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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不打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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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天作品收藏好書,發表原創歡迎您  楊進周雖然是武官,但畢竟曾經師從杜微方,閑來無事的時候也多有搜羅書籍。()再加上陳瀾的“好習慣”,此次從江南回來帶的書就有整整四箱子,如今這鏡園的瀚海齋里,西邊屋子里,那里外兩間房都被頂天立地的大書架占滿了,人置身其中竟有一種在藏書閣中的感覺。相形之下,東屋的書就少了許多,但卻其他屋子里多有的暖炕,這大冷天一個火盆剛剛燒起來,自然顯得頗為清冷。

  陳瀾如今身體不比從前,從路上起就一直捂著一個手爐。此時此刻,見陳衍看著蕭朗,蕭朗看著陳衍,兩人竟是誰都沒答話,她忍不住輕咳了一聲:“四弟,你先說。”

  “哦……”陳衍瞅了一眼蕭朗,垂頭喪氣地說,“姐不是借走了楚平他們四個嗎?我下午從韓先生那兒上了課回侯府,結果崇文門稅監胡胖子打發了人過來,對我說什么看見楚平正在盯梢的那人胡胖子正好認得,住在燈市口胡同。我心里一動,也就和門上言語一聲追了過去,結果正主兒沒找到,就和蕭世子打了一場……”

  原本以為那所謂的沖突只是蕭朗說笑,此時聽見兩人竟是打了一場,陳瀾不禁貨真價實吃了一驚。她把陳衍拉過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見其眉角確實有一處不易察覺的烏青,旋即立時扭頭仔仔細細端詳著蕭朗,這才發現蕭朗的下巴那兒仿佛有些發紅。心下又好氣又好笑的她也懶得問支支吾吾的陳衍了,徑直對蕭朗問道:“究竟怎么回事?”

  “不怎么回事。”蕭朗那冷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那地方是鎮東侯府在京城的一處暗哨,專管各處消息往來……當然,是見不得光的。”

  這原本是決計不能對外人言說的秘密,但蕭朗卻說得很坦然。見陳瀾對自己強調的最后一句話果然是極其留意,他便淡淡地說:“所以,我今天也是微服一人過去,沒帶隨從,帽子壓得又低。[]四公子和我的打扮仿佛,于是兩人一撞見便彼此提防,不合交手幾招之后,我終究是更有經驗些,掀掉了他那頂風帽,這才認出了人來。”

  陳瀾這才明白陳衍那眉角的烏青從何而來,當下少不得嗔怪地瞪了弟弟一眼。結果,陳衍立時叫起了撞天屈:“姐,這不能怪我!他好端端的正門不走,往我這條小胡同里一竄之后,就熟門熟路地要翻墻,我哪知道他是蕭世子……結果他掀掉我的帽子在那發愣的時候,我就給了他一記拳頭……”

  這事情原委好容易都解釋清楚了,陳瀾那股緊張感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忍俊不禁。只不過,她總算還記得真正的關鍵,立時向蕭朗問道:“那想來你們把事情都說開了?”

  “他原本不肯說的,結果我還是把嫂子你抬了出來,他才勉勉強強說了實話。”蕭朗斜睨了一眼滿臉別扭的陳衍,臉上剛剛那一絲莞爾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我不敢怠慢,就把他帶了進去,查問過后發現除卻有事在身的人之外,有一個人下落不明。雖不知道是否四公子要找的那個,但此人乃是我家二弟帶進來的人,在里頭資歷最淺。”

  “這么要緊的地方混進了這種家伙,蕭世子你還真夠粗心大意的!”

  陳衍還惦記著今天沒幾個照面就大敗虧輸,那扳回一城說起來也是因別人發愣,心里自然還有些不痛快,此時就沒好氣地嘟囔了一聲。而蕭朗聽了這話,卻是沉默了片刻才點點頭說:“四公子說得沒錯,是我大意了。母親的病是因奴兒干都司太冷而落下的病根,這兩三年也是時病時好,我再不敢讓她勞心勞力,再加上二弟漸長,所以有些事情不免就交給了他。[]雖是見不得光,但也是宮中心知肚明的,原以為不至于出大紕漏,誰知道……”

  “原來是令弟……”陳衍又嘟囔了一聲,可想起哪怕是蕭朗的弟弟,也應該比自個大好幾歲,臉色頓時微妙了起來,瞇了瞇眼睛就皺眉說道,“蕭世子,恕我直言,二公子會不會受人蠱惑,想和你爭……”

  “八道!”

  陳瀾見蕭朗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當即一口喝止了陳衍。見小家伙立時乖乖閉嘴,可坐在那兒卻仍是眼珠子亂轉,她哪里不知道,長年呆在陽寧侯府的陳衍已經習慣了一遇到問題就往這種方向考量。她想了好一會兒,見云姑姑柳姑姑垂手侍立在門邊,她想起這一系列事情都發生在陽寧侯陳瑛歸來,侯府分家在即的時刻,越發覺得此前的猜測有些準數。

  “蕭世子,如今你和太子殿下可還有往來么?”

  這突兀的一句話一下子問得蕭朗愣住了。緊跟著,他面色一僵,這才干巴巴地說:“尚未冊封太子之前,他逢年過節常常送些時令水果和點心等等,還有送給娘的補品藥材,有時候邀了我微服閑逛,別的就沒了。至于他封了太子過后,因府軍前衛幼軍乃是護持東宮,所以我去了兩次,他說了些胡話,僅此而已。”

  陳衍從前和蕭朗并沒打過多少交道,之前一路過來,他問十句對方都難能答一句,此刻見蕭朗竟然答得這么爽快,他簡直要懷疑面前的人是不是換了另一個。只不過,等到蕭朗說完,他就想起了這兩年外頭的各種傳言,臉色又古怪了起來。

  雖說當年的荊王納了妃,如今又成了東宮太子,可是,昔日的那些謠言并沒有完全被壓下去。尤其是關于鎮東侯世子和太子的那種關系,更是好些人津津樂道的話題。更何況,太子成了親,這鎮東侯世子蕭朗可是已經二十二了都尚未定下婚事!

  “這么說,別人大多會把你當成太子親信?”

  陳瀾卻沒工夫注意陳衍的表情,微一沉吟就問了這么一句。見蕭朗無可奈何地微微點頭算是回答,她就若有所思地說道:“特意跑了一趟燈市口胡同,但真正的緣由他也并不十分清楚。事情的起因是我丟了一根金簪,雖是小東西,但因為是已故晉王妃所賜,又是宮制的東西,應該留了底。雖說抓到了偷東西的人,她先是認了,說金簪已經被金銀鋪融化,又換了錢,可之后卻審出有疑,我就派人把她送去通州安園,結果半路上被后車撞翻了車。楚平他們去跟的,應該就是后車的人。”

  蕭朗還在皺眉,陳衍卻一下子跳了起來:“姐,這事你借人的時候怎么不對我說?”

  “侯府里的人命案也還沒結呢,何必讓你再多一樁心事?”見陳衍張了張嘴要爭辯,陳瀾便擺了擺手阻止了他,“況且,我預先做了準備,翻車的時候說是重傷,其實人不在里頭。”

  “啊?”陳衍呆了一呆,這才反應過來,等到坐下,他一下子就扭頭盯著蕭朗,皺著眉頭說,“等等,然后胡胖子說認識那個被楚平盯梢的人,我卻在燈市口胡同和蕭世子大打出手,這么說,別人是打算把事情栽贓在鎮東侯府?拐彎抹角大張旗鼓做這許多事情干什么,難道是要離間咱們的關系?可這說不通啊……”

  陳衍越說越覺得抓狂,可見蕭朗坐在那兒仿佛凍結了似的一動不動,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喂,蕭世子,這事情也是和你息息相關,你別只顧著發愣啊!”

  “剛剛嫂子說這些,意思是你那金簪興許并沒有被熔化,而是被人悄悄藏下,預備在什么應景的時候拋出來?而兜來轉去查到了鎮東侯府,也就是說哪怕事情曝光,也能夠說是鎮東侯府亦或是太子做了這樣的小動作,為此甚至不惜把那個丫頭滅了口?”

  見陳瀾點了點頭,蕭朗的眼神頓時精光畢露:“如果是這樣,二弟十有是早就被人算計了。他早年就喜好經史,在國子監讀書更是結識了不少文人士子,想來養出了些迂腐的書生氣,之前還有過路見不平,結果被一個賣唱的尋到家里要報恩的事。”

  “要這么說,蕭二公子還真夠迂的!”陳衍逮著機會少不得嘲笑了兩句,又嘿嘿笑道,“我這兩年也沒少遇到這種英雄救美的機會,可我才不會上這種當!什么孤女報恩,什么結草銜環,什么舍命相報……等等,舍命……”

  陳衍說著就頓住了,絞盡腦汁想了好一會兒,他突然蹭的站起身:“他娘的,不會吧?”

  他也來不及在乎自己那突如其來的粗話讓陳瀾為之側目,快步走到陳瀾身邊低聲說道:“姐,老太太已經壓服了三叔,定下了十一月二十的正日子分家,也就是后天,而且請了好些貴賓。而紅檐的事情,我安排鄭媽媽去順天府報了備,暫時定的是自盡,尸體是送過去了,但下葬總還沒那么快。要是那一天貴賓云集的當口,有人說是三叔逼死了人……”

  陳瀾看著眼睛一眨不眨的陳衍,輕輕點了點頭:“然后到時候事情鬧大了,一路追查下來,再在什么地方找出我那根金簪……”

一旁的蕭朗聽得清清楚楚分分明明,劍眉頓時也向上輕輕一挑。三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面上的表情同時變得異常凝重歡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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