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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二章 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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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四海看了一眼許顯純,他當然明白對方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雖然他們之前做的事情很囂張,但事實上都是在福王反擊了之后才做出的應對。

  這一次卻不一樣,他們主動封了福王府。

  陳四海看著許顯純,緩緩的說道:“我們不能冒一點風險,誰也不知道福王會做出什么事情。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到時候我們誰都交代不下去,說不定還會死無葬身之地。你覺得這樣好嗎?”

  許顯純直接打了一個冷戰,終于明白陳四海為什么這么做了,他也知道為什么陳四海會這么說了。

  所謂不好的事情,那就是福王可能會狗急跳墻。

  一旦福王狗急跳墻真的造反,許顯純不相信福王會成功,但是自己和陳四海兩個人就完蛋了。

  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兩人就是罪人,逼反了福王,無論是什么理由都沒好果子吃。或許陛下會原諒自己和陳四海,但是自己和陳四海任由福王造反,這就是失職。16678

  何況福王造反之后,還有比自己兩人更適合用來祭旗的人嗎?

  自己和陳四海兩個的腦袋正好合用,到時候福王會殺自己二人。

  許顯純很快就回過神來了,他連忙對陳四海說道:“大人說的有道理,我馬上就去安排。這幾天我會親自盯在這里,絕對不會有任何差錯。”

  見許顯純這么答應,陳四海滿意的點了點頭。

  雖然許顯純是一個新人,但是領悟能力非常好,而且會做人,有決斷、不拖泥帶水,下手也足夠狠。

  這是一個即將騰飛的人,尤其是許顯純還在錦衣衛這樣的衙門。

  陳四海的心情有些復雜。一來,許顯純日后肯定是自己的好幫手;二來,以后說不定會成為對手。

  不過很快陳四海就把這種想法拋出了腦子,因為他知道這一次這事情必須辦好,先顧眼前吧。

  陳四海帶著人走了,他要回去審問。

  把這些人審問出來,整理好了罪證之后,陳四海會讓人把罪證送到京城去,至于接下來怎么做,那就不是他能夠做主的,需要陛下來做主了。

  畢竟處理一位藩王,即便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也不是他陳四海能夠說了算的。

  此時此刻,京師,西苑之中。

  朱由校滿意的松了一口氣。

  天氣終于涼爽下來了,不過估計也快要入冬了。

  這是一個沒有秋天的地方,倒不是真的沒有,而是秋天太短,晃眼就沒了。

  不過這幾天涼爽的日子倒是很舒服。

  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徐光啟,朱由校笑著說道:“袁可立已經出發了,云南那邊沒什么問題,不用擔心,相信很快就會有捷報傳來。”

  徐光啟點了點頭說道:“臣擔心的是這次百工院送出去的火器。也不知道在云南那邊能不能合用。”

  這一次派袁可立去云南,自然不可能讓他自己去。朱由校派遣了一隊人馬跟著他,是從戚金那邊調過來的。

  這隊人馬由戚金的兒子戚元功率領,人數也不多,只有3000人。

  不過這些人有一個比較特殊的地方,那就是他們裝備了百工院的新式武器。

  除了新式的盔甲和刀槍之外,還有新式的火器,比如那種需要一個人用肩膀扛了就能走的火炮。

  另外還裝備了新式的燃燒彈和爆炸彈,還有新式的燧發槍2000支,外加100門新式的火炮。

  這些裝備將百工院的庫存全都掏光了。徐光啟擔心的是這些東西,他知道朱由校對這些武器寄予厚望。

  如果這批武器在云南出了什么問題,那就很麻煩,這會影響到百工院未來的發展。

  對此,朱由校倒是不在意。不過他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的,讓徐光啟和百工院上上心,好好干活別發飄。

  現在心里面擔驚受怕的,等到好消息來了,喜悅才更加的甜美。

  “總要等事情出了才知道結果。”朱由校看著徐光啟笑著說道:“現在就不要擔心了。”

  徐光啟點了點頭說道:“是,陛下。臣這次過來還有一件事情,內務府那邊已經把賣如意豆的錢送到了戶部,算是填補了今年的虧空。不過還是差一些,要節衣縮食,不過今年的俸祿應該都能發下去。”

  朱由校點了點頭,略微有一些頭疼。

  事實上,大明朝的財政狀況一點都不健康,拖欠公務員工資的事情一直都存在,而且沒有什么好辦法。

  雖然朱由校今年停掉了皇宮里面的營建,可是還有兩個皇帝的陵墓要修。

  雖然朱由校覺得那么修是在浪費錢,可是他也沒有去挑戰主流的價值觀。如果真的要這樣做了的話,會引起很多人的不滿意,甚至是那些支持他的人也會不滿。

  有了皇陵這兩筆比較大的開銷,再加上各地的軍餉人員支出,錢還是不夠。

  對此,朱由校也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

  抄家拿了一部分;內務府那邊雖然有一些收入,但是還不多;百工院那邊也在燒錢,另外朱由校還讓內務府在悄無聲息地囤積糧食。

  這些都是比較大的開銷,何況他還給遼東那邊也送了不少錢過去。

  說起來還是緊巴巴的一年,甚至財政上還有虧空。

  內庫里雖然還有幾百萬兩,但是那些錢不能動,那筆錢有其他的用處。

  云南那邊這一次估計就要花不少錢,希望福王那邊能多給自己一點吧。

  想到這里,朱由校嘆了一口氣,不然明年就更難了。

  擺了擺手,朱由校說道:“會好起來的,愛卿也不用太擔心。明年土豆推廣開之后,會有一個好收成。至少市面上的糧價會降不少,應該能多收點稅。”

  “是,陛下。”聽到朱由校這么說,徐光啟點了點頭,他心里面也松了一口氣。

  雖然收稅的份額不變,但是產量提高了之后,多少還是能夠多收一點的。

  何況土豆的產量高了之后,市面上的糧價應該會降不少,朝廷收糧食的時候就不用花那么多錢了。

  事實上這也是一個問題,明年京城之地的糧食肯定會降下,朱由校還要額外的準備一筆錢來收糧食。

  一來,到這個時候糧食無比的重要;二來,可以用來平息糧價,把糧價維持在一個比較穩定的檔位。

  如果糧價貶值的話,那么會導致很多自耕農破產,這是朱由校不想看到的。他暫時想做的事情就是維穩,其他的什么事情都不重要。

  至于要維持到什么時候,那就要等自己把事情都做完了之后。

  “陛下,通政司送來的密奏。”陳洪來到朱由校的身邊,手里面捧著一個木頭盒子,恭敬的說道。

  聽到陳洪的話,朱由校抬起頭,神情有一些復雜。

  一邊的徐光啟則是身子一震。

  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朝廷現在大事情沒有太多,基本上已經處于比較穩定的局面,前段時間的爭論也在消磨。

  隨著時間的推移,加上朝堂上的努力推動,基本上已經維持一個比較穩定的局面。這讓幾位閣老松了一口氣,但是還有一件事情比較不穩定,那就是關于通政司的。

  誰都知道通政司的司丞陳四海已經去了洛陽,朝堂上無數人都在關注這件事情。

  他們也都知道通政司這一次調查的是福王。

  只不過他們關心的并不是福王,福王的死活和他們的關系都不大。他們關系的是通政司,以及通政司的奏折。

  誰都知道這一次的事情是一個轉折點,如果辦好了的話,那么通政司和它的奏折制度很快就會全國鋪開了,這對朝堂上的意義非常大。

  在徐光啟看來,甚至要大過之前朝堂上發生的所有事情。

  如果失敗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因為陛下可是這個政策的堅定支持者。

  經過這么長一段時間的共事,他們大概也摸清楚了陛下的心思。眼前的這位陛下,少年心性,可不是那么好接受失敗的。

  “既然陛下有事情,那臣就告退了。”徐光啟站起身子躬身說道。

  他這是在避嫌,畢竟通政司的事情關乎奏折,這不是他們內閣應該插手的地方,所以他準備走了。

  朱由校看了徐光啟一眼,笑著說道:“還不知道說的是什么呢,等朕看過了再說。說不定會有內閣的事情,在這等著吧,省得一會還叫你。”

  “是,陛下。”徐光啟沒有遲疑直接就答應下來了。

  畢竟這是陛下的意思,他也就沒有什么要避嫌的了。

  伸手將盒子拿過來之后,朱由校快速的打開盒子將里面的奏折拿了出來,然后快速的翻看了一眼。

  朱由校輕輕的舒了一口氣,事情和他想象的并沒有什么差別,或者說和大家想象的都沒有什么差別。

  河南府的事情很嚴重,甚至牽扯到了整個河南省,福王府自然是沒能脫得了干系。

  在這份奏折上,陳四海把事情說得很清楚。

  首先是河南府,福王到洛陽這些年,大肆侵吞河南府的田地,同時賄賂官員,仗著自己王爺的身份,橫行霸道,人命案子都有幾十起。

  除了在河南府之外,在河南省的其他地方,也是如法炮制。

  其中河南府的官員已經全部被福王收買。除此之外,河南省的很多官員也是一樣。

  根據陳四海初步的統計,河南省的土地已經有三成落入了福王府的手里面,可以說是一個瞠目結舌的數字,讓人一看就覺得不敢相信。

  關于具體的數字,還要審問之后具體再說。陳四海已經帶著人去了開封,等會在那里等著朱厚照的圣旨,也就是關于河南省的官員是不是繼續查,繼續抓的圣旨。

  要知道這次動的可是大員,那可是巡撫和布政使。

  如果要是他動起來的話,整個河南省的官員,恐怕十不存一。

  雖然動起來簡單,但是也要考慮影響。畢竟一省官員動起來的話,直接會把通政司推上風口浪尖,同時也會把奏折制度推上風口浪尖。

  事情太大了,陳四海不敢做主。

  看了一眼奏折之后,朱由校將它遞給徐光啟。笑著說道:“果然和內閣有關系,愛卿先看看吧。”

  伸手將奏折接過來之后,徐光啟快速的瀏覽了起來。

  越看心里面越心驚,這不光是要動福王府,這是要把整個河南省都一網打盡。

  徐光啟的心里面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但是臉上卻沒什么表情,隱藏的比較深。

  看了一眼朱由校,徐光啟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的意思是?”

  朱由校看了一眼徐光啟,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

  君臣二人對視了一眼,氣氛瞬間顯得有一些尷尬。

  半晌,徐光啟也只能無奈的收回目光。

  心里面有一些無奈,朱由校嘆了一口氣。

  回想起來自己剛和徐光啟見面的時候,那個時候徐光啟可不是現在這樣,還是有一些意氣風發的,和自己說話也是直白的很,頗有幾分不管不顧的架勢。

  現在居然變成這樣了,果然地位改變人。

  朱由校也明白徐光啟的意思,這是在試探自己。畢竟牽扯到了那么多人、那么多官,最重要要的還是福王。

  于是朱由校說道:“讓內閣商議一下吧。”

  聽了朱由校的這句話,徐光啟的身子一顫。

  很多時候很多話是不需要明說的,行為就代表了態度。陛下把事情交給內閣商議,這就已經代表了陛下的態度。

  作為一個天子身邊的近臣,徐光啟是不可能看不明白這一點的。

  如果陛下不想處置,那么肯定不會讓內閣商議,而是會把事情壓下去;既然陛下讓內閣商量,那就已經決定了這個商量的結果。

  于是徐光啟站起身子,恭敬的說道:“那臣這就回內閣去。”

  朱由校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去吧去吧。”

  對著朱由校行禮之后,徐光啟就向內閣走了出去。

  看著徐光啟的背影,朱由校伸手敲打著龍椅的扶手,臉上松了一口氣。

  有些事情趁著大明還沒有內憂外患之前。一定要解決掉。再不解決的話,以后會更麻煩。

  畢竟有那么多天災人禍留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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