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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二年4月12日 晴 橘生于北則為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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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就是這樣。”

  宋北云被趙性強留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出宮就直奔大醫官去了,兩人在后院僻靜處,宋北云把暖玉懷孕的事跟大醫官這么一說,大醫官的表情都凝重了。

  “砸爺爺的場。”

  大醫官臉色鐵青,坐在那,手邊還擺著一副用木雕出來的人頭骷髏,樣子精細分毫畢現,大概是這些日子老頭研究解剖學的結果。

  “可是你說趙性是騾子的。”宋北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氣:“喲,這陳皮不錯啊,給我整點。”

  “隨便拿。”老御醫起身,背著手來回走動了一圈:“混賬東西,老夫號脈一生未嘗有錯,那深埋斷絕之相若是都能錯,我倒是不如當即自盡,下去給師父磕頭認錯去。”

  “人非圣賢,哪能不犯錯呢。”

  “師弟……你有所不知。”老御醫搖頭,把手搭在宋北云面前:“你號師兄的脈。”

  宋北云搭上去這么一摸,嚯……這老頭身子骨可以啊,養生一輩子到底是有用的,打老虎夸張了點,但讓他以七十歲高齡再給晏殊添個叔叔或者小姑姑問題不大。

  “是否清晰?”

  “清晰。”

  “那這常人之脈跟那腎脈斷絕的脈象,老夫若是分不出來,我這輩子是不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是……”

  這么一說還真的是這個道理,宋北云這個老師哥心心念念可是當大宋的孫思邈,要是真連這么一個脈都診錯了,他還真不如死了算了。

  “老夫這就親自入宮。”大醫官起身:“老夫親自去探查一番!”

  “我在這等你啊?”

  “等著!”

  大醫官匆匆去匆匆來,去時氣勢洶洶、回來時殺氣騰騰。他踹門而入時,宋北云正握著他家府上一個漂亮丫鬟在看手相,見到大醫官回來的死人臉,宋北云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師兄如何?”

  “哼,有人狗膽包天!”大醫官氣哼哼的往凳子上一坐:“官家如今身子骨好著呢,生孩子自然不在話下。”

  “那……”宋北云看了一眼那侍女,拍了拍她的翹臀:“乖,出去玩一會。”

  侍女紅著臉蹦跳著跑了,而宋北云喝了口茶,壓低聲音說:“太子我去見了,確認不是趙性的種。”

  “哦?你是如何看出的?”

  宋北云輕輕敲打一番桌子:“這說來話長,我大概給您講解一番,這人的眼皮子有單有雙,若是兩個雙便能生雙也能生單,一單一雙。可若是這兩個單能生下雙層眼皮的概率是極低的,加之你那時說趙性審美斷絕,我覺得太子基本不可能是親生的了。”

  “哦?還有這種事?”

  “不信啊,不信咱們就去排嘛。”宋北云翹起二郎腿:“這可比滴血認親靠譜多了。”

  老御醫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子,半晌沒能說話。

  “師兄,你說……有什么法子讓一個人突然一下子變成那副樣子么?”

  “下毒。”

  “不會……要是在飯菜里下毒,那王老太監的面子不要了?”宋北云擺手:“下毒不太現實,就是那種特別的食物咯。據我所知……嘿嘿。”

  “扶桑。”老御醫瞇起眼睛:“扶桑屬陰,其種若天天食用,便能看似腎脈斷絕。”

  扶桑啊。

  宋北云和老頭對視一眼,兩人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若是是說這金陵城什么地方扶桑花最多,自然就是皇宮之中,皇后酷愛扶桑,寢宮之外大片大片皆為扶桑。

  “妖女,好大的膽子。”老御醫拍桌而起:“我這就去稟報!”

  “哎……”宋北云連忙拽住他:“使不得,老頭兒,使不得。”

  “為何?”老頭也是個擰巴脾氣,不是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說出個道理來。”

  “皇后與人私通,生下孽種還當了太子。”宋北云哈哈大笑幾聲:“天下有幾人有這等膽子?若我是皇后,我知道自己有了,我得趕緊想法子把野種給流了去。”

  “嗯?”

  “我們不妨往深了想,一個能偷到皇后的人,且能讓她肆無忌憚將孩子生下的人,這人會是普通人?還鼓搗著讓那皇后給趙性下扶桑之毒。”宋北云一只手撐著臉:“師兄啊,呂氏春秋不可不讀啊。”

  “呂不韋……”老頭眼睛豁然亮了起來:“你是說……”

  “對咯。”宋北云手指在面前轉了幾圈:“有人在暗度陳倉啊,自己得不到天下,讓自家兒子得天下也是無妨。那這人是誰?”

  “天下高門,趙王柴范李錢。”老御醫用手沾水在桌上寫了起來:“皇后為文圣王家人、天家為趙、柴家世襲崇義公地位尊貴、范李錢都為氏族大戶。”

  這個宋北云倒是都知道,柴家是后周柴家,范家就是范仲淹他們家,按照年齡來算……范仲淹現在也不小了。李家就是前朝李唐那個李家,錢家則是開國大將錢守俊的家族,算是勛貴之家。

  那么能跟這件事扯上關系的……

  宋北云腦子里的走馬燈嗖嗖往外冒著,既然猜不到就只好用排除法。

  首先排除的是錢家,勛貴之家跟王家這種文宗之家不對付,別說能日到皇后了,可能兩家到現在就是個點頭之交。

  接著是范家,范家是吳地大家不假,也就是個節度掌書記級別,發達還是在遷都之后一系列的升遷早就的,日皇后不夠格。

  接著就是李家,李家嘛……李家一前朝的皇族,想搞本朝的皇后?好大官威!這個直接劃掉好了。

  那么剩下的就是同族、現皇族和柴家了。

  先從現皇族來說吧,趙性這一脈可是人丁稀薄的很,福瑞安康四個王加上開襠褲宋狗蛋,福王干的?不能夠,福王壓根就沒見過兩次皇后,一次是大婚一次是遷都,再就沒了。瑞王?安王?瑞王是個癆病鬼,南昌城本是瑞王封地,但因為氣候原因他總是犯病,所以現在已經去了溫暖一些廣南東路的廣州,在那里吔荔枝。而安王沉迷修佛不可自拔,如今已是以普度真人身份出席各種活動,一年前去了遼國共參佛法去了,至今未歸。

  最后的康王……大家都知道對吧。

  總不能是那個會爬到宋北云身上叼著他奶奶頭猛嘬的宋狗蛋吧。

  那么這一下,六家就剩下了兩家,王家本家和柴家,到這里就不好說了,不管是王家本家還是柴家可能性都很高,柴家更高一些,但也說不準。

  “師兄,你就隔三差五去皇宮一趟吧,只有你去不會被人懷疑。這案子,要不就一輩子壓著,只要爆發一次,就是足以載入史冊的奇案!”

  “比貍貓換皇子還奇?”

  宋北云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宋仁宗到底是跑不脫那只貍貓啊,老王當時也是用一只剝了皮的貓換了狗蛋出來,只不過那只貍貓讓他當了皇帝而這只貍貓讓他當不成皇帝。

  “奇,奇太多了。”宋北云起身:“我還有許多事要辦,先走了。師兄可不要沖動,我們好好來攪動一下風云。”

  “有何好處?”

  “若沒有趙性這個好講話的,換了個皇帝上來,師門振興可能要百年之后,你等得?”

  “干了!”老御醫眼睛里豪氣沖天:“為了師門!”

  宋北云匆匆離開,他先是回到了家里,今天金鈴兒他們都在,這一番油揩的讓宋北云差點都忘了正事。

  “我跟你講哦,我在宮外置辦了一處別苑,沒人知道。”金鈴兒半跪在椅子上趴著看宋北云在那忙碌:“今夜……好不好嘛。”

  “好的哦。”宋北云捏了她的臉蛋一下:“不過有件事比那事兒還刺激。”

  “哦?”金鈴兒好奇的目光看向宋北云:“說來我聽聽。”

  “那你嘴巴可要牢靠一點,說出去大家都完蛋。”

  “放心嘛,都被你給塞住了,什么都說不出來。”

  “呀……這個騷騷的公主喲,太可愛了。那你說用什么塞的呀?”

  “想用什么用什么……”金鈴兒湊到宋北云耳邊小聲說:“我可是學了些新花樣,就等著你呢。”

  “哈哈哈,好好好。”宋北云捧著她的臉親了一下:“事情嘛,你聽我細細跟你講。”

  把這個也許會成為大宋宮廷第一奇案的事情跟金鈴兒這么一說,金鈴兒興奮的都開始喘粗氣了。

  “當真?”

  “這事……”宋北云壓低聲音:“能是開玩笑的?”

  “嘶……”金鈴兒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帶勁。”

  “唉那可是你哥。”

  金鈴兒撐著下巴,腦子應該是在高速運轉,她時而揚起脖子看著宋北云,時而又看向窗外。

  良久之后才斬釘截鐵的說道:“柴家。”

  “為什么?這種事你不能信口開河。”

  “你教我的呀,有些事要看動機。”金鈴兒豎起一根手指:“所有大家族里,只有柴家有這個動機,因為趙家的江山本來就是他們柴家的。既然武的不行,那換個法子拿回柴家的江山,是不是個很合適的理由?”

  宋北云靠在椅子上,輕笑了起來:“小東西腦子是真的好用。”

  “那是。”金鈴兒嘿嘿一笑:“也不看看我是誰家的女兒又是誰未來的正妻。”

  “誰家的正妻?”

  “我警告你哦,宋北云,你干的事活剮你十次都有富余,別跟本宮油腔滑調。”金鈴兒一根手指挑起宋北云的下巴:“懂了沒?”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來呀,本宮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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