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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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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黃二人穿門而過,逃出那間即將被火焰吞沒的禪堂后,只覺四周的空氣驟然一冷。

  而下一秒映入他們眼簾的事物,又讓他們的心中也是一寒。

  此時他們來到的地方,是一間天花板十分低矮、但占地面積卻很大的屋舍,類似于那種可以容納幾十人的大通鋪。

  這地兒在現實中對應的應該是僧人們晚上睡覺的場所,不過在這“第二層”中,這兒卻被搞得像是停尸房一樣。

  此刻孫亦諧和黃東來放眼望去,只見面前這上百平米的空間里,散亂地擺放著二三十口棺材;本身這場面就已經有點可怕了,而更可怕的是,那些棺材里,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是有動靜的。

  就是那種……有活物在內部敲打、抓撓棺材板的動靜。

  “我靠,拍僵尸片吶?”這一刻,孫亦諧幾乎是本能地吐了個槽,以此緩解一下自己內心的恐懼。

  不料,他話音落地,那些棺材里的動靜忽然變得更大更頻繁了,就仿佛是棺材里的那些“東西”聽到了他講的話,并立刻做出了回應一般。

  “媽個雞,這么嚇人啊……”孫亦諧吞了口唾沫,心中發虛的他,緊跟著就轉頭對黃東來道,“黃哥,我看此地也不宜久留,要不咱們先撤吧?”

  說著,他就想轉身再從門那兒出去。

  “撤個毛啊?”黃東來卻道,“哪兒有能‘久留’的地方啊?你走到哪里還不都是這種陰間場面,咱總不見得去找個柜子躲起來咯?”

  “也不是不行啊。”孫亦諧聞言,兩眼放光,他似乎對“找個柜子躲起來”這方案非常感興趣。

  但黃東來自是不會讓他這么做的:“你個老六能不能要點臉?”

  “干嘛?你膽子大,那你開一個試試啊?”孫亦諧幾乎是本能就順著對方的話拱上了火。

  “開就開!”而黃東來呢,因為他剛剛才發現了自己的道力有大幅提升,此時正處在極度膨脹的狀態,故膽子也大了起來。

  被孫亦諧這話一拱,黃東來真的說開就開,他一個側身就用村好劍撬開了身邊一口棺材的一角,然后抬手一掀,迅速由那個角上的開口把整塊棺材板給掀翻了。

  那棺材蓋兒一落地,就有一個人影從里面坐了起來。

  黃東來囂張是囂張,但可沒喪失理智,這一瞬,他還是很戒備地退了兩步,與孫亦諧一同凝神關注著那坐起的身影究竟是什么……

  兩秒后,借著這屋內墻壁和柱子上那些燭臺發出的亮光,他們很快看清了……

  “誒?秦風?”孫亦諧小眼一瞇,比黃東來先一步看清了對方的臉,“你咋在里面?”

  “是啊。”黃東來隨即也接道,“之前你不是在茅廁門外等我嗎,怎么一眨眼跑到這棺材里去了?”

  秦風這時擺了擺手,先大口喘了一陣氣,過了幾秒才回道:“哈啊……哈啊……甭提了,我們被偷襲了……”

  “偷襲?被誰?‘我們’是指除了你還有別人嗎?”黃東來疑道。

  “是……我和于大爺……”秦風喘到這兒,方才緩過來一些,于是他一邊說著,一邊就慢慢爬出了棺材。

  這時孫亦諧和黃東來才發現,秦風的身上負了傷,其衣襟上一片鮮血淋漓,想來這也是為什么他得慢慢爬出來,而不是像個武林高手那樣輕松地翻身躍出。

  “你沒事吧?”孫亦諧看到那些血跡便問道。

  “沒……沒事……”說是這么說,但秦風的面色卻是相當憔悴,“這傷……是兩天前留下的了,已經好很多了……”

  “什么?”黃東來驚道,“我倆分開才二十分鐘不到吧?”

  “呵……”秦風苦笑一聲,“在這地方,這點事也不算奇怪了吧?”

  “嗯……也對。”黃東來點點頭,不再糾結那些,復又問道,“那你和于大爺是怎么被偷襲的啊?”

  秦風微微皺眉,好似是回憶了一下,再道:“大約兩天前,我在一間廂房門口遇上了于大爺,當時他正在和一個怪物打斗,我便上去幫忙,這傷……就是那時負的。”他微頓半秒,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上的傷口,“我們好不容易解決了那只怪物,于大爺正給我療傷時,卻有個人影突然過來偷襲了我們,之后我就兩眼一黑……等我再醒過來時,便發現自己已經被關在了一口棺材里,且從內部怎么也打不開棺材蓋,我大聲喊,好似也沒人能聽見,但我卻能聽到一些來自外面的聲音,比如我方才就聽見了你們的說話聲……”

  言至此處,他應該是想到了什么,趕緊又接道:“哦,對了,于大爺應該是和我一起被偷襲的,既然我還活著,或許他也沒死……”說著,他就看向四周那些棺材,“要不咱們找找,興許能把他也找出來。”

  “哦……行,那咱們分頭找吧,每人一個方向,能快一些。”黃東來說著,分別看了看孫亦諧和秦風。

  “那我去那邊。”孫亦諧這時很干脆地應道。

  “好,我去那邊。”秦風也指了個方向,隨即就要轉身往那兒走的樣子。

  然,就在他轉過去的那一剎……

  伴隨著“呼呼”兩陣衣袂破風之聲,孫黃二人像是兩枚出膛的炮彈般從后方朝他撲了上去。

  一息之間,這個“秦風”便被面朝下撲倒在地。

  緊接著,黃東來便面朝這個“秦風”腳的方向,坐在他屁股上,用雙臂將其雙腳朝后彎曲,夾在了自己腋下,牢牢鎖住。

  而孫亦諧則是面朝著這個“秦風”頭的方向,坐在他腰上,俯身給他上了個完全成型的裸絞。

  看到這兒想必看官們也都清楚,這個“秦風”,是假的。

  他和前文書中那個“汪三”是同一個人,或者說……是同一只倀鬼。

  此處書中代言,這只倀鬼,真名叫黃大琦,乃是被死肖中的“降婁狗”所轉化,對應的是“七邪”中的“妄”;他也是“七邪”之中唯一一個并非由僧人轉化、而是由寺外之人所變成的倀鬼。

  至于他一個外人是怎么會加入到這倀鬼隊伍之中的呢……這事兒也是緣分到了。

  且說這黃大琦,他本來就是個騙子,而且是行業里最下作的那種敗類。

  或許有人要說了,騙子還有啥行業不行業的?還能分出個三六九等來?

  那當然是能的了……

  既然綠林道能分出個“一十三道”來,那騙子有啥不能的?

  事實上,偷搶賭騙,這些樣兒樣兒有說法,也門兒門兒都有規矩。

  比如這“騙”吧,和“賭”同屬“千門”,而千門中人,按階級和職能,又分為“上八將”和“下八將”:上八將為正、提、反、脫、風、火、除、謠,下八將為撞、流、天、風、種、馬、掩、昆。

  咱前文書中曾出現過的那位“風里酥”姑娘,要分的話,就屬下八將中的“風”。

  那么黃大琦算哪一將呢?

  哪個都不是。

  若要按“一十三道”的說法,他就是妥妥兒的皮子道。

  正經的千門中人,不說回回都挑那種為富不仁的大戶下手吧,至少也是挑那種本身貪心、色心較盛的人去騙,而且是會給人留活路的,不會一單買賣下來弄得人家家破人亡、死路一條。

  但黃大琦屬于那種……只要有利可圖,便完全不挑目標,甚至更加傾向于去欺軟怕硬、欺負老實人的騙子。

  他不僅是不遵守行業的規矩,還連一絲良心和底線都沒有:什么騙來京趕考的學子隨身的行李,拿了人的盤纏也就罷了,還把人家身份文牒直接扔河里……設局誆走窮人家僅有的一張地契,拿去跟高利貸換了錢,自己遛了……還有把良家婦女拐進窯子,謊稱是自己女兒,然后從老鴇那里拿了賣身錢,把姑娘扔窯子里自己跑路等等。

  總之就是啥缺德事兒他都干得出來,只要能吃干抹凈絕不考慮別人事后死不死。

  他此前來到智化寺中,也不是來燒香拜佛的,而是來物色目標的,他是打算在暗處偷聽別人求簽時詢問的事情,以此來作為詐騙的突破口。

  就這么一位,被誘為倀鬼那也算是順理成章了。

  不過,這黃大琦的戰力,卻是“七邪”之中最弱的;單論身體能力,他只能算是二三流江湖人物的那個水平,而且他并不具備變身成“怪物”來強化自己的能力。

  黃大琦這“妄邪”唯一的能力就是偽裝,即變成各種人的模樣。

  他就是靠著這個能力和自己的騙術,以偷襲的手法,在這“第二層”里捕獲了眾多的“貢品”,并把他們囚禁在了這些棺材里。

  其實列位仔細想想,不管是他此前化身汪三跟于漸離說的話,還是剛剛跟雙諧的對話……里面都是有破綻的。

  只是,身處這種環境下,并非每個人都能非常冷靜地識破他。

  于漸離這種在一開始能對他有所懷疑的,已經算不錯了,換做一般人……比如先前那位周氏,都不需要他這“妄”來騙,“淫”都能把人騙走。

  然而,黃大琦,他這回遇到的,可是孫亦諧和黃東來啊。

  這兩條……這兩個貨,是你能騙得了的嗎?

  首先那黃東來有道力在身,要識破死肖的偽裝可能有困難,但要識破一個倀鬼還是綽綽有余的。

  其次那孫亦諧,他連自己都不信,能輕易信了你?何況孫哥臉上那個疤也對黃大琦假冒的這個秦風起了一定的反應,那隱隱作痛的感覺更是坐實了他的懷疑。

  所以孫黃兩人剛才都不用互相遞話,便都明白了這個“秦風”是假的,而兩人也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先裝個蒜,從其口中先套幾句話試探一下、看看他會給什么說辭,然后再動手進入“嚴刑逼供”階段。

  “你……你們……”此刻,黃大琦的心中無疑是震驚的,向來只有他背刺別人,哪兒有別人背刺他的呀?

  但如今被這兩位死死壓制,身體能力并沒比常人高出太多的他也確實毫無辦法,連說話都費勁。

  “少他媽你你你的,現在我給你個機會,只要你乖乖回答問題,或許我們還會留你一條活路。”孫亦諧一邊加固裸絞,一邊在對方耳邊言道,“先說,你到底是誰?”

  “我……我是秦……”抱著一絲僥幸、也著實沒有其他辦法的黃大琦,還想再堅持一下。

  “秦你媽!”誰知,他才道了半句話,后面的黃東來就在手上加力,把他的腿又往后折了幾度。

  我不知道列位有沒有中過巴西柔術的啊,不計后果的鎖技,那叫一個痛啊,誰來都受不了。

  “啊——”黃大琦大聲慘叫的同時,也算是確定了……自己繼續偽裝成秦風恐怕是沒意義了;因為從孫黃二人的手黑程度上判斷,他倆對身下之人是假貨已有十足的把握。

  “我說!我說!”黃大琦在第一陣劇痛過去后趕緊接話。

  黃東來手上的壓力也隨著他的話稍微緩了緩。

  “小……小人名叫汪三,我也是被逼無奈,才做了倀鬼……”黃大琦接道,“二……二位少俠饒命啊!”

  “哦?是誰逼你的?”孫亦諧接道。

  “我……我也不知,我只知他是個長了雞頭的怪物。”黃大琦的說辭,和之前他騙于漸離時差不多。

  很顯然,降婁狗有跟他吩咐過,不要暴露自己這個主子的身份,若被問起相關的問題,就把節奏往其他死肖身上帶,且最好也別選這寺中的另外三肖……即鼠、蛇、馬。

  因此,上一回黃大琦跟于漸離暗示的死肖是豬,這回呢,他便隨口說了雞。

  但咱們都知道,那大梁雞前兩天夜里剛被梁景鑠他們搞定,只是在這寺中當倀鬼的黃大琦還不知道……

  “哦……”兩秒后,孫黃二人齊齊發出了兩聲意味深長的沉吟。

  待這聲“哦”結束后,黃東來便把黃大琦的雙腳松開了,孫亦諧的裸絞也松開了一只手。

  正當黃大琦以為對方的態度有所緩和、慶幸自己再次得手之際……在他的視野盲區中,黃東來已從懷里掏出了一瓶東西,并默默地遞給了孫亦諧。

  孫亦諧用騰出的那只手反手接過小瓶,輕輕掂了掂,在確認了里面是液體后,他便用拇指頂開瓶塞,然后很突然地就灌進了黃大琦的嘴里。

  “唔——呃咳!咳咳……”黃大琦此刻剛有些松懈,就被來了這么一手,也是猝不及防,當他咳出聲時,那瓶藥已被灌下去大半。

  同時,孫亦諧趁此機會又改變了體勢,改為用膝蓋壓住對方后頸,并將對方的兩條胳膊向后向上反折,通過鉗制手腕來進行壓制的姿態。

  黃東來呢,則改騎為跪,最大限度地將體重放在了對方的后腰上,防止對方翻滾或向下肢發力。

  “咳……這……這什么?”黃大琦也顧不得身上傳來的疼痛了,脫口而出就來了這么句。

  “毒藥唄,還能是什么?”后方的黃東來冷笑著應道。

  “啊!為什么?”黃大琦潛意識里其實已經知道對方這樣做的原因無非就是再度識破了他,只是他一時還無法相信,也不明白對方到底又從哪里發現了破綻。

  “廢話!當然是因為你這貨死到臨頭還不老實啊……”孫亦諧說著,還抬眼看了看周圍的棺材,用戲謔的語氣道,“都說‘不見棺材不掉淚’,你倒是牛逼,眼前滿屋子的棺材,你還在這里滿嘴跑火車。”

  黃大琦不懂啥叫“火車”,但他大致能從孫哥的前半句話和其語氣猜到這話里的意思,故又哀嚎道:“冤……冤枉啊!二位,我說的句句屬實啊!”

  這個反應也算是他作為一名老騙子壓箱底的本領了,即“在謊言被拆穿后,仍抵死不認,用演技大哭喊冤”。

  根據黃大琦的經驗,詐騙過程中,被騙的一方在產生了懷疑、卻沒有什么實質證據的情況下,往往就會用虛張聲勢或者恐嚇的方式來給騙子施壓,這個時候騙子如果輕易認了,就栽了,但要是像這樣再努力一下,沒準就還有轉機,或許會讓虛張聲勢的一方再次動搖。

  可惜,他今天遇到的這倆,根本不會上他的當。

  “好,有種。”聽到黃大琦的再次狡辯,黃東來愣是挑了挑大拇指,“看來今天我黃門的‘萬蟻噬心露’在倀鬼身上的實驗報告有機會出爐了啊。”

  這毒藥的效果,黃大琦通過這藥名基本也懂了。

  當然,就算他不懂,此時正從他身體內部逐漸泛起的感覺,也馬上會讓他懂的。

  倀鬼雖稱“鬼”,但卻是有肉身的,且這肉身就是他們本來的身體所化,盡管跟普通的人體已經不同,但是面對火、毒等傷害時還是會因自身相性有所反應。

  黃大琦這種身體只比常人強個幾倍的倀鬼,在服下了大半瓶通常來說只需要幾滴就起效的毒藥后,那無疑是要遭重。

  短短一分鐘后,就有一種刺麻感自黃大琦的腹部開始向其身體各處蔓延開。

  要形容的話,這感覺就類似于你在馬桶上坐了過長的時間后,起身時大腿以下的肢體的那種“刺應”……再乘以十倍。

  很快,黃大琦全身都被這種感覺所侵蝕,這毒藥仿佛讓他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擁有了“觸覺”一般,而這些血液流過血管時的“感覺”,每一滴都像是一個光膀子的人在滾釘板。

  “呃……啊……”終于,黃大琦開始意識到情況不對了,危急之中,他已顧不了許多,趕緊搶道,“我叫黃大琦!我的主人是‘降婁狗’,你們的同伴……就……就在這些棺材里,他們都活著,我一個人都沒殺,都是留著給主人吃的……啊……我全說了!這次是真的!快給我解……解藥……”

  是的,這回他說的都是真話了。

  但……

  “哦?”孫亦諧頭一歪眼一斜,“我怎么還是有點兒不信吶?”

  黃東來也是撇嘴道:“我也覺得不對,之前他還那么嘴硬,眼下這毒藥才剛發作,他會那么干脆就招了?”他頓了頓,接道,“依我看,他這幾句也是假的,咱還能再跟他耍耍。”

  黃大琦這下可傻眼了,自己明明已經說了真話了,對方還是不信,那他還能咋的?再編一套假的?

  “我說的是真的!”他用近乎哀求的語氣又嚎了一聲。

  “裝,接著裝。”但孫亦諧卻好似連他因毒發而痛苦的模樣都不信。

  這里呢,倒不是說孫哥有意要整黃大琦,這確實是場誤會……

  主要因為孫哥之前遇到的那幾只倀鬼,沒有一個是像黃大琦那么弱的,所以他就想當然的以為,黃大琦也是那種肉體大幅異于常人、且有二階段變身能力的小boSS,現在這些都是在裝而已,過會兒他不裝了就跳起來變身了。

  但黃大琦他實沒那個能耐,無奈,他真就又編了一套假話:“好好!我說……其實我叫李大東,我主人是玄枵鼠……”

  這回,黃東來都沒等他編完,就叫囂道:“看到沒?我說什么來著?這逼剛才果然還是沒說實話!那不用說了,現在這句也是假的!”

  黃大琦聽到這回應,也算是絕望了。

  “啊——啊——”又過數秒,黃大琦體內的毒已進入完全發作階段,孫黃兩人的反應也把他朝崩潰的邊緣又推了一把,他終于是忍不住連續慘叫起來。

  比起剛起效時的那種感覺,這“萬蟻噬心露”帶來的痛苦經過這幾分鐘后又增強了數倍……

  慘叫了片刻,黃大琦那被壓制住的身體竟因劇痛而催生出了驚人的力量,他在瘋狂的扭動抽搐中,愣是擺脫了雙諧的壓制,滾到了一邊。

  但擺脫壓制的他痛苦未減,也沒有能力逃跑或做出攻擊,只是不住的在地上打滾和慘叫。

  又過了幾十秒,黃大琦開始用手勐抓自己的皮膚,把自己的臉、脖子、胸膛都撕得稀爛,同時,他的外表也開始不斷變化,他所偽裝過的各種人的身體特征碎片式的在其全身浮現、又消失。

  “臥槽,這貨好像是真頂不住了,黃哥,快上解藥。”孫亦諧看到這一幕,總算信了黃大琦。

  黃東來也沒等他說完,就已經在掏解藥了。

  然,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騙了一輩子人的黃大琦,最終因為說真話都沒人信,而在這生不如死的痛苦中選擇了親手擰下自己的人頭,自己結果了自己。

  倘若他不是倀鬼,而是個普通人,那他倒也不會經歷方才那些痛苦,因為普通人的身體只能承受幾滴“萬蟻噬心露”的毒性,如果像他服下大半瓶早就立即斃命了……就因為黃大琦是倀鬼,毒不死、又解不了,才讓這瓶“萬蟻噬心露”毒性發揮到了極限。

  “這……”看著對方氣絕后化為黑煙散去,黃東來只能又把解藥收了回去。

  “嗯……”孫亦諧也尷尬地摸了摸下巴,頓了頓接道,“呃……你說他剛才交代的哪一段才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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