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總是需要贊美的。
即使她可能已經聽過了無數遍。
何況還是在這種有求于她的關鍵時候。
艾伊那月牙兒般的嘴角果然浮現出一絲細細的微笑，隨后便問起價格如何，陳積聞言，知道此事可成矣。
二人商量好了其中價格以及交接等細節問題，此事便告一段落。
“好，那我就在這里預祝涼軍攻城大捷了。”
艾伊說著，便站起身子，準備告辭離去。
只是此時的陳積卻是將她攔在身前說道：“艾伊小姐，既然咱們所謀一致，為了更快的達到目的，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嗯？陳將軍有話直說。”
“艾伊小姐的兵馬走了這么遠的路，來都來了，為了士氣著想，是不是要需要宣揚一下軍威？”
艾伊聞言，兩只如星般的眼睛直接瞪成了圓月，隨后滿是不可思議的道：“陳將軍，你這如意算盤打的也太響了吧？這敦煌城又不是我們白汗的，憑什么白白為你們出力。”
“誤會了，誤會了。”
陳積連忙擺手，然而此時的二人距離實在太近，他這下意識的動作，差點兒碰到艾伊的身上。
而且，在周紙的角度來看，陳積哪是在否定什么，分明是在有意想要摸些什么。
霎時間，艾伊有些驚慌的往后一閃，柳眉一豎羞怒道：“你要做什么？”
陳積怔怔的愣在原地，隨后只能厚著臉皮道：“艾伊小姐誤會了，白汗的將士的性命同樣寶貴，在下自然不會厚顏無恥的讓他們幫忙攻城的地步。
我的意思是，咱們現在既然是合作關系，那不妨再合作的多一些……”
艾伊見他滿是坦然，絲毫沒有什么尷尬之色，心中不免有些懷疑，自己方才是不是有些過于敏感了？強自鎮定了一些，然后這才跟著問道：“如何合作？”
陳積這才將心中的想法一一道出。
聽完他的講述之后，艾伊剛才那有些慌亂的心境早就恢復如常。
她的雙眼微瞇，饒有興致的說道：“陳將軍，借用你們漢人一句話，叫做人不可貌相……我一直以為只有我們女子才會精打細算，沒想到像是陳將軍這樣的漢子也會。”
陳積搖頭無奈道：“沒辦法啊，都是人命，少丟一條總是好的。”
艾伊撇了撇嘴，不過終究還是收斂了笑容。
“那好……”
說著，艾伊便拿起手邊的長裙，道：“如果它的價格能降下一成，我便應了你，如何？”
“一成？”
陳積表現的很是震驚，隨后又是無比的肉疼。
“艾伊小姐，實不相瞞，這個價格已經是在下中了美人計之后定下的最低價了。”
“什么美人計？”
不過剛剛問完，艾伊便恍然反應過來。
“陳將軍，這話是好聽，但不是什么時候都有用的。從駐所到這里還有百余里的距離呢，將士們開拔的消耗可不是個小數目。”
“那咱們各退一步？”
陳積道：“一年之內的半成，如何？”
艾伊聽他說到時間，心中有些心虛的同時，更多的還是遺憾。
怎么就讓他發現這個漏洞了呢，隨著以后交易量的提高，就算以后都是便宜那么半成，單價這么高的衣裳，自己不知道能夠賺下多少。
如果只是一年的話，還是頭前的一年，那利潤可就要打上許多折扣了。
有些不太情愿的應下之后，艾伊帶著阿吉離開了陳積的房間。
剛剛關上房門的一刻，陳積便轉過身子疑惑的望著周紙。
艾伊自然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想要在自己這里要走她，方才她們兩個在房間之中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奈何周紙還是和往常一樣，借著自己身體上的缺陷，依舊沒有理會他的疑惑。
兩天之后，黎明之前。
除了城門樓上有稍許亮光之外，敦煌城的上空一片漆黑。
此時是一天之中最為安靜的時刻，也是人們的睡眠最為安穩的時刻。
只是，一聲極為尖銳的破空之聲，卻不合時宜的打破了城中的安靜，尤其是城墻上的安靜。
當月氏部落的士兵睜開惺忪的睡眼不久，西城門外便響起急促的號聲。
“有敵進犯！有敵進犯！”
好一會兒，倉促的回應聲才響徹整個城墻。
“速速醒來整隊集合，來犯者是何人？人數多少？”
“不知……看那聲勢，人數應該是有數萬之多！”
“什么？數萬！”
城墻上頓時驚慌一片。
“去去，快去把將軍叫起來，讓其他部營的人過來西城增援。”
城防統領的命令剛剛下去，就隱隱覺得腳下的城墻開始輕微顫動起來。
不一會兒，轟隆隆的馬蹄齊鳴聲，開始傳入每個城防士兵的耳朵之中。
這……
是哪兒來的這么多騎兵？
良久之后，東南北三面駐扎的多數士兵終于從開始的茫然和慌亂中回過神來，并且急匆匆的朝著西城方向奔去。
西城外，遙遠處。
一點亮光也終于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漸漸的，隨著腳下的震動愈發清晰，那光點愈發的大了起來。
再到近時，巨大的光點突然變得渙散起來，緊接著分成了一個個密密麻麻的火點。
成千上萬，令人窒息。
與此同時，距離東面城墻十幾米遠的黑暗隔墻里，一對男女同時抬頭望著燈火通明的墻上。
隔墻的位置很是狹小，藏身其中的二人不得不擠在一起。
寒冬時節，二人的衣物完全可以隔絕一切觸感，但此時的女子依舊有了幾分心亂。
“周姑娘，從城門樓往北數七個箭垛，這人應該就是東城守衛統領了。”
出聲的男子是陳積，身邊的女子自然就是周紙了。
在談判完成之后，他們并沒有出城離去，而是繼續留在城中謀劃計策，讓探子和王真以及蔣鹿林聯系。
陳積說完，借著周圍反射過來的微弱光線看向周紙，確認她是否認對了人。
周紙并沒有轉過頭來，黑暗最能拉近人與內心的距離，方才那貼耳傳來的氣息已經讓她心神不寧，如果再貼臉互視的話，今天的任務不知道還能不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