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夠了么？”男人的聲線很干凈，當然也可能是因為蘇堯剛才聽得聲音太惡心了，所以才突顯出沈默，她看著他，因為過于震驚，連生氣都顧不上了。
“就為了氣我，你還真是什么神經病都敢見。”
蘇堯瞪大了眼睛，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腦子短路了。
“他是誰，你們這是....”相親渣男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用手指著他們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她那個交往了十年的男朋友，那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沈默的眉頭皺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了。
“我靠，耍我玩兒呢，老子日理萬機的，分分鐘幾百上千萬，你們倒好，讓我來這兒看你們倆演瓊瑤劇！”
看他一直沒完沒了，沈默語氣平靜，“抱歉，我們真不是來秀恩愛的，我女朋友平時工作壓力大，心里有點兒問題......”
蘇堯氣得想打人，你心理才有問題，你全家都有問題。
還沒等她罵出來，沈默繼續道，“所以她一般舒緩壓力的方式就是打人，沒你想的那么黃，但確實很暴力。”
咬著嘴唇不敢笑出來，蘇堯深吸一口氣，非常配合得一臉真誠地看著對方。
渣男果然有點害怕。
真特么的慫。
“另外，我們鬧別扭也不是因為我吃軟飯，你可能沒有了解清楚，畢竟介紹對象時都會說些好話，別人介紹你的時候也說你是個人呢，沒說是個人渣。”
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笑到一半的時候，蘇堯用另一只手捂著嘴，露在外面的兩只眼睛眼神無辜，卻透著狡黠的光芒。
“你....你們倆，好，老子就當自己倒霉，出門遇到了神經病！還是一對兒！”
氣哼哼地走了，蘇堯見狀還要追過去，被沈默拉著沒有松手，“你還想干嘛？”
“哎呀，不是....”有些百口莫辯的感覺，蘇堯甩開他的手，“我是想讓他把飯錢結了，這么一桌子菜，沒有一個我愛吃的，他吹了半天牛呢，說跟老板熟，跟老板熟還用我結賬么？”
沈默沒有理她這茬兒，只淡淡道，“明天來我診所，你需要心理疏導。”
面露疑惑，還帶著絲絲嫌棄，這人什么情況，之前不給她看的是他，現在強迫她看病的也是他，不是說不缺客戶么？
“我不去，我沒有病，不過為了感謝你幫我，這桌飯就留給你吃吧，我去結帳。”
看了一眼后面的座位，他剛剛坐的那桌到現在還沒有人，“你估計還沒點菜了吧，等人來了就先湊合吃吧，我們是一口都沒有動過。”
“我幫你是因為你上次幫過我，如果你要請客的話，就抵明天....”看了看那桌子菜，沈默在心里計算了下，“三分之一的診費吧....”
“我.....”
“我已經給你打折了。”
氣得翻了個白眼，蘇堯雙手交疊在胸前，“我上次幫你不是因為我打了你么，咱們早就兩清了，這次是這次，別扯什么診費，我不會去的。”
“還有，沈醫生，咱們能不能不要總玩兒扮演彼此男女朋友的游戲了？”
沈默語塞，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我不喜歡別人欺負病患，就算上次兩清，我這次幫你也不是一頓飯能解決的，何況這些菜我也不太愛吃，你要是想還人情，就來看病。”
“窮瘋了你了吧！”
蘇堯拿起包頭也沒回地走了，罔顧那些看熱鬧的人，沈默淡定地坐到她的座位上，招呼服務員道，“我換到這個位置。”
回到車上的女人呆坐了很久，她早就習慣了在人前無所畏懼的樣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多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哭一場。
現在就沒有人，蘇堯趴在方向盤上，小心翼翼的，確定不會按到喇叭之后，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沈默透過窗子，看見她的肩膀一起一伏，就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蘇堯走后沒多久他約的人就到了，他借口去洗手間，實際上是想來看看她走沒走。
敲了兩下，嚇得蘇堯一下就坐起來，待看到是他之后，女人臉色瞬間變了，“你特么是不是有病！”
語氣超級兇，可說完自己又很委屈，抽噎了兩下，然后馬上忍住，偏過頭不去看他。
全世界都在欺負她，這個斯文敗類還來看她笑話。
配著這身裝嫩的衣服，就像是被請了家長的學生。
“你現在有暴力傾向，情緒起伏不定，易怒，常常感到委屈不安，愛哭，這些都是抑郁癥的表現，需要盡早治療，如果你配合，很快就能調整好，不然......”
First kill。
“你不是說我沒有病么，不是說我這點兒小癥狀找別的醫生也行么，現在是怎么了，承認自己判斷有誤，還是最近缺錢？”
沈默沒有說話，只看著她的眼睛，看得蘇堯心虛，氣勢減了大半，又低下頭了。
“你比那時候嚴重了。”
Double kill。
“那就是你耽誤的病情.......”小聲嘀咕了一句，蘇堯煩死他了。
“那我不收你診費。”
“我不去！”扭捏了兩下，蘇堯最終還是把心里話說出來了，“我不想在別人面前哭。”
何況還是他這種人。
“你是不想在我面前哭吧，因為不喜歡不信任，沒關系，我可以幫你找別的醫生，反正都算診所的收入。”
“而且我已經見過你哭了。”
“.......” Triple kill。
轉身而去，沒走兩步又折返回來，“預約好了會把時間發到你手機上，你前幾天點贊的那條朋友圈對你的病癥沒什么用處，看看就算了。”
“........”Quadra kill。
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蘇堯覺得他肯定是覺得自己這身衣服太裝了。
“你好像曬黑了。”
Penta kill。
蘇堯感覺自己血槽都空了，奄奄一息地回到了家。
一進家門，就看見老媽臉色極為難看，屋里氣氛冷凝。
“呵，真是長能耐了，居然還會騙人了，藕斷絲連，蘇堯，你可真行啊！”
知道肯定是那個渣男惡人先告狀了，蘇堯深吸一口氣，決定一次說完，不給老媽中間插嘴的機會，不然一旦讓她在沒了解實情的狀況下開口，自己很有可能被激怒，到時候可是親者痛仇者快了。
“媽，你介紹的是什么相親對象，靠不靠譜，上來就問我做銷售的是不是陪睡，我差點動手打他！”
蘇母一聽，整個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