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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二章 劉一璟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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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校看著這個人,發現這個人居然是都察院的一個御史。

  雖然這人看著有些眼熟,但是朱由校并不認識。

  要知道都察院的御史雖然權責比較重,但是品級卻不高。按照御史的品級,他是沒有資格參加這種朝會的。

  但是御史有一個特殊的地方,也算是優待。那就是每當御史要彈劾人的時候,他可以向上報備,在得到了允許之后,他就有了參加朝會的機會。

  這不是寫題本的彈劾,而是要當著陛下的面在大殿上彈劾,比上題本要激烈的多。

  朱由校倒是也沒意外,事情從都察院開始也正常,現在大明的常規斗爭手段就是彈劾。

  輕輕的點了點頭,朱由校開口說道:“好,有什么事情說吧!”

  這個時候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安在朱由校身邊輕聲說道:“皇爺,這個人是都察院的御史,名叫張應道,是內閣首輔大學士劉一璟的學生。”

  朱由校輕輕地點了點頭,心里面有了底。

  轉頭看了一眼王安,朱由校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不得不說,這個王安還是很得力的,辦事能力和眼力勁都比陳洪強多了。

  只可惜王安是東林黨的人,自己暫時不能和他走得太近。

  “臣想要彈劾工部侍郎趙南星。”張應道開口說道,

  朱由校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張應道,又轉頭看了一眼工部侍郎趙南星。

  其實事情的進展還是讓朱由校有些詫異的,他沒想到雙方上來就是真刀真槍的干上了。

  看了一眼下方老神在在的劉一璟,沒想到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驚天動地。

  事實上劉一璟也是沒有辦法,陛下前兩日讓人送來的那一份圣旨,意思實在是太過明顯了,就是讓自己死咬東林黨。

  偏生自己還沒得選擇,既然沒有選擇,那就不能瞻前顧后。

  雖然沒得選,但其實已經做出了選擇,只不過這個選擇不是自己做的罷了。

  既然已經選了,那就索性把事情做到底,推諉遲疑只會讓陛下也不滿。

  所以劉一璟這一次直接讓自己的學生張應道出面彈劾趙南星,也是做給所有人看的。

  一層意思是告誡朝中的那些騎墻派,讓他們知道再做騎墻派,只會死得更慘。

  劉一璟想告訴他們:我這個內閣首輔大學士都已經站到臺前擺明車馬了,如果你們不跟我,那么你們就是敵人。

  沒有什么中立派和聯邦派,這就是劉一璟的意思。

  除此之外,還有第二層意思,那就是做給朱由校這個皇帝看的。

  我不準備隱藏了,你讓我干,我就拼命的干。

  事實上劉一璟這樣的做法的確讓朱由校很高興。

  臣子為自己去干事情,而且還是毫無保留的,做皇帝的當然喜歡。

  雖然這個臣子是被逼的,但是他只要敢往前走,至于怎么走上去的,這并不重要。

  “彈劾工部侍郎郎趙南星?”朱由校面露遲疑,緩緩的說道:“一直以來,趙愛卿為人謹慎,對國不辭辛勞,可以說是官員典范。你,為何要彈劾他?”

  朱由校護著趙南星,這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只不過有個人聽聞這一切,卻心中一動。這個人就是劉一璟。

  陛下這是一點責任都不想承擔。

  劉一璟才不相信陛下會護著趙南星。現在陛下這樣的做法無非就是彰顯自個兒仁德寬厚,同時讓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對朝中的大臣是信任的。

  也就是說,這個壞人徹底讓自己做了,

  想到這里,劉一璟看了一眼張應道,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張應道向前一步,朗聲說道:“陛下,朝中臣子多有蒙蔽圣聰者,這些人往往就是表面上仁德厚重,私下里面卻是結黨營私、貪腐無度,看似國之棟梁,實乃國之奸臣!”

  這話出來之后,整個大殿上都是落針可聞。

  誰也沒想到,這個張應道上來就整這么狠。

  這直接就把趙南星給打成奸臣了!

  而且這也太狠了,說趙南星表面上仁義道德,背地里貪腐無度,而且還蒙蔽皇帝。

  站在一側的工部侍郎趙南星,此刻臉色已經黑如鍋底。

  他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對方會把目標對準自己。

  事實上自己雖然有實權,但是在整個東林黨之中,自己的地位并沒有那么高,平時也不是很高調。

  相比較起來,更高調的人有高攀龍,官位更高的有孫慎行,想來要被打壓怎么也輪不到自己的頭上啊!

  但是現實恰恰就是這么沒辦法,這個張應道就是搞到他老趙的頭上來了!

  沒有去看彈劾自己的張應道,趙南星直接看向了內閣首輔大學士劉一璟。顯然這件事情和劉一璟脫不了關系。

  事實上,自從張應道站出來之后,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情是內閣首輔大學士劉一璟干的。

  只不過劉一璟將矛頭對準自己這件事情,工部侍郎趙南星更有感觸,說白了就是想要自己的位置。

  這老狐貍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想到這里,趙南星心中冷笑連連。

  “那你就說說看吧。”朱由校向后坐了坐,面無表情的說著,似乎已經對張應道不滿了。

  對于陛下的這個樣子,張應道視而不見,繼續開口說道:“工部侍郎趙南星、鄒元標和死去的顧憲成三人一起創辦了東林書院,被稱為海內三君子。只不過在臣看來,這些人當時官場不得意,成立東林書院,不過是散發心中怨望。”

  “所謂的教學員、共議時政,不過是他們用來抒發心中不滿、對朝廷的怨恨的途徑,借此團結那些同樣對朝廷心懷不滿的人,結為黨派、以黨贏私。他們相互勾連,互相舉薦,蒙蔽陛下,真乃朝廷之上徹頭徹尾之奸臣!”

  這話說得就更重了,連朱由校都沒想到。

  對朝廷心懷不滿,對皇帝心懷怨望。這都不是結黨營私的事了,這擺明了就是要造反的節奏。

  張應道這話說得可真是太重了,沒想到一出手就下了死手。

  朱由校也不知道這是劉一璟的意思,還是張應道自己要這么干的。

  聽聞這一番能要命的話,趙南星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以頭觸地說道:“陛下,臣有話說!”

  朱由校看了一眼趙南星,卻并沒有讓他說話的意思,只是輕聲地開口道:“趙愛卿,你要等人把話說完。先站起來吧,等他把話說完,你再說。”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看向了張應道,想看看他還會再說什么。

  張應道卻沒有去看趙南星,只是躬身道:“謝陛下。這些人結成黨羽之后,不但把持朝政,而且勾結邊將,其中遼東總兵李如禎就與他們勾結在了一起。除了這一次構陷熊廷弼之外,這些人還貪污遼東的軍餉。”

  “尤其是工部侍郎趙南星,他貪污了大量的錢財。工部撥付給遼東的軍械,大部分都是不合格的,其中還有很多殘次品。無論是火炮還是火銃,基本上都是用不了幾次就會炸,邊軍的將士甚至都不敢使用火器,而是選擇使用長矛、大刀。”

  “可即便是如此,長矛大刀也供應不起。在工部的軍器監,無數的工匠被壓榨,材料被拿走。但是遼東那邊卻從來沒有上奏過,因為趙南星已經和遼東的邊將勾結在了一起,大部分錢財已經被他們給貪了。”

  朱由校看著張應道,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個問題其實怪不到趙南星的頭上。

  這已經不是趙南星或者一個工部的問題了,因為整個大明上上下下都這樣,甚至被視為擺在明面上的規矩。

  不尊重這些規矩的人才會被處理,又單單起止一個遼東?

  不過朱由校也看出來了,無論是眼前的這個張應道,還是他身后的劉一璟,只不過是在給自己一個理由罷了。說白了就是在給自己遞刀子。

  工部這些事情有沒有?

  答案很簡單,有。只要自己派人去查,那是肯定能夠查得出東西來的,到時候就可以用這個借口收拾掉趙南星。

  只是看自己想把案子做大做小。

  如果想要大事化小,那就只拿掉趙南星一個人。罪名的話早想好了,貪污受賄亦可以,御下不嚴亦可以。

  至于罪名的大小,最后都是在自己一心決斷,自己可以想怎么辦就怎么辦,甚至也可以和東林黨結黨營私的案子搞到一起去,也可以牽連到其他人。

  在心里面嘆了一口氣,朱由校不禁有些感慨,這些老家伙的經驗還真的是豐富。

  做事從各個角度都讓自己挑不出毛病來,簡直就像在喂飯一樣,直接送到自己的嘴邊上來了,怎么吃就看自己怎么舒服。

  這些老家伙還真的是貼心的要命。

  “還有嗎?”朱由校看著張應道,開口問道。

  劉一璟那邊上來就準備干掉東林黨的趙南星,可以說是一個很大的手筆了。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削弱,東林黨那邊好像也沒有什么太多的人手了。如果趙南星再倒了,東林黨怕是就真的沒人了。

  不過朱由校還是準備繼續,因為現在還不是停下來的時候。

  “啟稟陛下,臣說完了。”張應道恭敬的行了一禮,然后退回了臣子的隊伍之中,靜靜的站在那里,仿佛剛剛的事情都不是自己做的一樣。

  朱由校轉頭看了一眼趙南星,開口說道:“趙愛卿,現在有什么話你可以說了。”

  輕輕的舒了一口氣,趙南星邁步走出了隊伍,朗聲開口說道:“臣請自辯。”

  當著被彈劾的人面前進行彈劾,自然是要允許被彈劾之人自辯,這也是規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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