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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二年6月7日 雨 桃之夭夭 灼灼其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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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開酒坊的門,一股酒香飄來,宋北云帶著大黑牛走了進去,里頭大大小小裝滿了酒缸,都是用紅泥封著的,看樣子是價值不菲。

  后院中有人影在閃動,宋北云背著手慢慢走了過去,正巧見趙橙彎腰在那洗一個酒缸,成熟女人的曲線就那么活靈活現的展現在宋北云面前,因是夏日又因裙子沾上了水,后頭一條縫隙清晰可見。

  大黑牛看到這一幕,喉嚨里發出了一聲明顯的吞咽,因為聲音太大而被趙橙聽見,她連忙起身回頭,當看到宋北云時,臉上的表情快速的變了好幾變,最終定格在一副嬌俏的笑容上。

  “宋大人,你幾時來臨安的?”

  “趙家姐姐忘性真大,我可是早就到了呢。”宋北云笑著走上前:“千金之軀居然干這些粗重的活,真是委屈你了。”

  趙橙撩起額間的一縷碎發,抹去汗水:“哪里還是什么千金之軀,只不過是一個辛苦討生活的民婦罷了。”

  因為是寡婦的關系,她是盤著頭的,但發簪上卻掛著一朵白花,這便是告訴別人自己是個寡婦,勿擾的意思。

  但她的身段當真是不錯的,宋北云覺得這種品相的姑娘賣去青樓,少則五千貫,多則上萬都不足為奇。

  “公主殿下,這天氣炎熱,下官想來討一碗水酒喝,可是能行個方便?”

  趙橙笑容更盛了:“你可莫要這樣叫,我可沒有金鈴兒那個命,不過既然宋大人口渴了,那我便給大人取酒來就是了。”

  “先后堂坐吧。”

  趙橙將宋北云領到了后堂,這里相當樸素,甚至不如碧螺那裝修的精致,而周圍只是擺著些瓶瓶罐罐,有些罐子里還插著鮮花,想來這趙橙也是個內心矯情的美人兒。

  不多一會兒,趙橙從地窖中取出一罐酒,拍開泥封后,香味頓時迸發了出來,清幽如梅如菊,倒出來的酒呈淡淡的黃綠色,甜滋滋帶著一股酒香,的確是上好的水酒。

  “太淡了吧……這酒。”

  那大黑牛嘀咕一句,而宋北云卻橫了他一眼:“混賬東西,你就只配喝馬尿,這是貢品級的。”

  “還是宋大人有品味哦。”

  趙橙也取來一只小碗坐在宋北云對面,眉目輕盈的給自己斟了一碗酒:“這啊,這叫桃花釀,可是輕易喝不著的酒,酒方子是我娘親給我的。”

  “泰王妃嗎?”

  趙橙笑了笑,并未說話,只是輕輕點頭。

  而就在這時,宋北云突然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發現這個趙橙剛才低頭的一瞬間,耳后有個非常明顯的胎記,而這個胎記……福王爺也有。

  他當時那么一下,整個人就慌張了。是真的慌張了,這種胎記其實就是隱性皮膚癌的基因特征,但大概率不會病變,它是可以通過遺傳而傳給后代的。

  金鈴兒就沒有,因為金鈴兒是泰王的女兒……那這樣說來,這個……不就是福王的女兒了?之前金鈴兒就說過,趙橙并非泰王親生女兒,而是收養來的。

  那這個收養……

  宋北云一時間腦子里可以說是斗轉星移,他站起身卻又坐了下去。

  “大帥,怎的突然如此焦灼?”

  “尿急。”

  宋北云胡亂敷衍一聲,并沒有解釋許多。他知道福王年輕時候不是什么好東西,也是個風流種子,雖然如今的福王妃不能生育,但不代表他就沒有別的后代。

  可這里頭卻也有個不可彌合的大問題,那就是如果趙橙是福王的女兒,為什么他還會讓自己的女兒流落到民間?

  不對,還有兩種可能,那就是福王可能還真不知道自己有這么個女兒,但是泰王知道,但泰王卻不可說。他們兩個兄弟感情極好,一直是互相照應著,泰王知道福王有這么個女兒之后,自己悄悄收養了下來,為了不破壞福王的家庭幸福也為了自己女兒不被冷落。反正泰王的女兒和福王的女兒區別并不大都是郡主,出府之后也都會被封公主。

  可是泰王沒想到自己站隊失利導致自己被薅奪去身份成為平民,而這個時候更加不能讓福王父女相認了,那樣會因為他的身份關系連累到福王殿下,所以只能暗中拖人照顧趙橙,不然一個寡婦,生活哪里可能如此愜意,杭州有這么大個酒莊,金陵還有那么大個鋪子。

  這是一種可能,還有一種便是這個趙橙其實就算是泰王都不知是福王的女兒,但能讓自己無怨無悔收養并且視如己出的……

  這八成就是老情人的孩子。

  泰王老情人、福王、趙橙……串聯起來就是有一天泰王的老情人出了什么事,將孩子托付給了泰王,泰王念及舊情把孩子收養了下來。而他可能到現在都以為這孩子是老情人與她丈夫的孩子,但沒曾想這個孩子卻是福王的。

  兩個可能都很合理也都能邏輯自洽……但是不管是哪一種可能,如果一旦坐實趙橙是福王的女兒,宋北云都得直接傻眼。

  這怎么辦?

  本來宋北云要順藤摸瓜,在她這個高層身上一路摸上去,最后來個抄底的。

  趙橙死活跟他有什么關系?她是賊。

  可是現在……如果她是福王的親女兒,也就是福王唯一的親生血脈。瘋老頭是他的授業恩師,而福王也是他的老師。

  這天地君親師,即便是作為穿越者的宋北云也是認的,他沒辦法對自己師父的骨血下手,特別是可能讓她的小命就這么交代。

  “趙家姐姐。”

  “宋大人,怎么了?”

  “沒事。”宋北云皺起眉頭:“我剛想起來還有些事,你先忙著,我就不多叨擾了。”

  說完他起身喝光碗中酒,在趙橙錯愕的表情中走了出去并快步的來到了住處。

  “大帥,出了什么事?”

  “大事。”

  宋北云顧不得那么許多了,直接提起筆來給福王千歲寫了一封信,雖然知道現在福王身在廣西,但總歸是要讓他知道這件事的。

  信中說他會想盡辦法護住這趙橙,一切等福王殿下回來再查清楚,原因無他只是因為如果這趙橙是福王殿下的骨血的話,那……可就是他家獨一份的分支了。

  一封信交于密探,讓密探以最快速度送給福王,宋北云就一個人坐在了窗邊開始發呆。

  他現在有些迷茫了,之前的引蛇出洞計劃全部崩盤,現在計劃要全部重新制定,要想盡一切辦法護住趙橙,但前提還不能讓趙橙知道。

  為什么?因為她是白蓮教的圣女啊!那是個邪教,鬼知道她被洗腦成什么樣了,自古以來入了邪教的人,無一不是六親不認的。

  “老子成你們趙家的門神了是吧?護完小的護大的。”宋北云仰頭坐在椅子上:“還有個馬上要出生的,老子真難啊……”

  宋北云在那枯坐到了深夜,連飯都沒吃,他現在正在用大腦模擬整個過程,之前所有的設想和計劃全部被無良甲方推倒重做。

  要交代啊,要給朝廷交代也要給福王交代,這個趙橙真的是要命的東西,她哪怕是泰王的女兒呢,怎么就能是福王的女兒。

  而如果要等福王的回信,最少是一個半月之后,他真的拖不了那么長時間,白蓮教會要他命的,這是人家白蓮的老巢啊。

  “煩!”

  現在他總算知道妙言是個多牛逼的金手指了,當他的思維遇到了瓶頸時,妙言總是能有辦法從邏輯上為他貫通疏導。

  而現在妙言在金陵主持賣房和報紙的宣發工作,根本沒空來杭州,而且這地方也不適合她來,畢竟危險系數還挺高。

  當然,宋北云覺得僅憑一塊胎記認定趙橙就是福王的女兒還是有些草率,但這不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真的是煩死個人……

  “來人。”

  隨著宋北云一聲呼喚,一個值守的密探進入了他的視野中,抱拳道:“大人有何吩咐。”

  “找人回一趟金陵,急調皇城司指揮使白念安來此地。”宋北云發令道:“再通告司命司,調遣幾個好手來,就說是我借用的,要頂級高手!”

  “是!”

  司命司的頂級高手那是真的頂級高手,要比皇城司的厲害上許多,唯一的缺點就是人太少了。

  至于白念安,作為一個帶有皈依者狂熱特征的歸降者,他能夠竭盡全力的幫助宋北云鏟除白蓮教。

  “大帥?大帥,我聽見你說話了,您醒了么?”外頭響起大黑牛的聲音:“我給你端飯來了,吃些東西吧,別餓壞了身子。”

  宋北云皺著眉頭讓大黑牛走了進來,他手中拖著一份飯菜,憂心忡忡的看著宋北云。

  “大帥,五個時辰了,您滴水未沾,是出了什么事嗎?”

  宋北云深吸一口氣,輕輕搖頭:“沒什么事,你先去休息吧,明日起我們去周圍的町縣中走訪一番。”

  “大帥怎樣吩咐,俺就怎么辦,一切聽大帥的。”

  “對了。”宋北云仰起頭。

  “大帥請吩咐。”

  宋北云想了想,伸了個懶腰:“明日一早,你先去給我打探一番,這杭州的地痞無賴中誰說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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