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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2章陸遜:吳侯,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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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權率領殘兵敗將,進駐柴桑縣,暫且修養一二,然后準備逃回建業。

  當他清點人數,瞧著只剩下稀稀落落的數千人,以及殘破的戰船,終究沒忍住,哭出聲來。

  遙想當年,他出征時,何等的意氣風發?

  大將如云,環繞著他。

  十多萬士卒,聽其號令,撼動山河。

  江東戰船遮天蔽日,綿延數十里,無人敢略其鋒芒。

  就算是曹操也得寫信柔聲細語的,言江東水軍天下無敵,祝福他旗開得勝。

  時間飛逝。

  如今還軍,只剩下殘兵敗將,數千士卒,身上多數還掛著傷。

  孫權左看右看,身邊只剩下徐盛一根獨苗苗的大將。

  再無熟悉的大將面孔。

  連火線提拔起來充當門面的丁奉,都沒能跟到柴桑來。

  見此情況,即使是大心臟的孫權,也不得不承認,這一次自己敗的非常徹底。

  至少三五年內,只能處于守勢,慢慢恢復元氣。

  孫權不知道,關平是否會趕盡殺絕?

  若是沒了江東的支撐,劉備他能單獨與曹操對抗嗎?

  孫權搖搖頭,不對,現在江東的情況,只能更加依附曹操了。

  劉備實力猛增,定然是曹操所不愿意見到的。

  而且江東還有水軍的基礎,可以牽制劉備的后方。

  他還是有用的。

  “主公。”身為老臣的張昭開口道:“當初汝大兄創業之初,比主公現在的情況還要慘的的多。

  他尚能起來,掌控整個江東,立下龐大的基業。

  如今主公的情況要比汝大兄強上許多,一定能重新站起來的。”

  張昭覺得此次淮泗集團的人損失慘重,這下子主公他不得不倚重江東本地世家的了。

  可以說,此一戰,淮泗集團的跟腳根本就站不住了。

  同樣侵略淮泗,擴大江東的基本盤也做不到了。

  淮泗集團后繼無人,只能江東本土世家獨木支撐,

  聽到張昭的安慰,孫權抹掉眼淚,又重新振作起來。

  沒錯,自己遠沒有到那種窘迫的地步。

  大兄能從困頓之中闖下一片基業,我孫仲謀也一定可以!

  關平則是率軍到達夏口,見到了馮習,聽他匯報,戰果頗豐。

  尤其是聽到丁奉說,整出鐵索連環之策的計謀,竟然是出自孫權之手。

  這個消息讓關平詫異的不行。

  沒想到整個江東,最大的臥底,竟然是孫權他這個當主公的!

  恍如驚現我殺我的馬?

  這下子孫權猶如喪家之犬,回到建業,他還想著要東山再起?

  直接給他按死在原地。

  至于安置后續俘虜的雜事,皆是由關羽接手。

  關平也不在言語,便順風啟航,一路望著下游,奔著建業而去。

  正所謂是: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長江大戰的消息,被迅速傳到了劉備的手中。

  “好啊,好啊!”劉備接連說了數聲好啊好啊。

  “大哥,莫不是俺二哥擒了孫權?”張三爺也頗為激動。

  他覺得只要二哥擒了孫權那狗賊,才算是大勝。

  “長江一戰,我軍大勝,孫權麾下十多萬士卒,被俘過半,只剩下幾千人逃回建業。”

  劉備拿著捷報好一陣炫耀。

  這場大勝仗,當真是一舉解決了荊州的后顧之憂。

  不僅如此,他還知道自己的女婿陸伯言已經占據建業。

  孫權此舉不是海闊憑魚躍,而是羊入虎口,成為甕中捉鱉的那個鱉了。

  張三爺不言語了,孫權成了光桿。

  此一役,江東主力全無。

  縱然是孫權逃到建業,他還有什么人馬抵御追兵?

  抓住孫權是遲早的事情。

  “一口吃掉江東。”法正也覺得不可思議。

  縱然孫權在軍事指揮上有些低能,但也不至于真的把十萬人馬賠進去吧?

  這得低能到什么程度?

  “他打如此敗仗,又不是第一次。”

  劉備把手中的捷報遞給法正,讓他好好瞧瞧。

  綜述孫權親自領兵出戰,可曾有過一勝?

  優勢打成劣勢,完全是基操,根本就不用懷疑。

  劉備看著一旁的地圖回憶道:“當初我在江東時,他拉我縱談軍事,我就覺得是一個夸夸其談之輩。

  可他自覺看的兵書足夠多,已經達到無師自通,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可終究只是他自己以為的爐火純青。”法正看完之后,就覺得不可思議。

  孫權竟然主動鐵索連環,生怕關氏父子的裝在船上的投石車砸不到目標是吧?

  同樣也怕戰船速度太快,荊州軍戰船上的銅油柜噴出來的火焰燒不著他們?

  通篇捷報看下來,法正就總結出來一句話。

  關氏父子取得如此戰果,最重要的緣由,就是得益于敵軍主帥孫權的幫助!

  不麻煩諸位動手,我送我自己上路?

  法正久久不能釋懷,甚至在想,如果是我輔佐孫權,能不能搬回一城?

  大抵是不能的。

  孫權不會向大王這般信任于我。

  此人把兵權牢牢捏在自己的手中,就知道他不容易信任旁人。

  不像是大王,在他麾下,軍師不止可以參謀軍事,同樣也可以有兵權。

  總歸是氣度不一樣。

  “主公,如此說來,江東必定為我們所奪。”法正放下手中的捷報,捏著胡須笑道。

  劉備同樣點點頭,他心中有底。

  不枉女婿在交州辛苦蟄伏三年。

  若是他抓住了孫權,那陸家的大仇也可得報。

  既然都已經成了自己人,那劉備自然而然就要護短了。

  “占據江東?”張三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俺的乖乖呦,如此說來,大哥豈不是已經占據了半壁江山!”

  劉備矜持一笑,江東主力盡滅,乘勢取了江東,情理之中。

  “俺早就說過,大哥連皇帝都當得!”

  張三爺美滋滋的拍著自己的肚子。

  “翼德,慎言。”劉備急忙制止三弟的胡言亂語,如今天子還在。

  打還是奉詔討賊,匡扶漢室的旗號。

  法正也急忙轉移了話題:“曹操勢力依舊雄厚,中原世家大族,絕非江東世家大族能比的上的。

  翼德將軍還是勿要多言此事,江東事情已經解決,我等該解決南陽郡之事。”

  “對對對。”

  張三爺嘟囔了兩句,隨即嘿嘿一笑:“大哥,俺待不住了,想去打曹仁!

  二哥跟大侄子都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勛,俺也不能閑著,天天等待時機,都閑出屁來了。”

  劉備壓下取江東的暢快心思,詢問道:“孝直,曹仁近來可是有什么動作?”

  “未曾,新野、朝陽兩縣一直圍而不攻,看樣子還在等著援軍到來。”

  法正捏著胡須說道:“但是以臣之見,曹仁是在觀望孫權能取得多大的戰果,給予我們造成重創。

  待到我們的視線完全被江東所吸引后,他再重拳出擊,奪回此二城,陳兵襄陽。”

  劉備點點頭,曹仁看似等待援軍,可是他本應該乘勝追擊。

  否則時間拖延的越久,曹軍的士氣便會越發的低落。

  先前云長威震華夏的戰績,可剛剛沒過去多久。

  曹軍士卒皆是有畏懼之心,曹仁本就該趁著徐晃打敗了云長一戰,繼續追擊。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裹足不前,旁觀其余兩家掐架。

  “云長領兵而回,我意趁著消息不曾傳到曹仁那里,把他圍起來,吃了這股曹軍!”

  劉備指著宛城道:“同時占據宛城,阻斷曹仁的歸路,阻斷曹操的援軍。”

  “大王,宛城守將侯音、衛開投降我軍之事,曹軍上下,尚未察覺。

  以臣觀之,莫不如不要大張旗鼓的讓宛城反叛。

  縱然是面對重圍,孫權尚能逃竄出去。

  我軍圍困曹軍,戰事一起,興許就會有漏網之魚。

  這漏網之魚,萬一他就逃竄到了宛城,我軍也可一網打盡,以達全功,豈不美哉?”

  “此計甚妙!”劉備撫掌而笑。

  養好病的法正微微拱手,面露笑意。

  張三爺眨眨豹眼,飛式撓頭,這群人的心眼子可真多!

  此時的建業城內,一切如常。

  只不過幾日主公派人回來,取冬衣。

  這一消息出去,百姓們就知道這仗打的時間要長一些了。

  孫權帶著雄心壯志,站在船上,遙望建業。

  建業。

  你們的“王”終于回來了!

  “此次戰事暫且不要向外宣揚。”孫權對著張昭叮囑了一句。

  畢竟損失如此多的士卒,那些家眷很可能會來尋機鬧事,不利于穩定。

  上一次合肥慘敗,就有許多百姓家家掛起白幡。

  “主公,此事怕是瞞不住的。”張昭杵著拐杖說了一句:

  “先前帶走大批家眷,就已經傳開了。

  此次出征歸來,許多人不見了蹤影,是瞞不住的。”

  孫權嘆了口氣,他已經接到消息,關平就在后面緊追不舍。

  不過好在建業翻修了一遭,城池堅固。

  “也不知道賀齊韓當等人領兵,走到哪里了。”孫權顯得心事重重。

  他才把求援信派出去不久,這二人沒個七八日怕是不能及時趕到建業。

  那自己就要領著這些殘兵敗將守住建業,不過好在城中還有自己的心腹,呂范、孫韶等人的協助。

  守上七八日,問題不大。

  孫權的座船一馬當先,從建業的水門進去了。

  “主公何在?”城門上的士卒高喊一聲。

  “我在此。”

  船上的孫權應了一聲,他有些奇怪呂范為何沒有出來迎接。

  “主公,呂將軍他病了,不能來迎接,還望恕罪。”

  孫權心里咯噔一下,當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呂范竟然病了!

  他知道呂范身體總是抱恙,故而這次出征關羽,只是讓他守衛建業,不曾隨軍。

  未曾想,會病的如此嚴重,起不來床。

  可就在此時,建業水寨的水門突然從上落下,阻止后面的戰船進入。

  孫權尚在懵逼呂范病重之中,就聽見一聲鳴箭的響聲。

  啾的一聲。

  孫權等人下意識的抬頭望天,然后岸上,以及城墻上出現一隊隊人馬。

  手持弓弩對著孫權的座船。

  徐盛當即站起身來,護住孫權,對著城墻上的人大吼道:

  “爾等想要叛亂嗎?”

  孫權也是一驚,萬萬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特別是建業可是他的老家,他選的首都。

  就在座船上的江東士卒驚疑不定的時候。

  城門樓上有人拿著銅制喇叭,對著下面說道:“吳侯,好久不見!”

  孫權定睛一瞧,只見城樓上那人,身著白甲,披著綠色披風。

  面色黝黑,只露出一口白牙。

  “陸遜!”

  耳聰目明的張昭,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個曾經的白面書生,已經完全曬黑了。

  城樓之上的正是陸遜。

  聽聞他娶了劉備的女兒后,便移居到了益州。

  他怎么會出現在建業?

  “陸遜?”

  孫權聲調都變了。

  他可不會忘了陸家近半數人死于大哥孫伯符之手。

  兩家之間可謂是血海深仇。

  但是陸家搬到吳郡,孫策掌控了江東,征召陸遜。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陸遜他不得不來。

  現在形勢互換,陸遜成了握刀之人。

  陸遜舉手,也不說廢話。

  嘭嘭嘭。

  油料壇子被扔到孫權的座船之上,碎了一地。

  緊接著陸遜拉起弓箭,箭頭上有裹著火油,燃著火焰,對準孫權的座船。

  “陸遜,你難道要趕盡殺絕嗎?”

  張昭急的大吼一聲。

  這是背叛江東本地世家的表現,他要趕盡殺絕。

  要知道,大家可是一條船上的利益共同體。

  “哦。”陸遜眨了眨眼睛道:“張公,我太激動了,以至于忘了問你投降不投降。

  不過我覺得以吳侯的性格,再加上張公忠臣不事二主的優良堅毅品質。

  定然不會投降我家大王,所以我就沒問。”

  “簡直是一派胡言!”

  你好歹按照程序問一問啊,這樣大家面上都能過得去。

  上來就大開殺戒?

  張昭氣的胸膛猛動,氣喘吁吁的。

  差點就死了,他能不激動嗎?

  “陸伯言,你且稍待,我勸勸我家主公。”

  張昭是堅定的站在利益這邊。

  當初曹操領大軍前來,他就勸降。

  現在贏家不過是換成了劉備,勸降依舊順口的很。

  反正,投降嘛,不寒磣!

  畢竟識時務者為俊杰。

  家族延續下去才最為重要,些許節氣,不要也罷!

  “主公,事到如今,還望乞降!”

  張昭耷拉著臉,拱手勸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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