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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零章 大明的狠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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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朱由校這么說,宋應星倒也沒覺得意外。原因很簡單,自己與朱由校不是第一次接觸了,從他的打扮上就能看得出來,家里面應該非同尋常,應該是京城的權貴之一。

  看他的隨從就知道了,這還不是一般的權貴。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不能夠出來考試也很正常。78

  于是宋應星笑著問道“那賢弟今天可看到什么熱鬧了?”

  “的確挺熱鬧。”朱由校笑著說道“沒想到來的人這么多,而且還文武皆有,倒是讓人有一些意外。不過也能看得出來,很多人還是很欣喜的。”

  聽到朱由校的話,宋應星笑著說道“的確如此。畢竟這是朝中支持的書院,也是陛下支持的書院,能夠得到這么多人的響應,也沒什么奇怪的。”

  朱由校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說的沒錯。”

  正在朱由校準備再說點什么,遠處有兩個人快步的走了過來。

  看到這兩人之后,朱由校微微一笑。看來還是有一些失算了。

  這兩人看到朱由校的反應也不一樣。

  左側那一個略微有一些年長,在看到朱由校后臉上的表情有些詫異,不過還算正常。

  他看到朱由校的第一時間便走了上來,然后拱了拱手說道“白賢弟,沒想到今日在這里見到你了。你也是來參加考試的嗎?”

  看著走上來打招呼的宋應升,朱由校笑著說道“我倒是想,可惜家里不讓,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說完這句話之后,朱由校轉頭看著宋應升身側的另外一個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看到朱由校之后的表情,震驚之中夾雜著驚恐,驚恐之中夾雜著不敢置信,最后膝蓋一彎差點就沒跪下去。

  站在他身側的戚元輔上去,一把就把他給扶住了,迅速用胳膊夾住了他的胳膊,讓他不能夠有任何的動作,同時警惕的看著他。

  周圍的幾個人也悄悄的圍了上來。

  朱由校笑著擺了擺手,那幾個人才退了回去。

  半晌,這人臉上平復了表情,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張了幾次嘴,但是卻不知道說什么,似乎被掐住了脖子一樣,臉脹得通紅。

  這個人自然不是別人,正是宋家兄弟的好哥們,張余,張退之。

  宋家兄弟不知道朱由校的真實身份,不代表張余也不知道。他可是天天陪著馮從吾進宮的,見朱由校也不是第一次了。

  雖然此時朱由校打扮不一樣,可張余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他,畢竟他身邊還站著一個徐光啟呢。

  見張余沒有直接跪下大禮參拜,朱由校也松了一口氣。

  這要是在這里鬧騰起來的話,那估計事情就麻煩了。

  于是朱由校轉頭看了一下宋家兄弟,笑著說道“這是和你們一起來的嗎?不介紹一下?”

  宋應星連忙說道“這是我們的至交好友,張余,張退之。”

  “如果單論學問的話,退之或許不及我的兄長。但是如果論計謀的話,他在我們三個人之中無出其右,并且為人坦蕩,是一個很好的人。”

  朱由校深深的看了一眼宋應星,然后又看了一眼張余。

  不知道是咱們兩個對人的認知有差別,還是你太傻?

  這個張余為人坦蕩?

  雖然張余做的事情挺多,但是沒有一件事情能瞞得朱由校。

  在朱由校看來,這個張余就是典型的縱橫家。

  也不知道張余是從哪里學來的,要知道在這個時代縱橫家可不吃香,而且縱橫家也是儒家貶低的學派。畢竟玩弄唇舌在他們看來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事實上朱由校卻覺得儒家有這樣的心思,其實是在報復。

  當初他們的圣人在春秋戰國的時候,那可不怎么吃香,孔子也好孟子也罷,甚至算上荀子,也都沒有得到重用,根本沒有一展抱負的機會。

  反而是荀子的幾個學生,他們都得到了重用,只不過都是法家。還有被重用的就是縱橫家。

  那么是不是證明我不如他們?

  畢竟我沒被重用,他們被重用了。這個當然不能夠承認。

  錯的肯定不是我,是這個時代。

  所以才有了春秋無義戰的說法。

  現在出了張余這樣一個縱橫家,已經能算得上是稀罕物了。

  朱由校看著張余,目光之中帶著幾分玩味。

  張余聽了宋應星的話,心里面直叫苦。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當今陛下。166

  陛下怎么會出宮了呢?

  這叫什么事啊?

  不過聽完宋應星的介紹,張余連忙躬身說道“見過白兄。”

  朱由校點了點頭。

  他也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在這里多呆了,于是說道“原本還想和你們敘敘舊的,可是家里剛派人來傳喚了,不能在這里多呆。”

  “上一次見面之時也沒給你們留下地址,這一次知道你們來皇家書院了,下一次就到這里來找你們,咱們再聊聊。”

  宋應星笑著說道“如此甚好。”

  旁邊的宋應升則是謙虛的說道“還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朱由校看了一眼張余,笑著說道“想必以三位的才學,考上皇家書院肯定是沒有問題的。所以下次就來這兒找你們了,這次就先告辭了。”

  朱由校拱了拱手說道“山水有相逢,咱們再會。”

  宋家兄弟連忙拱手回禮。

  一邊的張余則是滿頭冷汗,連忙說道“恭送白兄。”

  朱由校給了張余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那意思你自己體會。

  隨即他便轉身向外面走了出去。

  等到朱由校離開之后,宋應升看著張余,略微有些遲疑的說道“你之前認識白賢弟?”

  聽到宋應升的話,張余直接打了一個寒戰,連忙搖頭,有些緊張的說道“不認識啊,第一次見。只是見他氣度不凡,想來身份非同凡響。”

  宋應升眉頭卻并沒有松開,只是緩緩收回了目光,并沒有再問下去。

  與張余接觸了這么長的時間,宋應升當然知道張余的性格,說他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不為過。

  可是剛剛見到白賢弟的時候,他明顯的就是不正常,現在好像還沒回過神呢。

  不過看張余的樣子,他應該是什么都不會說了,所以自己也別問了。

張余見宋應升收回了目光,心里面松了一口氣  他當然知道朱由校離開之時那個眼神的意思,實在不敢把朱由校的身份告訴宋家兄弟二人。

  如果自己真的說了,不但不是幫他們,反而還害他們。

  同時張余心里面也意識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宋家兄弟交了大機緣了。

  無論他們和陛下是怎么認識的,但是此時此刻已經入了陛下的法眼了。

  不過張余還是有些擔心,問道“你們和白賢弟是怎么認識的?看你們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一邊的宋應星笑著把事情說了一遍,有些驚喜的說道“倒是沒想到今日還會在這里遇到他。”

  張余有些無奈,是該說他們兩個運氣好呢?還是該說有人運氣差呢?

  現在他也明白了,為什么陛下會在宮里做那些事情,推行各種新的學問。

  那是因為陛下經常出宮,他很清楚外面這些人是什么樣子。

  在褪去了那一絲膽怯之后,張余心中反而激動了起來,這是自己的機會呀?

  如果陛下如此堅決的話,那么自己的機會就來了。

  “行了,考試考了這么久也餓了,趕快去吃飯吧,下午好接著考。”張余連忙岔開話題。

  他可不想在這上面再繼續多說了,如果露出破綻被宋家兄弟追問,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宋應升深深的看了一眼張余,卻沒有說什么。

  他已經看出來了,張余認識那個白賢弟;而且通過張余的表現,他也知道了這個白賢弟的身份不一般,不是普通的不一般,而是非常非常的不一般。

  看來以后要留一份心思了,宋應升遲疑著想道。

  朱由校卻沒想這些,他已經坐上了馬車。

  現在他的心情非常好,這次出宮可以說得到了出乎他意料的消息,皇家書院真的很受歡迎。

  顯然朝堂被人把持著,但是底層有很多人想往上爬。

  只要自己開了一個口子,給了這些人機會,這些人就會把握住機會往上。

  這對自己來說是好事情。所以朱由校的心情很不錯。

  還有一個讓他心情不錯的是今天遇到了幾個狠人,比如宋家兄弟、那個武舉人盧象升。

  這個可真的是一個大驚喜了!

  于是朱由校對陳洪吩咐道“回頭讓他們把名單送給你,朕想看看究竟有多少人參加了這一次的考試。”

  “是,皇爺。”陳洪在馬車外連忙答應了一聲。

  事實上,朱由校是想看看還有沒有熟悉的人。如果有的話,那就選出來。

  他可不想白白錯失了一些人才,讓他們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沒能考上皇家書院。這對自己、對大明來說可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心情大好的朱由校一直溜達到太陽要落山了才回宮。

  回到皇宮之后,朱由校就去找張皇后了。他給張皇后買了不少禮物,心情大好之下,自然是要去和張皇后談心的。

  一夜鶯歌婉轉,溪水流長。

  第二天一早,朱由校起了一個大早,活動了一下身子之后,早飯也多吃了不少。

  看到陳洪遞上來的名單,朱由校饒有興趣的看了起來。

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名字  曹文詔。

  不知道這個曹文詔是不是自己想的這個曹文詔?

  不過應該應該不會有意外吧?

  回頭讓陳洪他們去查一查。

  繼續翻看,朱由校很快就看到吳襄的名字。

  這吳襄也是一個狠人,最關鍵他有一個毀譽參半的兒子,大名鼎鼎的吳三桂。

  除此之外,朱由校還看到了幾個熟人。

  其中有一個特別的人引起了朱由校的注意,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名字,叫做李信。

  朱由校的目光落到了他的籍貫之上,河南開封府,倒還可能真是自己想的那個人。

  于是朱由校對著陳洪招了招手,“研墨。”

  自己則是拿起了筆,寫下了幾個名字。

  待稍稍晾干之后,將這張紙遞給了陳洪,朱由校面無表情的說道“讓人去查一查。”

  “是,皇爺。”陳洪接過來,連忙答應了一聲。

  雖然不知道皇爺為什么要查這幾個人,但是既然是必須要查的,那就讓他們去查查看吧,或許會有不小的收獲。

  在陳洪走了不久之后,朱由校就聽到了一陣喧鬧,眉頭頓時一皺。

  對于朱由校來說,西苑是一個好地方。

  這里環境宜人,最關鍵的一點是這里肅靜,住在這里也沒有什么人打擾自己。

  可是現在居然喧鬧起來了,關鍵是有什么人敢在自己的地盤上喧鬧?

  正在朱由校想喊人問個清楚的時候,陳洪已經從外面跑了進來。

  他一頭大汗的來到了朱由校的面前,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此時他的臉上十分的驚恐,整個人都有些麻木了,聲音顫抖的說道“皇爺,出事了!”

  聽到這話之后,朱由校頓時冷了臉色,沉聲問道“出什么事情了?”

  “西苑門外聚集了不少官員,他們在跪諫!”陳洪語氣顫抖的說道,任由冷汗迷了眼睛,也不敢抬手去擦拭。

  聽到這話之后,朱由校的眉頭緊緊地擰在了一起。

  自從嘉靖年間的大禮儀之爭之后。跪諫就是大明朝很敏感的事情,是皇帝十分忌諱的事情。

  當然在文官的眼里面,事情就恰恰相反。尤其是當年喊出的那一句,“國朝養士百五十年,仗節死義正在今日!”

  到現在一樣喊得震撼人心。

  楊廷和之子、狀元楊慎亦稱“國家養士一百五十年,堅守節操大義而死,就在今日。”

  隨后編修王元正、給事中張翀等在金水橋南攔阻挽留群臣,何孟春、金獻民、徐文華等又號召群臣。

  隨后兩百余位朝廷大臣在左順門跪請世宗改變旨意。

  在這件事情之后,群體跪諫就是一個禁忌話題。因為那一次,嘉靖皇帝沒有妥協,他讓人拎著棍子把所有人都給狠狠的打回去了。

  但也正是從那一次開始,嘉靖皇帝的聲望一落千丈,朝廷上下沒有什么臣子再支持他,所以他只能使用嚴嵩等人。

  現在又出了群臣跪諫這樣的事情,朱由校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他知道自己會有這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么快。

  朱由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看了一眼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的陳洪,朱由校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波瀾不驚的說道“去,把魏忠賢和駱思恭給朕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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