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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六章 文藝青年與才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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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這也能用來自殺?”

  在緊急趕來的嘉興知府吳國仕憤怒目光中,楊信愕然的看著已經涼了的狀元公……

  錢士升自殺了。

  用一顆從墻上拔下的釘子,自己撞進了太陽穴。

  “還好他認罪了!”

  楊信緊接著拿起桌子上的一份供詞說道。

  錢士升在這份供詞上承認是他主謀在無錫的刺殺,至于理由當然是楊信這個奸臣已經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他身為狀元寧愿舍生取義,以這種方式為皇上為大明鋤奸。但此事與別人無關,就是他和錢士儀籌劃的,后者利用接待那些紅毛傭兵的機會,收買薩拉查等人并運送到無錫,隱藏在葉茂才的那處宅子,在楊信抓住高攀龍出來時候鋤奸。

  只可惜功虧一簣。

  “說的自己很偉大一樣!

  這份供詞明顯是在包庇某些人,若沒有無錫的同黨配合如何能把一百多亂七八糟的紅毛人,倭寇,甚至呂宋人運進城?還得繼續嚴查,這是一起內外勾結意圖危害社稷的大陰謀!”

  楊信正義凜然地繼續自說自話。

  旁邊吳知府深吸一口氣。

  然后這個當了十年的知府理都沒理他,直接轉身昂然地走向外面。

  “楊僉事,人在做,天在看哪!”

  他驀然回首怒吼一聲。

  說完他就那么走了。

  當然,他的憤怒改變不了什么,畢竟錢士升已經認罪了。

  好在楊信還算信守承諾,接下來的三天時間里,他在嘉善城內一片悲憤無言中迅速完成對錢家的抄家,雖然如何處置錢家還得圣旨,但這并不妨礙楊僉事把錢家所有該抄的一切都準備好。什么金銀珠寶會票古董字畫之類,統統都在這三天里消失,然后那些年輕的婢女們也同樣消失,總之三天后錢家就剩下一座空蕩蕩的的大宅,幾處被查封的房產和商鋪。

  而錢家所有人全部被圈禁在這座大宅中,包括錢士晉家同樣被封門,錢士儀家被直接清空。

  然后楊僉事滿載而歸。

  至于如何處置錢家,這個楊信真無權決定,他有的就是擬罪權,也就是根據其罪行該判處什么刑罰,然后寫成奏折送往皇宮交司禮監。

  司禮監轉交內閣。

  由內閣票擬是否同意或者做哪些修改,再上呈皇帝做決定,皇帝同意后交司禮監蓋章送六科,六科沒意見就送通政司發回來。

  不過六科肯定會封駁的。

  魏大中估計知道后眼珠子都紅了,他要能讓圣旨通過才怪呢!

  實際上內閣也不會同意。

  這是狀元。

  把一個狀元抄家簡直是對所有文臣的羞辱。

  方從哲不會做這個壞人的。

  那么剩下就看天啟是不是敢繞開這個程序了,他敢繞開這個程序直接同意并發中旨給楊信,那么他就是無道昏君,他還尊重這個程序然后再慎重考慮,那么他就還多多少少有點挽救的希望。所以楊信不能指望天啟,小皇帝很有可能頂不住文臣壓力,最終放過錢士升,所以他才干脆把錢士升逼死,把錢家能搜刮的全都提前搜刮干凈,剩下的愛怎樣就怎樣吧!

  他連蕩寇軍都撤走了。

  把監押錢家人的任務交給地方。

  反正地契,商鋪,房產之類都已經登記,包括那些店鋪的貨物以及他挑剩下的奴婢統統都登記。

  真抄家時候少了就找知縣賠。

  就這樣楊信押著搜刮出來的二十萬兩銀子,不到一萬兩黃金,價值大概幾萬兩的古董字畫,不到十萬的會票,四十二名年輕鮮嫩的小婢女,在一片側目中從嘉興轉入運河,然后在蘇州士紳提心吊膽的注視下到達吳江。

  真是提心吊膽啊。

  這時候的楊僉事足以稱得上威震江南。

  恍如瘟神般走到哪里都會讓地方官員士紳全都往外冒冷汗。

  他走到哪里禍害到哪里,可以說他這一路走來一路哭聲,一路走來一路搞得家破人亡。

  誰不害怕?

  “小妹妹,你不怕我嗎?”

  吳江碼頭,楊信看著岸邊一個七八歲的小蘿莉說道。

  后者手中正啃著一個蘋果,旁邊還有一個十一二歲的白白嫩嫩應該是姐姐,聽他說過這話后,小蘿莉立刻把蘋果砸過來。

  楊信順手接過。

  “謝謝!”

  他啃著蘋果說道。

  那小蘿莉小臉立刻通紅。

  “紈紈,小紈!”

  突然間一聲焦急的喊聲,緊接著一個溫婉少婦帶著個婢女匆忙跑過來,楊信那邪惡的目光立刻落在她臉上,后者看了她一眼,趕緊抱起小蘿莉,然后牽著大蘿莉就要走……

  “這位夫人,令愛剛才打我了!”

  楊信啃著蘋果說道。

  “小女無知冒犯將軍,將軍乃豪邁之人,想來不至與一女童計較。”

  那少婦看了他一眼,然后行禮說道。

  “這就不對了,萬一她以后因此而刁蠻成性,那豈不是誤了她。”

  楊信義正言辭地說道。

  “將軍可是要妾身責罰?”

  少婦說道。

  “作為受害者,我認為我有權代勞!”

  “小紈,你可曾打這位將軍?”

  那少婦低頭問道。

  “他是壞人,害死錢伯父!”

  小蘿莉說道。

  少婦臉色立刻一變。

  “這位夫人,這個問題很嚴重啊,令愛年幼無知,那這話就肯定是有人教他了,我很好奇是誰教她的,錢士升畏罪自殺,正是為了包庇同黨,吳江與之毗鄰想來必然有人同謀,或許是這個同謀教他的,很顯然楊某需要在此地停留徹查一番!”

  這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圍觀,其中幾個士紳臉色瞬間變了。

  “葉夫人……”

  一個開口說道。

  那少婦抬手止住了他。

  “那么閣下欲如何懲罰小女?”

  她傲然說道。

  “我覺得應該把她帶到船上仔細詢問。”

  “楊僉事,大明律老幼不拘詢,小女才八歲,十歲以下亦不得為證。”

  葉夫人說道。

  “啊,那我就只好上岸詳查了!”

  “葉夫人,您就讓令愛到船上一趟又如何?咱們這么多人眾目睽睽,楊僉事又是朝廷命官,令愛一個八歲女童,上船讓楊僉事責罰一下,說起來也不是什么大事,楊僉事公務繁忙,咱們何必讓他再耽誤行程。”

  一個鄉紳說道。

  說話間還向楊信露出諂媚的笑容。

  “對呀,葉夫人,您也是知書達理的,令愛既然對楊僉事無禮,您也不能護短啊!”

  “不就是打一下,楊僉事難道還會真對一個八歲女童下手!”

  周圍一片附和聲。

  “諸位欲賣婦孺而獻媚否?”

  葉夫人轉頭怒道。

  “葉夫人,您怎么惡語相向!”

  “咱們雖然鄉里鄉親,但終究要講個是非曲直!”

  那些鄉紳們一片指責。

  “楊僉事,舍妹只是聽他們議論,說楊僉事是壞人,害死錢狀元,家父曾居嘉善袁公府中,與錢狀元亦是詩文之交,舍妹年幼無知誤信此輩謠言,言語不當之處請楊僉事海涵,若楊僉事欲以此責罰,小女子愿代受之。”

  那個大蘿莉突然說道。

  那些鄉紳瞬間傻眼了。

  “葉家長女你莫要胡說!”

  一個老鄉紳氣急敗壞地怒斥道。

  “何太公,您敢說適才自己未曾說過?您是信佛之人,可敢對著佛祖賭咒發誓?”

  大蘿莉說道。

  “呃?”

  那老鄉紳愕然。

  后面幾個立刻后退,剛才他們都聚集在那里低聲怒斥這個奸臣,葉家姐妹就在那里看船,要讓這個小丫頭咬上可就麻煩了。

  “都站住,誰敢走就是畏罪潛逃!”

  楊信臉色一沉喝道。

  他身后蕩寇軍士兵瞬間端起弩。

  那些家伙嚇得趕緊停下,一個個惶恐不安地看著他。

  楊信緊接著縱身跳起,瞬間掠過一丈多寬水面落在大蘿莉面前,后者很是勇敢地仰頭看著他,旁邊她媽想要說話,卻被楊信抬手差點推在臉上。

  “你愿意代替你妹妹受罰?”

  楊信很是嚴厲地說道。

  “愿意!”

  后者毫不猶豫地說道。

  “你可知道我會如何懲罰?”

  “楊僉事,要殺要剮隨便!”

  后者很不客氣地說道。

  “很好!”

  楊說道。

  然后這個無恥地家伙伸手在她臉蛋上輕輕地捏了一下。

  “好了,懲罰完了!”

  他微笑著說道。

  母女倆瞬間愣在那里……

  “葉夫人,楊某只是與令愛開個玩笑而已,不想倒是看了場好戲!

  尊夫是葉仲韶吧?

  楊某與松江陳瞻一算得上生死之交,多曾聽他提起賢伉儷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送你詞一句以表歉意。

  試上高峰窺皓月,偶開天眼覷紅塵,可憐身是眼中人。”

  楊信擺出一副便秘的姿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恍如一個身不由己,不得不被滾滾紅塵束縛,以至于無法追求詩和遠方的文藝青年般嘆息著。

  “試上高峰窺皓月,偶開天眼覷紅塵,可憐身是眼中人。”

  大蘿莉驚訝地重復著。

  然后楊信朝她燦然一笑,恍如帶著一身皓月之光。

  但緊接著他就將目光轉向了那些鄉紳們……

  “你們,到我船上來,我們需要好好討論一下你們惡意誹謗我的問題。”

  他同樣燦爛地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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