,雖然遼國也擅長冬日作戰,但要論驍勇,他們比蒙金還是要差一點的。”妙言背著手瞇著眼:“如果想要讓遼國能撐過這個冬天,咱們最好的辦法是……”

  “給蒙古輸血。”小宋眉頭緊蹙的說道:“但這里就涉及到了一個關鍵問題,這個血輸多少才行。”

  “嗯。”

  妙言對這個問題也頗為發愁,因為給蒙古輸血是一種鋌而走險的策略,輸的少了不管用,輸的多了人家有了戰略儲備能把宋遼打得嗷嗷叫,怎么樣控制那個度,既能讓草原那頭巨獸不至于為口吃的猛虎下山,也不至于讓它膘肥體壯無人能敵。

  這個度到底怎么掌握非常關鍵,而且如果干了又怎樣才能讓宋遼同盟相信這只是遠交緩兵之計。

  麻煩,終究是個麻煩,而且時間恐怕也來不及了,只能期望小虎牙不要那么沖動把剛剛成型的金帳汗國給逼成了鐵板一塊。

  “罷了。”

  小宋往椅子上一靠:“把希望掛在人家身上,終歸是不靠譜的,還是想個比較穩妥的辦法吧。”

  “政治腐蝕?還是底層煽動?”妙言眉頭挑了一下:“但現在來看,因為文化根源的問題,這兩個短時間內都還沒辦法實現,現階段草原還是奉行強者為尊,階級觀念就像狼群。”

  小宋輕輕搖頭,然后將一枚棋子釘在金國的土地上:“兄弟鬩墻。”

  “你的意思是挑唆金國和金帳汗國?怎么辦?”

  “錢。”

  小宋將兩面小旗幟插在兩個區域上,笑著說道:“借大雪封山之名繞草原把給金國的越冬物資傳遞過去。”

  “你好毒……”妙言也是眼睛發亮的看著小宋:“利用草原的掠奪性奪取金國物資。”

  “對,到時金國問起來,就讓商隊說本以為金和草原是盟友不至于如此。”

  妙言撫掌稱贊:“好一個不至于。”

  “那如果他們還給了金國呢?”

  “寶貝。”小宋從后面抱住妙言的腰:“我能讓你躺到隔壁王大爺的被窩里去么?”

  “懂了。”妙言連連點頭:“你這人倒是見縫就鉆。”

  “也不是,有的縫我還沒鉆過呢。”

  妙言回頭打了他一下:“別跟我說這種變態話。”

  正在他們在作戰室里部署計劃時,小魚在外頭敲起門來,小宋打開門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宋大人,官家讓我問你,你真的不參加新恩科嗎?”

  “我怎么參加?我是戴罪之身。”小宋連連搖頭:“讓他不要再想著讓我作弊了,沒意義。狀元對我對晏殊這些人都沒了意義,你跟他講好好開恩科就完事了,不用管我。”

  小魚報了聲明白后就離開了,不過沒走兩步就又折返了回來:“宋大人,官家今夜天上坊等您。”

  “為什么要去天上坊啊!”

  小宋顯得十分暴躁:“我是不是跟他說過我不喜歡天上坊?”

  “官家說……”小魚有些靦腆的說:“官家說朕知他不喜天上坊,但不能事事都讓這狗東西滿意,朕說天上坊就天上坊。”

  碰到個在這種事上較真的皇帝,小宋表示真的沒什么辦法,大事明明那么好講話的一個人,偏偏在這種屁股大的事上斤斤計較,真要了命了。

  沒辦法,誰讓他是皇帝兼自己的大舅哥,所以只能乖乖聽話了。

  不過去吃飯之前,小宋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把家中的飯菜都準備好了。金鈴兒喜歡吃糖醋排骨、俏俏喜歡吃紅燒雞、妙言喜歡吃粉蒸臘肉,本來還有蛋包飯和燜羊排的,但因為左柔在家里鬧著要上戰場去打草原韃子而被左國公禁足七天,巧云自然也只能跟著一起被鎖在了國公府中。

  小宋在家里和在外頭的姿態差異非常大,就連公主的侍女都難以想象這樣的一個人居然能做到這個程度,他們都是伺候過大戶人家的,可誰見過家中老爺會親自給妻子洗腳修剪腳趾甲呢。

  這等人就讓人羨慕,不是羨慕他的榮華富貴而是羨慕公主能相中這樣的人,好到有些過份。

  做飯還好吃。

  不過對小宋來說,這其實并不算什么。因為如果他一直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起來,也許他也會和其他人一樣,但他是那種失去過的人,他曾經失去過雙腿和自由,后來失去過父母和親人,對于這種人來說他最重要的東西一定會是生命的完整和家庭的完整。

  世上的人啊,干任何事情都有是有原因的,小宋的原因不足為外人道,外人自然認為他不太正常。

  “我不想你走……”

  金鈴兒可憐巴巴的扶著大門,一只手握著小宋的手:“不去好不好嘛。”

  “是你哥讓我去請客吃飯的。”小宋也是頗為無奈的說道:“我也不想去。”

  “我不……我不讓你去!”

  這就是又開始作了,小宋也明白,但面對大著肚子對自己撒嬌的姑娘,他怎么都是沒有一丁點法子的。

  “我回來給你帶烤雞好不好?”小宋揉了揉金鈴兒的臉蛋:“我去去就回,你跟妙言在家玩好不好?”

  “我不要跟她玩……我要你陪我。”

  小宋笑盈盈的捏了捏公主千歲的下巴:“最多兩三個時辰我就回來,他好歹是皇帝嘛……要給面子的。”

  而這時老王也走了出來,仍是一副老太監打扮的王公公拱手說道:“千歲,您也是知道的,宋大人若是不去,惹惱了官家可是要出事的。”

  “哦……”

  金鈴兒委屈巴巴的說道:“那我等你回來。”

  小宋輕輕抱了抱這個情緒波動很大的小寶貝,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便開門走了出去。

  “在家不許哭哦。”

  “嗯……我會乖乖的。”金鈴兒點頭,眼里卻是濕潤潤的看著小宋:“要早些回來。”

  關上門,小宋長嘆一聲,金鈴兒的情緒不穩定情況越來越嚴重,她這個情況是很危險的,但其實并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只能盡可能多的關懷,否則真的出了什么問題,宋狗會后悔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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